薛子瑾走得不急不緩,但每一步似乎都毅然決絕,這種毅然里似乎還有一種如釋重負。
他終于走到了桌前,鬼鬼搬來一張凳子給他坐下。他看一眼鬼鬼,鬼鬼沖他咧嘴一笑,他也回以微笑,方才回身向我。還不待我發(fā)問,他便開口了:“我已經(jīng)想好了?!?p> 我看著桌上涼透了的湯,心想是不是應(yīng)該去給熱一下。他和鬼鬼都注意到了我這個眼神,鬼鬼自然是知道我的意思,而他大概以為我在著急,想讓他快點喝了這碗湯,不然也不會這么說:“我愿意現(xiàn)在就喝下這碗湯,但在此之前,還請婆婆聽我講完一個故事?!?p> “故事?”好像每一個人都喜歡講故事啊,尤其是在我這里。
“一個真實的故事?!彼_口娓娓道來。
曾有這樣一個少年,他自幼便大放異彩,被人們譽為天才。但實際上人都是一樣的,他之所以是天才,無非是家里的管教嚴苛。有些東西越發(fā)壓抑,時間久了,如果成型了便還好,不然若其反抗過來,其結(jié)果便往往不是原先施壓者所能承受、更不是是其想要的。但實際上大多數(shù)的都是介于兩者間,既沒有成型,也沒有暴起。與天才結(jié)交的,大都是其他的天才。他們走到一起,其光彩就會互相遮掩、收斂,交相輝映者有但萬中無一。然最終同途難免轉(zhuǎn)為陌路。故事的主角卻也難逃此列……
“子瑾兄所來甚早,每次約會總是你第一個到場?!币诲\衣紅冠少年緩步來到亭下,沖坐在亭子欄桿上的青衣人拱手。那人聞聲回看,面色一喜,順勢起身讓座,“伯虞兄!快些請坐,我不過是占了些居所的便宜。伯虞兄才是真的早至?!眱扇烁σ蛔拢阌腥诉^來看茶。
“我來得早是因為這兩年約會來的人逐漸減少了,去年只有五人,我想看看今年又能來多少人?!毖ψ予畔聞偛艤\呷一口的茶,“其實這些我們不用考慮太多,約會是當初我們十三個人一起定的,如若他們忘了,還刻意向他們提及作甚?!痹捳f的極為樂觀孤傲,但哪位天才沒有幾分孤傲呢?
約定的時辰未至,人也沒有到齊,兩個人為了打發(fā)時間坐到一旁的桌上對弈幾局。只為打發(fā)時間,但薛子瑾卻是一直輸,而且輸?shù)脑蚯姘俟帧?p> “子瑾兄,你是故意的吧?”看到薛子瑾一直在輸,王伯虞終于忍不住開口了。“伯虞兄,每一局我都是很用心的在跟你下著,不然我們也不會如此膠著,你說是吧?”王伯虞想了一下也確實如此,便說道:“言之有理,不過你總不能每次不是壞棋讓我一著取勝,就是認錯棋子昏招迭出吧?!甭犕暄ψ予挥傻梅怕暣笮?,王伯虞也跟著笑了起來,薛子瑾忽然落子,“伯虞兄,這局可是我贏了啊。”王伯虞聞言微愣,仔細一看棋局,笑得更大聲了。
“子瑾兄,你用的是白子吧?!?p> “是,是白子。”
“那你再看看你剛走的這一招?”
“當然是…昏招???”說了一半突然變換的聲調(diào),讓候著的伙計都沖了進來,在發(fā)現(xiàn)沒什么之后才默默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