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牙部落,是南荒城以西的一個較大的部落,人口超過了兩千,南荒城管理著荒原里大大小小的部落和聚居地。
這個管理二字其實非常耐人尋味,凌晨通過斥候隊里其他人得知,所謂的管理便是監(jiān)察他們部落里是否有變異生物。
污染是荒原里很可怕的事情,凌晨親眼見過一個無比正常的人轉(zhuǎn)眼變得嗜血瘋狂,最嚴重的是污染會持續(xù)擴散,對環(huán)境水源都會有影響,那些所謂的食人族便是這么來的。
“難不成那個狼牙部落變異了嗎?”坐在馬背上的凌晨一驚,因為馬匹數(shù)量有限,他只能和牛頭同乘一匹馬。
“應(yīng)該沒那么嚴重,我們要做的只是探查而已,如果真的發(fā)生這種事,城里會有軍隊去圍剿的?!迸n^回頭和凌晨解釋道。
“但愿吧……”
凌晨在心里想到,他去過最小的聚居地只有幾十人,最大的也不過六七百人口,實在想象不出一個兩千人的部落若是被污染會是何種樣子。
斥候?qū)脑锏牡匦巫匀皇菬o比熟悉,他們的路線也早已被規(guī)劃好,一路上除了必要的讓馬匹休息吃草,這一隊人幾乎沒有停頓過。
直到第三天的深夜,他們遙遙看見一片猶如無數(shù)螢火蟲般的燈火,才停了下來。
“前面就是狼牙部落了。”一個精瘦的身影快速奔到眾人面前,快的就像一陣風(fēng),這是走在隊伍前先一步探查的猴子。
“原地休整,不得生火?!瘪R烈看著遠處那片如螢火蟲般的光點,臉色晦暗不明。
一行人非常有默契的沒有作聲,拿出隨身攜帶的干糧和水袋補充體力,黑夜里,這一行人潛藏在茫?;脑?,只傳出輕微的進食聲。
“我們這次的任務(wù)是,詳細探查狼牙部落有沒有大規(guī)模的污染,幾天前,已經(jīng)有幾名斥候在這附近區(qū)域失去了蹤影。”十幾人圍成了一圈,馬烈快速的說出這次的任務(wù)。
“狼牙部落有足足兩千多人口,如果有大規(guī)模污染變異,不可能沒一點痕跡,所以就算是有這個苗頭,我們也要查出來原因?!?p> “可以先在周圍探查,最好能接觸到附近的水源?!?p> “水源肯定是被重點保護的,最主要的是如何混進他們部落,由誰去……”
一行人議論紛紛,都在討論可行的方案,當(dāng)提到該誰混進部落里時,眾人皆沉默了起來,十幾雙眼睛對視著。
毫無疑問,混進部落的人最危險不過,如果真的有污染變異發(fā)生,那個人基本宣布了死亡,而且很慘。
“我可以想辦法混進去?!绷璩康穆曇繇懫?,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過來,而他則顯得非常平靜。
老實說,這幾天凌晨在眾人眼中絕不是一個普通的孩童了,單單就連續(xù)幾天枯燥的奔行,也不是一個這般年齡能夠忍受的。
“不行!”
馬烈一口否決,看著凌晨沉聲道:“你要知道混進去意味著什么,你很有可能把命丟在里面。”
“我知道?!绷璩恳廊黄届o,一臉認真道:“我可以裝成獵人,用獵物去他們部落換取食物和水,而后去調(diào)查?!?p> “那我們也可以這樣混進去。”牛頭反駁道,不過馬上便遭到其他人的反對。
荒原上幾乎所有聚居地或者部落對外來人都是非常警惕的,這些斥候們那一身來自軍營的肅殺氣息很容易引起別人的注意。
何況他們大多數(shù)都修煉過武技,絕不是一般在荒原里的獵人可比,更容易暴露自身,而最重要的一點,狼牙部落和南荒城來往密切,甚至有人見過這些斥候們也說不定。
“我以前經(jīng)常用獵物去聚居地換取東西,我剛到南荒城不久,沒人會認識我,而且我在年齡上會有一定的優(yōu)勢,成功的幾率比你們大?!?p> 凌晨冷靜的分析到,看著他一臉認真的模樣,不得不讓其他人考慮起這個方法的可行性。
不過片刻間,他們便心里有了答案,讓凌晨去竟然是最合適不過的,單單就年齡上,面對一個孩童,多多少少會讓人放松一些警惕。
“你確定嗎?”
馬烈在黑暗里問道,眼神凝重,他知道這樣做的后果,隨時都有可能發(fā)生意外,而且是無法挽救的那種。
“放心吧,老大,我只不過是重操舊業(yè)而已。”凌晨一臉輕松的笑著回應(yīng),直到此刻,終于這個小隊里再也沒人會把他當(dāng)作小孩。
“好,你需要什么?”確定了讓凌晨去后,馬烈反而放松下來,他這般問道。
“我得去獵殺一些獵物,然后最好是有比較貴重的東西,比如晶核。”凌晨思考再三才說道。
“獵物我們可以幫忙獵殺一些,但晶核這個東西有點難。”
很快,十幾人分作幾波,在附近地帶搜尋起野獸的蹤跡,留下了馬烈和老貓看管馬匹。
荒原里最不缺的便是腐狼這種惡心的生物,其次便是巨鼠,不過凌晨顯然不滿意這些,用它們可換不到什么東西。
“這片地帶的話,野牛羊之類的肯定是找不到了,估計都被部落里的人獵殺干凈或圈養(yǎng)起來了,想獵殺一些好點的,只能去沼澤地了?!?p> 猴子對附近的地域很是了解,和他一同行動的凌晨和牛頭都表示同意。
在辯明了方位后,三人很快有了目標,快速的奔行在黑夜里,猴子很對得起他的名字,簡直和一陣風(fēng)一樣,只是他愕然的發(fā)現(xiàn)凌晨那小小的身影竟然絲毫不亞于他,牛頭雖然動作不快,但體力毫無疑問的非常充沛,始終能跟上兩人。
一個時辰后,草地突然茂盛了起來,土地也開始變得松軟,三人都知道找對了地方,前面應(yīng)該會有沼澤地帶,就連空氣里都傳出一絲絲危險的氣息。
他們放慢了動作,誰也不知道這里會有什么,萬一碰到一頭巨魔,毫無疑問三人還不夠它的晚餐。
“小子,動作很快嘛?!焙镒庸碜幼咴谧阌邪肴烁叩牟莸乩?,對凌晨笑道。
凌晨沒有回應(yīng),他在分辨空氣里各種氣味,雙目飛快的搜尋著附近,在黑夜里他看的異常清晰,仿佛他天生就屬于這里。
很快,他指了一個方向,而后率先走了過去,腳步輕盈無比,猴子和牛頭猶豫片刻后便跟了上來。
“小子,你有把握嗎?”猴子走在最后咕噥道,總覺得心里怪怪的,到了荒原后,凌晨像是變了個人一樣,無比的熟練,讓他和牛頭不由自主的跟著凌晨的節(jié)奏行動。
凌晨小小的身形忽然停了下來,一根手指放在嘴前,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而后指向不遠處的草地里。
一雙綠瑩瑩的眼睛,龐大的身形即使躺在草地里也傳來了危險的氣息,野獸的直覺向來敏銳,它幾乎瞬間發(fā)現(xiàn)了三人,露出兩顆長長的獠牙,大嘴里發(fā)出令人不安的低吼聲。
“劍獅,這下麻煩了,碰到大個的了?!迸n^高大的身軀瞬間崩緊,聲音凝重的道。
“應(yīng)該還未成年,要不要試一試?”猴子也有些緊張,仔細觀察了一會后說道。
凌晨也不知道該慶幸還是覺得倒霉,這種可怕的生物他倒是聽聞過,傳言成年的劍獅連巨魔也能搏殺,屬于荒原里的頂級掠食者。
“跑也來不及了,我們沒它快!”
凌晨在心里飛快的判斷到,值得慶幸的是這頭劍獅確實未成年,不至于完全沒有希望。
“吼!”
一聲威猛的長哮,劍獅雄壯的獸軀完全站立起來,它幾乎有大半個人高,足有兩米來長,一身金黃色的皮毛,猶如黃金鑄成,最令人膽寒的是嘴里那如同兩把長劍狀的獠牙,剎那間,雄獅的氣息震懾荒野,驚起掩藏在草地里的數(shù)只夜梟飛起。
“干它!”
牛頭一聲大喝,矯健的身形無比野蠻的沖了過去,雙手抄起兩柄石斧,氣沖斗牛!
“吼!”
又是一聲震天的咆哮,劍獅像是一道黃金閃電般襲來,兩只利爪瞬間蓋在了牛頭的肩上,那巨大的沖撞力,瞬息將他撲倒在地,一張血盆大口張開,腥臭無比!
僅僅是一瞬間的事情,牛頭便已險象環(huán)生,肩頭處鮮血淋漓,盡管他以石斧抵擋,但劍獅那尖銳的爪子還是刺了進去。
凌晨和猴子反應(yīng)迅速的沖上前去,劍獅龐大的身形撥弄著被按在地下的牛頭翻滾著,塵土飛揚。
猴子快的像是一道影子,抓著一把匕首竟直接飛躍向劍獅頭顱,寒光閃閃的匕首徑直刺向它的眼窩,劍獅猛然轉(zhuǎn)動龐大的身軀,足有一米來長的鋼尾甩了過去。
猴子不得不放棄,若是被這尾巴抽中,恐怕瞬間就會血肉橫飛,他如猿猴一般抓住了劍獅脖頸處的鬃毛,晃動著身軀,非常敏捷的飛躍而起,躲過了這一擊。
一道藍色的彎月在黑夜里異常顯眼,凌晨閃電般拔劍,無比的刺目,光刃激射而出,直接斬在了劍獅的脖頸處,那金色的鬃毛滿天飛揚,同時還帶起了一串血花,卻并沒有受到致命性傷害,但毫無疑問激怒了它,雙爪間有了一絲松動。
“啊啊……”
一直被按在地上翻滾著的牛頭,終于有了一絲反抗的機會,他嘴里大喊著,一身古銅色的皮膚下青筋暴起,此刻他五階武士的實力展現(xiàn)了出來。
氣沖斗牛,一層土黃色的光幕像是在他身上披上了一層盔甲,光甲上有神秘的符號在流動著,他的雙手得到了解放,一拳轟向了劍獅的胸口。
“咚!”
像是擂鼓一般發(fā)出了一聲沉悶無比的響動,劍獅龐大的身形打了一個趔趄,牛頭趁機重新抄起石斧,翻滾向一旁。
“嗷……”
凄厲的嘶吼聲傳來,猴子的身影浮現(xiàn)在劍獅的后腿處,他匕首上有青色的光芒閃耀,光芒閃動之下,在它后腿處留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而后猴子的身影快速飛退。
凌晨小小的身形也趁機發(fā)難,手中短劍閃耀著藍色的光彩,以他身高上的優(yōu)勢直接襲向了劍獅的肚皮下,一只巨爪瞬間向他按了下來,眼看他又會重蹈牛頭的覆轍。
凌晨的身形一陣怪異的晃動,仿佛空氣被扭曲了一下,他的身形瞬間出現(xiàn)在劍獅的另一邊,藍色的短劍閃電般刺進了它的肚皮里,同時他手上一陣瘋狂攪動,頓時那里血流如注。
待暴跳如雷的劍獅反應(yīng)過來時,凌晨雙足又是在它傷口處一點,小小的身形飛躍而起,足有近十米高,符文之力流轉(zhuǎn),短劍上一道熾烈的光噴涌而出,擊在了它的背上,像是被真實的劍刃斬中,一串血花飛起。
“吼!”
劍獅龐大的身形劇烈顫動,明顯被傷的不輕,一身長長的鬃毛凌亂不堪,沒有了之前的威風(fēng)凌凌,但也就在此時,它爆發(fā)出了無法想象的威勢,四肢發(fā)力之下,它張開了血盆大口沖天而起,躍向了還在空中的凌晨。
人在空中是沒有方法借力的,現(xiàn)在的凌晨天行者也沒修煉到那個層次,再也無法在空中進行躲避。
眼看他便要被一口吞下,牛頭高大的身影同樣躍起,擋在了凌晨身前,一雙石斧斜劈在劍獅獠牙上,竟傳出刀劍相撞的清脆聲音。
猴子的身形再度浮現(xiàn),他躍在了劍獅的背上,匕首又一次在它身上留下了一道傷口,青光閃閃的匕首帶著血花再次一擊遠退。
牛頭披著一層光甲和劍獅同時落地,一股巨力在他身上爆發(fā),牛頭狂暴的揮動著石斧,壓制著本就受傷不輕的劍獅連連躲避,看起來非常的狼狽不堪。
趁他病要他命,猴子揮舞著匕首像是狂風(fēng)般又一次襲來,這一次配合著牛頭那狂霸的雙斧,他直接刺向了劍獅的喉嚨處,一切都那么順利,仿佛馬上勝利在望。
在這一瞬間,凌晨站在不遠處感到隱隱有些不妙,他愕然的發(fā)現(xiàn)劍獅那綠瑩瑩的雙目里竟非常人性化的閃過一絲嘲諷。
電光火石的一瞬間,劍獅好像又重新振奮了起來,一身的鬃毛像是刺猬般豎立,猶如黃金鑄成的身軀再次變得狂暴起來,一股無可匹敵的威勢散發(fā)而出。
劍獅身上涌現(xiàn)出一陣絢爛奪目的光芒,猶如一輪太陽照亮了荒原,熾烈的金光像是一把把天劍濺射而出,瞬間淹沒了周圍的一切,首當(dāng)其沖的便是牛頭和猴子。
凌晨飛速躲避著,一道道光劍無差別的覆蓋了下來,過膝高的草地像是冰雪般被消融,他小小的身形不斷晃動,也不知躲過了多少次攻擊。
最后避無可避之下,凌晨用盡了全身的氣力舉劍格擋,巨大的沖擊力將他擊退了數(shù)米,隨后又是無數(shù)道光刃像是孔雀開屏般激射而來。
生死一瞬之間,凌晨異常的平靜,無喜無憂,腦海里浮現(xiàn)出那個巨人不斷變換的光影,隨后他無比緩慢將短劍橫在胸前,畫了一個圓。
剎那間,無數(shù)劍影浮現(xiàn),組成了一道圓圈,將一道道光刃擊碎,空氣里閃耀著無數(shù)花火。
橫劍于胸,畫圓,收劍,整個動作異常緩慢,卻一氣呵成,凌晨感到前所未有的暢快,再一次看到了天行者的非凡之處。
與此同時,他全身上下一陣氣流涌動,恍若渾然天成,不知不覺間,他竟然突破到了第四階,一身的氣近乎倍增!
只是眼下凌晨實在無法高興起來,他冷冷的看向前方,那絢爛的光彩終于慢慢黯淡了下來,劍獅神態(tài)萎靡不振的伏在地上,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一瞬間,凌晨的心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