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程若軒幽幽轉(zhuǎn)醒之時,已經(jīng)天幕暗淡,夜色闌珊,黃靈兒趴在他身上睡著了,而那阿獄則坐在黃靈兒旁邊,眼睛炯炯有神地看向他,似是在思考著些什么。
程若軒全身除了麻意,疼痛感全無,他試著動了一下身子,但那黃靈兒睡太沉,仿佛正在美夢中,程若軒嘆了一口氣
阿獄雙手托腮道:若軒哥哥,我將姐姐叫醒吧
程若軒試著將頭往上一抬,想要借力坐起身,見黃靈兒頭靠在他的肚子上,雙手環(huán)住他的腰,那呼吸隨著他的肚子高低起伏,他雙手交叉和放在腦袋后,嘆氣道:算了,讓她睡吧。
阿獄湊到黃靈兒身邊,緊盯著她的睡顏。
程若軒突然開口道“阿獄我且問你,你為何出現(xiàn)在先祖墓地?”
“我被人遺棄在那里的?!卑ⅹz嘴里回答著,但是眼睛卻直勾勾地看著黃靈兒。
“遺棄?”程若軒聽到這兩個字似有感觸
阿獄道:“是啊,后來被靈兒姐姐撿到了。你看,姐姐睡覺的樣子,實在是不太像個姑娘”
程若軒道“那你說說像什么?”
“像氣鼓鼓的蛤蟆”阿獄一本正經(jīng)地道
程若軒突然想笑,但又想到那黃靈兒在熟睡,便拼命憋住,憋得渾身僵硬。
阿獄咧開嘴,像是要搞惡作劇一般。起身去草地上折了一根草桿,輕輕地像是挑逗般送入黃靈兒的鼻孔,黃靈兒打了個打噴嚏。睜開一看,一臉我這是在哪兒,我是誰,我在干什么的懵懂表情。
”你醒啦?“程若軒道
黃靈兒突然坐起身,擦了擦嘴角的哈喇子,尷尬道”你也醒啦?”
程若軒點頭,本想著終于可以起身活動一下筋骨,可是低頭一看,自己下身濕了一片,臉色驟變,道“這是”
“不好意思哈,是口水,口水,我給你擦擦?!秉S靈兒根本不懂男女之別,更不懂的有些地方是不能觸碰的,便將手臂放在那尷尬低位置,用力地摩擦起來,
程若軒臉色由白轉(zhuǎn)紅,突然像個蚱蜢一般,猛地彈跳起來,
把黃靈兒嚇了一個激靈”怎么了?“
誰知那程若軒起身那一瞬間,頓感周身冰涼,原是那衣服早已被扯裂得不成樣子,像是遭受了一場蹂躪一般
程若軒低眉垂眸,見自己胸口全露,慌張地用耷拉在身體兩邊得破布遮掩住這一抹白,一抹紅色悄然爬上他脖頸,垂在兩側(cè)得手指,也為不可察地卷曲起來。“你昨晚?”
“昂,我昨晚扒了你得衣服”黃靈兒點頭道
程若軒臉色更紅了,剛要再問,就聽那阿獄道“姐姐昨晚幫你捉身體里得蟲子呢?”
程若軒這才抬眸盯向了黃靈兒,眼角閃過一絲疑問
黃靈兒頭點得像在搗蒜,篤定道:我可真沒想吃你,你身體里有好些蟲子,我只是將他們捉出來而已。“
程若軒也不知自己在干嘛,嘴巴不由使喚地問道:蟲子,好吃嗎?”
黃靈兒道:只能說能吃
阿獄認(rèn)真道“自然是不好吃的,我見姐姐吐了好幾口”
程若軒心下突然沉重起來,他不知應(yīng)該謝她還是應(yīng)該質(zhì)問她,畢竟這些蟲子見了她四散,那她會不會也是驅(qū)動蟲子,殺死這天玄門眾弟子的兇手呢。
正想著,那黃靈兒的肚子咕嚕咕嚕叫起來,她湊到程若軒懷中深深地吸了口氣,程若軒一怔,后退幾步,生怕她再咬上那么一口
“別怕,我就是聞聞味?!?p> 程若軒嘴角抽動,道”我們先吃點東西吧“
那程若軒跑去山腳路兩邊摘了些果子,回來時卻看到,黃靈兒與阿獄正拿著血淋淋的生肉往嘴里塞
程若軒頓感胃里翻涌”你們這是?“
”果子有什么好吃的,食不果腹,吃肉啊“黃靈兒將那生肉遞給程若軒,程若軒哪敢接,皺著眉道”靈兒姑娘,這是什么肉啊。“
黃靈兒指著阿獄道“蛇肉,阿獄抓的?!?p> 程若軒道:這肉不能生吃。
說完便去取了些枯枝干草,架起火堆,一頓亂烤,烤完遞與黃靈兒道:嘗嘗看。
黃靈兒看著阿獄,道:阿獄,你先吃。
阿獄接過烤焦的蛇肉,輕輕咬了那么一小口
黃靈兒迫不及待地問“怎么樣?”
阿獄道:好吃,但是,我還是吃果子吧
程若軒奇怪道:難吃嗎?總比吃生肉好吃。
程若軒又將一串烤好的蛇肉塞給黃靈兒,隨后自己又拿起另一串咬下一口,咀嚼道”還不錯啊,怎么會難吃,總比吃生肉好吃吧。”
黃靈兒見程若軒吃的香,便也跟著吃起來
“怎么樣?”
黃靈兒見程若軒期盼的目光,便邊大口吃邊笑道:好吃,好吃。
見黃靈兒全部吃光,程若軒欲再給一她一串。
黃靈兒心中一片慘淡,心想“這剛好不容易吃完,又讓我吃,我若說甚為難吃,你定又以為我想吃你的肉,可是我是真的很想吃你的肉啊?!?p> 想著那黃靈兒馬上搖頭道:我吃飽了,你吃吧。”
說完就去拿果子吃了。
程若軒搖頭,邊嚼蛇肉,邊看到那黃靈兒跟阿獄兩人互相扔果子吃,那阿獄將那果子拋的很遠(yuǎn),黃靈兒轉(zhuǎn)身去追,喊道“你扔那么遠(yuǎn)干嘛?!?p> 黃靈兒氣喘吁吁地跟過去,低頭撿果子之時眼睛一亮,在郁郁蔥蔥的草叢中,她分明看到了幾只又大又肥的蝗蟲,正落在葉子上。
黃靈兒咧開嘴笑了,一只手抓起那幾個大蟲子,便往嘴里送,吃完跳上了一棵樹,抓了個樹枝,坐了上去,垂下了一條腿,輕輕晃蕩,她舒服愜意地靠在樹上,哼起了小曲,那阿獄坐在樹底下,雙手托腮,像是在凝神思緒。
程若軒看著黃靈兒躺在斜杈著的樹干上,雖閉目,但神態(tài)靈動,竟然還能感覺出一絲邪性,突然問了一句:“靈兒姑娘,這天玄門的弟子是你殺的?”
剛才原本很愜意開心的畫面感,便被這一句話生生打斷。
“我哪有那本事,不都是那些蟲子干的嗎?”黃靈兒臉上帶著些怒意,似乎有些想申辯,但又不屑于道歉。
“可是那些蟲子是被驅(qū)動的?!?p> “即便如此,你也不能說是我干的?!秉S靈兒語氣中的惱意欲見明顯。
“我只是問問”程若軒也不知怎么了,見她生氣也心下有些煩躁,又帶有些無措
他嘆了口氣道:這些以后待慢慢查清楚,我去找落落姑娘?!?p> “找她作甚?”
“受門主囑托,將她送到姑蘇宋家”
“你是說你要南下?”
“對,先南下再北上去熾焰神殿?”
“你來回能趕得過去嗎?”黃靈兒問道
“盡量吧,門主的生前的囑托我答應(yīng)了,就要遵守諾言”
黃靈兒躍躍一試道:那我也隨你去?!?p> 程若軒道”你還是別去了,上次你差點--”,雖然這嘴上沒說下去,但心里卻道“差點殺了她”
黃靈兒似乎知道他想說什么,道“你怕我吃了她”
程若軒搖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黃靈兒追問”那你是什么意思?大蟲子你是想趕我走?”
程若軒未接話,黃靈兒朝阿獄遞了個眼色,那阿獄立刻明了,上前跪地抱住他的腿道:哥哥,不要趕我們走。程若軒擺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靈兒姑娘別太難為魏姑娘”
“她是堂堂正統(tǒng)仙門的掌上明珠,千人垂憐,萬人崇拜。我只是個小小的妖鳥,千人喊打,萬人喊殺,我難為她?”
程若軒知道說不過黃靈兒,便道:罷了,我們上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