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險些被閹割
鵝毛大雪飄落在云驚塵身上,擁抱棉襖上露出的發(fā)黃棉花。
云驚塵站在墻角,正了正露窟窿的帽子,把破圍脖緊緊系好,然后雙手插入衣袖,縮脖端腔,跺著腳,望著馬路對面的信王府,搖頭苦笑。
圍脖,并不是毛線織的,而是普通的棉布。四周都是毛邊,而且還露了幾個窟窿。
這一身要飯的破行頭,若是在后世,應(yīng)該算是很時尚的。云驚塵覺得,絲毫不比撿破爛的網(wǎng)紅“沈大師”那一身差。
可惜這不是后世,這是1625年,大明天啟5年正月,皇帝是明熹宗朱由校。
作為一名穿越者,云驚塵自認(rèn)倒霉,醒來時不是王公貴族,也不是平民百姓,而是一名即將被閹割的13歲(周歲)少年!
云驚塵不是懷疑人生,而是完全否認(rèn)人生,他怎么就這么悲催。
若不是云驚塵急中生智,口吐白沫,大喊大叫他有癲癇病,被大夫踹出來,此刻早已是一名閹人了。
提著褲子出來的云驚塵,被寒風(fēng)吹了個正著,隨即便是感冒發(fā)燒,奄奄一息。
若不是李芹和她女兒圓圓幫忙買藥治療、照顧,說不定他還會再次死亡。
為了能當(dāng)太監(jiān),李芹把積攢的五兩銀子都獻了出去,如今云驚塵太監(jiān)沒當(dāng)成,銀子也沒了。雖然李芹沒說,但云驚塵心里很是過意不去。
要知道,五兩銀子在當(dāng)時已經(jīng)接近一萬個銅板,聽圓圓說,李芹攢了一年多。
救命之恩必當(dāng)涌泉相報,云驚塵發(fā)誓照顧母女倆。
云驚塵的穿越過程很簡單,當(dāng)時云驚塵正在寫一部架空歷史小說《明風(fēng)流》,每天更新一萬字+。本來可以勉強打出來這些字,但最近連續(xù)有書友打賞。
作為鍵盤俠,作為很敬業(yè)、很有責(zé)任心、很講誠信的作者,云驚塵拼命打字加更。
不完成承諾,算我輸!
加更,加更,再加更……
廢寢忘食地打字,打字讓我快樂。
加更,加更,再加更……
在連續(xù)熬了四天三夜后,云驚塵終于完成任務(wù)。
神經(jīng)和精神都放松的云驚塵這才感覺頭昏腦漲,于是來到客廳活動筋骨。
先來了一個白鶴亮翅,然后就是腳踢少林,拳打武當(dāng),接下來便一頭栽倒在地……
一名全國綜合格斗冠軍,就這么隕落了。
一名文科大學(xué)畢業(yè)生,就這樣畢業(yè)了自己的人生。
自己26歲的靈魂進入到13歲少年的身體里。雖說從壽命學(xué)來講,自己賺了13年。但畢竟年齡太小,想做點什么都難上加難。
所謂乳臭未干,嘴上沒毛辦事不牢,說的就是此刻的他。
最悲催的是,網(wǎng)文里說好的那些系統(tǒng)呢?說好的金手指呢?
沒有,統(tǒng)統(tǒng)統(tǒng)統(tǒng)都沒有。
沒有咋辦?
涼拌。
肯定不行!
為了擺脫乞討生活,為了過好日子,只能找靠山。
對,抱大腿!
大腿越粗越好!
云驚塵仔細(xì)分析了一下,現(xiàn)今最粗的大腿有兩個:皇帝朱由校,大太監(jiān)魏忠賢。
可是,這兩人都活不了幾年,若抱上這兩條大腿,保不齊自己將來被歸類成閹黨一伙的,也是必死無疑。
東林黨?別扯了,魏忠賢正得勢,今年就得收拾東林黨,什么六君子、七君子的,統(tǒng)統(tǒng)被害死。自己去抱大腿,豈不是往火坑里跳。
其他的浙黨、楚黨、齊黨,更不行,早就完犢子了。
武將?遼東戰(zhàn)事吃緊,而且明軍節(jié)節(jié)敗退,哪個大將都不靠譜,不是被后金玩兒死,就是被庭臣彈劾,最終被皇帝殺死,也是抱不得。
起義軍?整天顛沛流離,打打殺殺,腦袋別在褲腰帶上討生活,更是不靠譜。
云驚塵掂量來掂量去,唯一投資價值最大、最靠譜的就是信王朱由檢!
雖然現(xiàn)在腿不算粗,但兩年后信王登基做皇帝。若自己成功抱上這條大腿,那豈不是也可以高枕無憂,最起碼能保證20年的榮華富貴。等這小子歪脖樹吊死,自己羽翼也早已豐滿,還怕個屌。
云驚塵來到大明世界已經(jīng)七天,第二天就托著帶病之體來到這里,期待奇跡發(fā)生。
馬路對面的信王府雖說是老宅,但也非常氣派。大門非常有氣勢,院墻足有一丈高,顯得非常神秘。
本來熹宗朱由校要給弟弟建造新的信王府,但國庫空虛,遼東戰(zhàn)事不斷,也需要大量銀子,所以沒有再建,只是把拉德惠王府重新修繕,改換門庭,送給朱由檢。
“哥哥,你在看什么?”
圓圓的聲音很稚嫩,很清脆,很好聽。
云驚塵轉(zhuǎn)身拍掉圓圓身上的雪花,然后把圓圓拽到墻根,道:“哥哥在等人。等一個能讓咱們過好日子的人?!?p> 圓圓7歲,眼睛圓圓的,圓臉凍的通紅,小臉蛋被風(fēng)吹日曬,有些粗糙,指著遠(yuǎn)處一個佝僂、瘦小的人影,說道:“母親也能讓我們過好日子?!?p> “我說的好日子是有房子住,有肉吃?!痹企@塵伸出手,雙手捧著圓圓的小臉蛋,給圓圓取暖。
“不用不用,哥哥也冷?!毙⊙绢^伸手推云驚塵的手。
云驚塵重新給圓圓系好圍巾,然后捂住圓圓的小手,道:“這樣咱倆就都暖和了?!?p> 圓圓點頭,大眼睛卻沒有離開對面的信王府。
“哥哥,出來人啦?!?p> 云驚塵轉(zhuǎn)身望去,見一名身高與自己仿佛的裘服少年,圍著圍脖,看不清面目,緩步走出信王府大門,后面跟著4名護衛(wèi)。
白色裘服、黑色裘帽,不知道是狐貍皮還是貂皮做的,云驚塵羨慕的不得了。
云驚塵很激動,這名少年八.九不離十就是信王朱由檢!真是皇天不負(fù)苦心人,你終于現(xiàn)身了。
“圓圓,別亂走,在這兒等哥哥?!?p> “嗯?!毙⊙绢^點頭,躲在墻角,伸頭望向?qū)γ妗?p> 云驚塵緩步走向裘服少年。
此時,又有一名少年從王府走出來,這名少年的穿著很普通,戴著一雙棉手燜子,邊扶著帽子,邊向前走。
這人應(yīng)該是書童、跟班之類的。
云驚塵做出判斷,覺得直接攔阻信王不見得有效果,若能先與這少年套上關(guān)系,以后就好辦了。便沒有再追裘服少年,而是沖著少年招手,小聲呼喊:“小哥,小哥?!?p> 少年扭頭望向云驚塵,指著自己的鼻尖,意思是問云驚塵是不是在叫自己。
云驚塵使勁點頭。
少年快步走過來,冷冷地看著云驚塵。問道:“什么事?”
云驚塵望向少年,國字臉,高鼻,薄嘴唇,細(xì)皮嫩肉,一雙眼睛很冷,里面好像有很多問號。
云驚塵搓著手,看著對方的棉手燜子,感慨不已。這若是在后世,云驚塵看都不會看一眼,此刻卻覺得它是最時尚、最親近的東西。
云驚塵雙手作揖道:“小哥,請這邊來,小的有話說?!?p> 少年望向墻角,見一個小女孩兒站在那里望著他,回身又望了望大街和信王府大門,遲疑了一下,沒有動,傲然地道:“什么事,快說?!?p> 云驚塵走上前,道:“小哥,一看您面相就是不凡,天庭飽滿地閣方圓,將來必定是大富大貴之人,必定飛黃騰達,前途不可限量啊?!?p> 云驚塵雖然沒有練過拍馬屁,但眼前的詞兒還是信手拈來。不拍馬屁不行啊,人家不認(rèn)識你,憑什么聽你白唬,憑什么幫你。
怎么也得先給對方留個好印象才好,反正是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少年目光沒有絲毫改變,依舊很冷,只是眉頭稍微皺了一下。道:“你到底想說什么?”
“我是說,小的能文能武,肯定能伺候好您?!?p> 云驚塵感覺這少年有些多疑,所以沒有繞圈子,而是開門見山,直來直去。
少年看了看自己的衣著,有些吃驚,問道:“你要伺候我?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
“您一定是信王殿下的書童,所以小的說您前途不可限量,請您收下小的吧,小的定當(dāng)鞠躬盡瘁死而后已,兢兢業(yè)業(yè),廢寢忘食、埋頭苦干,竭盡全力為您分擔(dān)解憂?!?p> 云驚塵沒敢說求書童給他引薦信王,那是明顯搶書童的飯碗。若是書童脾氣暴躁,保不齊找人暴打他一頓,以后也別指望再接近信王了。
所以,云驚塵轉(zhuǎn)身指著遠(yuǎn)去的裘服少年,把能用上的詞都用上了,表決心嘛,那就往死里表。
其實,云驚塵知道書童本身就是奴仆,怎么還會有奴仆伺候。他這么說無非是抬高書童身價而已。
少年也望向遠(yuǎn)去的裘服少年,眼中露出一絲得意之色。但并沒有被云驚塵的一番成語所打動,蹙眉道:“聽你說話倒是讀過書。既然你說能文能武?這‘能武’到什么程度?”
“還不是跟您吹,三五個人打不過我。您要是用我,我可以給您當(dāng)保鏢?!?p> 這一點云驚塵絕對有自信,全國綜合格斗冠軍的金牌可不是白來的。對方既然這么問,一定是對練武感興趣,當(dāng)下拍著胸脯說道。
少年雖然沒有笑,但眼神已經(jīng)緩和了許多,沉思片刻,淡淡地道:“這樣,馬上跟我去打一架,你要是贏了,我就用你;要是輸了,就給我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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仈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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