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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文傳奇

第十七章 楊 秀

洛文傳奇 恭寧 5762 2020-07-20 00:03:39

  城堡的監(jiān)獄遠不如傳聞中那般陰森恐怖,至少在楊秀看來,每天早上能夠享受一小段日光浴,心情總不算太壞。

  這里每天提供兩頓飯。當(dāng)然啦,犯人被囚禁在此絕不是為了享受,不時餓上一頓,反倒有助于他們保持清醒,不忘懺悔自己的罪過。吃的東西倒是缺少一些花樣,每頓都是像石頭一樣硬的黑面包。楊秀發(fā)誓,如果在此久住,最先吃不消的一定是那兩顆可憐的門牙。

  這不算什么!我還吃過更糟的呢!楊秀想起了在森林里忍饑挨餓的日子來,有肉吃固然是幸運的,可有時不得不挖蘑菇,采蜂蜜,或摘野果充饑。如果連這些都找不到,就只能啃樹皮、吃草根了。有一次,他實在餓得發(fā)暈,兩眼直冒金星。他發(fā)現(xiàn)樹下有一排圓圓的蘑菇,便拿回去煮湯。那些蘑菇委實怪異非常,一遇熱水便化為粘稠的糊狀,氣味刺鼻,不過吃起來味道還不算太糟,更重要的是能填飽肚子。后來他才知道,那東西是鬼眼山羊的糞便。

  剛進來時,楊秀的確擔(dān)心過一陣子。在他的印象里,牢房總是免不了與皮鞭、木棒、竹簽、鋼鋸、烙鐵和火鉗聯(lián)系在一起。每當(dāng)有腳步聲響起,他就會縮在角落里瑟瑟發(fā)抖;每次傳來鐵鎖鐵鏈的咣當(dāng)聲,更是讓他心驚肉跳。這與在山上搏擊猛獸完全不同。在這里,他只是一只任人宰割的獵物,勇氣并不能保護他分毫??墒牵l(fā)現(xiàn)獄卒每天除了送些吃的喝的,順道清理盛裝穢物的木桶之外,始終沒有找他的麻煩。他雖然大惑不解,可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對面牢房住著一個喋喋不休的家伙。自打楊秀剛一進來,那人便熱情地與他套起了近乎。楊秀見他一臉鼠像,說話又非常下流,估計是個慣偷的賊犯,心里對他極為鄙視,更別提搭理他了。他自己蒙冤被捕,本就心懷委屈,再想到竟要跟這樣的人關(guān)在一塊,更感到自己的尊嚴(yán)受到了傷害。不過除了忍耐,他再沒別的法子。

  他開始靜氣凝神地思考起來。雖然為同鄉(xiāng)出頭很勇敢,阻止那些惡棍行兇也大快人心,可我付出的代價卻委實不小。太沖動了!原本應(yīng)該有更加合理的解決辦法,我可以跟他們理論,只要阻止他們繼續(xù)放火不就行了嗎?何必要跟他們動手呢?我還可以帶著村民找領(lǐng)主大人申訴,讓他替我們評評理。唉。。。。。??墒?,那些官員不就是領(lǐng)主手下養(yǎng)的一群野狗嗎?領(lǐng)主大人又怎么會替我們做主?如果我不出手阻攔,他們可能會燒掉更多的民宅。唉!不管怎么樣做,只要與這些家伙作對,吃虧的永遠是我們。。。。。??墒牵乙趺磸倪@里出去呢?他們既然認(rèn)定我偷了郡主的東西,那么就只有郡主才能證明我的清白。郡主她。。。。。。我想她一定會幫我的。我相信她。等上了法庭,我便要求見郡主,請她為我作證。對,就這么辦!

  “哎喲喂!我說你這個小娃娃是不是嚇尿褲子啦?弄得這好一臉的貓尿,真他媽不害臊呀!”那賊人嘰里呱啦地叫嚷著,臉上的表情比老鼠還要猥瑣。

  面對飄過來的污言穢語,楊秀選擇了無視。

  當(dāng)他想通了脫身之計后,便覺得日子漸漸過得容易起來。閑來無事,他用鋪設(shè)在地上的稻草扎草人玩??墒牵降谖鍌€的時候他便選擇了放棄,因為做這樣的活計,并不能消磨太多的時間,萬一一不留神把稻草用光了,他就只能躺在冰冷潮濕的地板上睡覺了。

  “我說怎么啞巴了,感情對面住著的是一個小姑娘呀!快來給老爺扎個鐵塔樣式的頭花吧!老爺給你賞錢!”

  這一次他又選擇了沉默。

  墻壁上有許多前人留下的文字和圖畫,他一時興起,便依葫蘆畫瓢,也撿起一塊小石子胡亂地畫了起來。不過,他除了會寫自己的名字之外,并不識字,而且他也不打算把自己的名字刻在這個不光彩的地方,只好憑著頭腦中的印象畫起動物來。只是,他在繪畫上的造詣并不比書法高明多少,無論怎么構(gòu)圖描線,結(jié)果無不是畫虎不成反類犬。他只好悻悻地放棄了。

  “小子,你畫的那叫個屁!我呸!”賊人啐了一口,又叫囂道:“你再給爺整點新鮮的,讓爺高興高興。沒準(zhǔn)我還能賞你一坨屎呢!哈哈!”

  楊秀終于憤怒了。他撿起地上的幾顆小石子,往鐵欄桿邊走去,然后挑出其中一顆棱角尖利的,朝對面那人彈了過去。這手彈指功夫是他練就多年的拿手絕活,就連天上飛的麻雀,地上跑的野兔,都難逃他的魔掌,更別說是一個毫無防備的人了。只見石子有如離弦之箭般穿過鐵條間的縫隙,徑直朝對面飛去。石子割開了那人額頭上的皮膚,鮮血立刻沿著鼻梁流了下來。雖然讓對方見了血,可楊秀仍然覺得不解氣,手里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牢房間頓時下起了一陣石雨,噼噼啪啪,直將那人打得皮開肉綻,不停在地上打滾。他一邊咿呀亂叫,一邊喊著:“殺人啦!殺人啦!”

  獄卒打開賊人的牢房,把他從地上揪了起來,然后照著他的臉就是一拳?!敖o我閉嘴!”那人立刻安靜了。獄卒走到楊秀的牢房外,放下一句狠話:“你今天晚上就等著餓肚子吧!”說完獄卒便離開了。

  雖然楊秀不得不忍受著饑餓,可牢房總算是清靜了下來。

  他躺在稻草上,望著鐵窗外皎潔的明月,心也跟著飛了出去。他想著父親母親,想著弟弟。

  我是被冤枉的,你們怎么不來看看我呢。。。。。。你們根本就不知道我被關(guān)在哪里吧!我知道,張茂那家伙是不可能讓你們來的。。。。。。萬一我一輩子都被關(guān)在這里怎么辦?你們會來找我嗎?你們會不會把我給忘了?我還能再見到你們嗎。。。。。。郡主,郡主,您快來救救我呀。。。。。。

  天剛蒙蒙亮,兩個獄卒便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現(xiàn)在就跟我們走!”

  “嘿!小子!趁你還活著,趕緊痛哭幾聲吧!別怪老子沒提醒過你,待會兒人頭落地的時候,哭出來的可就是血啦!哈哈哈!”賊人拍手大笑,比贏了莊家的錢還要開心。

  楊秀被帶進了一間浴室,被迫脫掉全身的衣服,身上散發(fā)出的味道比死魚還要腥臭。

  “你只有一盞茶的時間,動作要快?!蹦樕嫌蓄w黑痣的獄卒不耐煩地說道。

  “你們要帶我去哪里?是上法庭嗎?”他期盼地問道。

  “少廢話!小心你的舌頭!”

  除了乖乖聽話,他別無選擇。

  他用木瓢舀著清冽的井水,順著頭頂往下淋。他已經(jīng)好幾天沒洗澡了,頭發(fā)黏濁的粘連在一起,身上結(jié)滿了黑色的污垢。雖然有兩個兇神惡煞的大漢正在盯著他,可他一點也不覺得難為情。涼快舒爽的感覺隨著清水流遍全身,既洗去了身體的疲勞,也清除了五臟六腑的污穢,讓他倍感舒暢。

  獄卒為他準(zhǔn)備了一件全新的白色亞麻布長袍,一條內(nèi)襯短褲,一條棉布腰帶,一雙皮涼鞋。他穿戴一新,看起來就像一個年輕的教士。他欣喜地打量著身上的新裝,覺得這是好運的開始。

  可是,他們并沒有帶他去法庭,而是來到了位于白鷺城外院的小禮堂。太陽已近中天,天氣漸漸熱了起來。禮堂外擠滿了圍觀的人群,好像有什么大事要發(fā)生。

  獄卒粗暴地趕開好事的圍觀者,還頻頻沖他們做下流的手勢。等進了禮堂,大腹便便的治安官滿面紅光,迎面向他們走來。獄卒向他行了個禮,然后離開了。

  “年輕人,你很幸運!今天是選靈的大日子,你又剛好到了年紀(jì),所以只要你能夠選中,不管之前犯過什么罪,都會得到天神的赦免。趕緊祈禱自己能夠成為這樣的幸運兒吧!否則,你只能一輩子爛在牢里。跟我來!”

  這是一間供伯爵私人使用的圣禮堂,只有在每年選靈的日子才會向公眾開放。禮堂并不寬敞,內(nèi)部呈六邊形結(jié)構(gòu),中殿長約三十尺,由四根圓形的石柱支撐,后殿的木頭基座上架設(shè)著圣壇。圣壇的規(guī)模不大,正面的墻上雕刻著一組天使浮雕,浮雕下設(shè)有一張古樸的檀木方桌,上面供奉著純金打造的“天國之門”圣像。圣壇前另設(shè)有一張較矮的長桌,桌面上擺放著銀質(zhì)燭臺、水晶花瓶和白色瓷盤,用來盛裝蠟燭、鮮花和供果。供桌前是一個小小的講臺。

  圣壇下有一排排左右對稱的長椅,數(shù)量總共有五排,每排能坐十人。長椅上坐滿了身份顯貴的老爺太太、先生小姐,他們個個衣著光纖,喜笑顏開。

  楊秀四處張望,發(fā)現(xiàn)伯爵的大公子正站在第一排的長椅前,身邊沒有出現(xiàn)郡主的身影。她怎么沒來?

  治安官指著右側(cè)的走廊說:“候選人在那邊排隊,過去吧!”

  他抬頭看去,幾乎全郡的十七歲少年都來了,他們整齊地排成三列,數(shù)量大約有一百人。在他們中間,男孩子比女孩子略多一點,穿著打扮則跟楊秀一模一樣。

  “祝你好運!”治安官拍著他的肩膀,笑瞇瞇地朝座位走去。

  楊秀站到了第三排的隊尾,心想自己可能是最后一個接受甄選的人。他向隊伍遠端望去,試圖尋找自己認(rèn)識的人。

  候選人看上去都非常緊張,有的低著頭,有的在祈禱,還有的不停擦拭著額頭上的汗水,氣氛就像參加葬禮一樣凝重。反觀坐在長椅上的觀禮嘉賓,他們或手舞足蹈,或捧腹大笑,或高談闊論,或交頭接耳,好像把這里當(dāng)成了熱鬧的社交舞會,而忘了這里原是供奉天神的神圣之所。

  楊秀覺得自己與這些可憐的候選者就像一群市場上待售的綿羊,任由顧客挑三揀四、指指點點。他的心里產(chǎn)生了深深的怨恨??墒?,不知不覺的,他自己也低下了頭。

  不知過了多久,一位老態(tài)龍鐘、身穿黑色綢布長袍,披著紅色緞帶斗篷的教士走了進來,隨后是兩名身穿雪白長袍的靈修會修士,最后進來的是一群土里土氣的鄉(xiāng)下神父。人們漸漸停止了交談,禮堂重歸寧靜。

  “女士們,先生們!”代理城主韓崇走上講臺,做了個讓大家安靜的手勢?!笆紫茸屛覀儦g迎尊貴的幽谷主教大人!”掌聲響起又落下,他接著說:“今天是個特別的日子。每年我們神圣的事業(yè)都會有所發(fā)展,每年我們保衛(wèi)家園的力量都會進一步增強,這是為什么呢?我們之所以一次又一次擊退敵人的進攻,之所以取得一個又一個輝煌的勝利,道理又何在呢?朋友們!眾所周知,在我們曾祖的年代,人們生活在一個繁花似錦的世界里。我們周圍居住著許許多多有趣的鄰居,他們說著不同的語言,穿著不同的服飾,遵循著不同的風(fēng)俗習(xí)慣。大家互相尊重,互相來往,互通有無,互利互惠。那時的生活是五彩繽紛的!是色彩斑斕的!是充滿了歡聲笑語的!我們把那個時代稱之為“黃金時代”??墒?,后來情況發(fā)生了變化,一群來自八重地獄的魔獸,操縱著受到詛咒的鋼鐵惡魔,入侵了我們的世界!他們嗜血成性,以殺戮為樂;他們殘忍暴***役一切無辜的人民;他們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他們所過之處,皆成焦土!在惡魔的鐵蹄下,東方所有的王國都淪陷了。。。。。。所有美好的莊園都毀滅了。。。。。?!S金時代’就此成了歷史,一去不復(fù)返!”

  “朋友們,我們應(yīng)該悲傷嗎?我們應(yīng)該遺憾嗎?我們應(yīng)該羞恥嗎?不!我們應(yīng)該為自己感到驕傲!因為我們忠誠地貫徹了天神的意志,我們成立了靈修會,組建法師軍團,用天神賜予的力量來對抗鋼鐵惡魔,用鮮血和勇氣來守護家園,把一切自由和獨立的精神頑強地保存在了洛文的土地上!年輕的靈體呀!你們就是洛文未來的希望!你們的使命是神圣而光榮的,你們的任務(wù)是困難而艱巨的。你們需要不停地戰(zhàn)斗,不停地戰(zhàn)斗,不停地戰(zhàn)斗!直到消滅世間所有的魔鬼,讓天神的國重現(xiàn)人間。。。。。?!?p>  “惡魔不滅,戰(zhàn)斗不息。。。。。。惡魔不滅,戰(zhàn)斗不息。。。。。?!迸_下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吶喊聲。

  “年輕人呀!你們感受到天神的召喚了嗎?打起精神來吧!你們終將成為洛文的驕傲!”

  楊秀聽了這番演講后,很受鼓舞,頻頻點頭。他的內(nèi)心有些動搖了,仿佛真的看到了一道神圣之光在向他召喚。候選者的情緒幾乎都被點燃了,他們胸中燃起了豪情壯志,呼喊著豪言壯語,場面十分熱烈。

  “感謝閣下精彩的發(fā)言!請大家稍稍平復(fù)一下心情!謝謝!”幽谷主教來到講臺上,手里緊緊攥著一條黏糊糊的淺黃色手帕?!霸谶@里,我謹(jǐn)代表國王陛下,教廷石森大主教大人,靈修會拂風(fēng)大法師,白鷺伯爵大人和代理城主大人,以及我本人,向在場的所有年輕候選人發(fā)出征召,愿天神保佑你們!不久之后,你們中的一些人將會披上這身象征智慧的白袍子,成為靈修會的一員。你們將學(xué)到關(guān)于魔法的一切知識。你們將呼風(fēng)喚雨、驅(qū)雷馭電、召喚魔神。你們中的小部分人將有機會成為見習(xí)法師,法師,大法師,直到成為人人稱頌的傳奇?,F(xiàn)在我宣布,選靈正式開始!”

  那群來自鄉(xiāng)下的神父開始為候選者分發(fā)一種小小的紅色藥丸。楊秀接過藥丸,一口吞下,胃里涌起一股濃濃的鐵銹味。這時,候選者把身子轉(zhuǎn)向了后殿的耳室,他們保持原來的隊形,按順序依次接受甄選。

  楊秀十分好奇,很想知道靈體究竟是通過怎樣的方式選出來的。他發(fā)現(xiàn)每次只有一名候選者進入耳室,在里面待上很短的時間,然后就出來了。同時,耳室里會傳出一個洪亮的聲音,宣布甄選的結(jié)果。如果選中,那聲音就會喊出一個字——天。如果落選,就會喊出另一個字——人??磥磉x靈的方法十分簡潔有效。

  他饒有興致地看著那些從耳室里出來的人,竟把自己的處境忘在了腦后。他看到,有的“天”出來之后,或振臂一揮,或笑容滿面,仿佛得勝而歸的勇士。有的“天”或面露難色,或眉頭緊鎖,更有許多女孩子流下了百感交集的淚水。觀禮的人群無不慷慨地把掌聲和鼓勵送給了“天”。如果出來的是“人”,便會出現(xiàn)另一番光景。他們有的搖頭嘆息,有的神情落寞,有的忿忿不平,有的喋喋不休,顯然對落選的結(jié)果十分失望。只有少數(shù)的落選者表現(xiàn)出如釋重負(fù)的樣子,他們不敢太過聲張,只是默默地低著頭離開了選靈會場。不管他們是悲是喜,觀禮的人群都會步調(diào)一致地把鄙夷的目光送給這些落選的“人”。

  原來大家都希望自己被選上呀!楊秀漸漸迷茫起來。在他的心里,父母家人是最難割舍的,他從沒想過要背井離鄉(xiāng),去建立什么功業(yè)。可是,那些被選中的人非常光鮮亮麗,他們獲得了英雄般的夸獎和贊賞,獲得了超越身份的尊重和肯定。反觀那些落選者,他們的表現(xiàn)更像是落荒而逃的懦夫。難道我真的是懦夫?憑什么我就不能當(dāng)英雄?

  等待的候選者越來越少了,他變得越來越焦慮。他的頭腦如同一團紛亂的麻繩糾纏在一起,難以從中理出一點頭緒。他的胸口異常憋悶,吸入的空氣都像有了千斤的重量,讓他感到窒息。他頭上冒著冷汗,臉上一籌莫展,連一向膽大的目光都逃往了別處。他干脆放棄思考,把命運的羅盤交給天神,自己則在心中默默祈禱。究竟是“天”?還是“人”呢?

  “老鄉(xiāng),我相信你一定能夠選上!”當(dāng)只剩下他一名候選人時,韓崇公子走到他的身邊,笑著說:“祝你好運!”

  楊秀緊張地走入耳室。原來這是一間昏暗的告解室,墻壁和地面上鋪著深色的木板,一道木墻把室內(nèi)隔離成了兩個部分,木墻上開著一個小小的洞。他下意識地跪在了懺悔者的位置,腦子里空空如也,不知道是否應(yīng)該開口說話。

  “孩子,把你的右手伸進來?!币粋€沙啞的聲音從隔壁傳了過來。

  他麻木地伸出右手,任由他人擺布。

  “你抖的實在太厲害啦!放輕松,孩子!聽我說,你只要把手放在這個玉玲瓏上,不要亂動,聽到了嗎?”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回答了什么,只聽到對方說:“好了,你可以出去了!”

  他目光低垂,步伐沉緩地走出告解室。

  時間仿佛凝固了。

  不知過了多久,他聽到了那聲命運的裁決。

  “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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