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白霧彌漫，最后抉擇

　　一種突如其來的疼痛襲來，只要是水霧碰到的地方，皮膚就會刺痛，既像針扎，又像火燒。

　　“快跑！”

　　“快跑！”

　　布蘭妮立刻醒了過來，跳起來準備迎敵。但當她看到霧墻向前逼近時，她背起仍在睡夢中的瑪格絲，抬腿就跑。

　　江琳琳已經(jīng)站起來了，但卻不怎么靈活。陸憶風抓住她的胳膊，也把她背起來，跟在布蘭妮后面跑。

　　“怎么啦？怎么啦？”她迷惑地問道。

　　“是霧，有毒的霧?！?p>　　腳下的蔓生植物和矮樹叢密密層層，雖然偶爾會腳下不穩(wěn)，但每走一步都不會被絆倒。

　　陸憶風回身看著霧墻，它正在以一條直線向前移動，在身后的兩側(cè)都可以看得見。

　　逃跑是很容易的，全速跑開，甚至爬到樹上，霧氣在十幾米高的地方似乎就結(jié)束了，可以爬到霧氣所不能到達的高度。

　　上次絕地求生，當鬣狗突然出現(xiàn)時，就是這么做的，向高處爬。

　　以陸憶風的力量屬性，他帶著江琳琳也可以這么做到。但布蘭妮的力量屬性只有64點，還背著瑪格絲，而且她自己顯然對爬樹也不靈光。

　　玩家們的眼睛正一刻不離地緊盯著電視，在看著陸憶風——是像游戲GM所希望的那樣臨陣脫逃，還是堅守陣地。

　　陸憶風跑到前面，緊緊抓住江琳琳的手，回頭對布蘭妮說：“看著我的腳，我踩在哪兒，你就踩哪兒。”

　　這很管用。她們好像移動得快了些，可是不能休息。而霧氣始終緊跟在他們身后。

　　霧氣中的水滴飄離了霧墻，侵蝕著他們的身體，火燒火燎的，像化學品那樣引起皮膚的刺痛。

　　它開始粘著在皮膚上，繼而滲透到皮膚的深層。他們的大衣和連褲衫如一層薄紙，根本擋不住霧氣的侵害。

　　陸憶風最先沖出去，但當他意識到布蘭妮遇到麻煩時，停了下來。

　　可這霧不是能與之搏斗的東西，你只能逃跑。他大聲的喊話，催促她們快速前行。他的聲音是一種指引。

　　布蘭妮的腿碰到了一團攀援植物，她沒能抓住瑪格絲，兩人摔倒在地上。

　　當陸憶風扶她們起來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了比起水泡、皮膚灼燒和生命值削減更加可怕的實情。

　　布蘭妮左邊的臉已經(jīng)萎縮了，好像里面的肌肉已經(jīng)壞死，眼皮也耷拉下來，幾乎把整個眼睛都蓋住了。

　　她的嘴向一側(cè)歪斜。“陸憶——”她剛要開口，突然感到胳膊一陣抽搐。

　　霧氣里的化學物質(zhì)不僅使人產(chǎn)生灼熱感，它侵蝕人的神經(jīng)系統(tǒng)。一種莫名的恐懼攫住了他們。

　　他又背起瑪格絲猛拉著布蘭妮往前跑，結(jié)果卻使她又絆了個跟頭。等把她拉起來時，他背著兩個人的胳膊也有點無法控制，抽個不停。

　　霧墻就在他們身后，距他們不到五米遠，江琳琳試圖自己向前走，但她也不行，腿卻在痙攣，像木偶一樣。

　　她邁步已經(jīng)十分困難，布蘭妮也用力拽著她往前走。陸憶風的肩膀還聽使喚，他頂住江琳琳的胳膊，托著她們一起走。

　　他們跑到離霧氣十米遠的地方，布蘭妮停了下來。

　　“這樣不太好，我來背江琳琳，你能背瑪格絲嗎？”她問陸憶風。

　　是的，江琳琳很輕巧，不到一百磅。但他以前肯定背過更重的東西。要是把力量調(diào)滿就好了！現(xiàn)在陸憶風的胳膊也在忍不住抽搐。

　　霧氣仍不依不饒、悄然無聲地緊跟在他們身后，除了小綹的霧氣像翻卷的舌頭舔舐著企圖接近它的人，大部分的霧氣是一個整齊的垂直平面。

　　盡管他們的第一反應該直著往前跑，可陸憶風的直覺卻告訴他要沿斜線往山下跑。在遠離霧氣的同時，前往血腥之角旁的水域。

　　是的，水。酸水珠更深地侵入皮膚。

　　布蘭妮開始腳下不穩(wěn)，摔跟頭，這不是江琳琳的錯。她已經(jīng)盡全力使自己成為一個輕盈的“乘客”。

　　可問題是，陸憶風也不能再背這么重的重量，特別是此時他的右腿好像已經(jīng)僵了。

　　頭幾次摔倒時，布蘭妮盡力站起來，可第三次摔倒，她的腿卻不再配合了。

　　當她拼力站起來時，又腿下一軟，她胡亂揮動手臂，想抓住藤蔓或者樹干把自己支撐起來。陸憶風走到她身邊時，江琳琳還趴在她肩上。

　　“不行。”布蘭妮說，“你還能背上她們倆嗎？繼續(xù)往前走，我會追上來的?！?p>　　他看到布蘭妮綠色的眼睛，像白天看到的那樣很像貓眼，里面有種奇怪的反光。也許是她的眼里充滿淚水的緣故吧。

　　“沒問題，讓我來吧，”陸憶風這么說其實心里也沒譜，但他盡力顯得有把握的樣子。

　　也許這個時候該借用一下系統(tǒng)的能力，是時候了。只需要一個木推車就能救下她們所有人的性命。

　　她說，“我背不了江琳琳了，我的胳膊不聽使喚了?！笔堑?，布蘭妮的胳膊在身體兩旁不停地抽搐。

　　她的手里也是空的，三個魚叉，只有一個還在，也攥在江琳琳的手里?！皩Σ黄穑敻窠z，我不行??！”

　　接下來的事發(fā)生得那么突然、那么出乎意料，陸憶風甚至沒來得及阻止。

　　瑪格絲拼死力站起來，在布蘭妮的嘴唇上吻了一下，然后跌跌撞撞地沖入迷霧。

　　她的身體立刻瘋狂地扭動起來，隨后她倒在地上。

　　布蘭妮想喊叫，但她的嗓子像火在燃燒。陸憶風朝瑪格絲倒下的方向剛邁了一步，就聽到了一聲炮響，以及一條刷新的淘汰信息。

　　知道她的心跳已經(jīng)停止，她死了?！安继m妮？”陸憶風喊道，可是她已經(jīng)走開了，繼續(xù)逃離毒霧。

　　陸憶風背起江琳琳，繼續(xù)跑了起來，不知道還能做什么。

　　月光灑在布蘭妮金黃的頭發(fā)上，閃著熠熠的光。疲勞藥劑的副作用來了，疼痛的汗珠浸濕了陸憶風的全身，加上毒物對神經(jīng)系統(tǒng)的侵蝕，他的一條腿已經(jīng)像木頭一樣完全沒有了知覺。

　　他指出脫身方向，背著江琳琳跑在在布蘭妮身后，最后布蘭妮突然突然跌倒在地，絆倒了一手陸憶風，江琳琳仍趴在他身上。

　　他無法控制向前走的步伐，一下子撞倒在布蘭妮身上，他被夾在中間，三個人摞在一起。

　　毒霧還在前進。

　　就在這里，就這樣，他們會死去。

　　可思維是抽象的，它遠不如身上的痛楚來得真實。陸憶風聽到布蘭妮的呻吟，設(shè)法把身體從她身上挪開。但他被江琳琳壓著一動不能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