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跟蹤段山兩天了,發(fā)現他在計安城里到處跑,手里還有一幅畫像,好不容易才看到了畫像上的人,大吃一驚,“他在找燕兒!”
段山才找了半天就不耐煩了,到酒館喝酒,剛好碰上朋友,這酒館他常來,這個時候也沒什么人,他們聊起天來也不是特別顧忌。
“你這兩天忙什么呢?都見不著你人影?!?p> “找人呢唄!我就想不通一個小姑娘能藏哪去,我找三天了,連個邊都沒摸著。”
“問你點事,白府這兩天聽說鬧鬼呢!”
“鬧什么鬼?”
“就是十年前那個,不還是你……”
段山立刻止住他的話,警惕地四下張望,見別人都在喝酒聊天回過頭瞪了他一眼,那人笑道,“怕什么,都過去這么多年了,當年不也沒什么事嗎?你不是還好好的坐在這?”
“當年的事不要再提了。”
“怎么,你也怕鬼叫門?”
“我說你今天特意給自己找不自在是不是?”
那人嘿嘿笑了兩聲,“別生氣,我就是問問,畢竟這鬧鬼的事說的邪乎著呢!”
被他提起十年前的事,段山臉色不太好看,也不再答他的話,只顧悶頭喝酒,不大會就離開了,小李沒有跟上去,怕他起疑,繞回去稟告胡墨。
第二天一早衙門里的官差就被派出去搜山,直至傍晚方歸,白昌石在忐忑不安中迎來了這些天第一個好消息,燕兒找到了!事到如今他豈會留她,立刻下了殺令。
燕兒回去的路上就感覺到有人跟蹤,每每回頭都不見異樣,回到藏身之地還未推開房門便背脊發(fā)涼,一回頭看到段山嚇的魂都飛了。
“看來你認識我?!倍紊酵媾笆祝鎸@樣一個弱女子他沒什么警惕心。
燕兒第一眼就認出了他,“是你殺了吳九?!?p> “沒錯,”想到她馬上就要變成一個死人,段山也想讓她四個明白。
“你為什么要殺我?我與你無冤無仇?!?p> “無冤無仇?!倍紊铰柭柤?,“說的沒錯,可我做的就是這樣的買賣,有人買你的命?!?p> “是白老爺?”
段山瞇起眼睛,“你知道的不少啊!難怪他要殺你?!?p> “你們害了簡秋!你們這些殺人兇手!”
“簡秋……”段山念了兩遍這個名字,“哦,那個美人??!她可不是我殺的。不過,反正她已經死了,不如你去和她作伴吧,不是好姐妹嗎?我送你一程?!?p> 燕兒本能地躲避他的匕首,可哪里是他的對手,不過半寸的距離那匕首就要割破她的喉嚨了,他的手腕卻被打開,他迅速反應與來人打斗,結果被一腳踹飛。
官差立刻上前架住他,段山看清他們方寸大亂,“你們不是搜山去了嗎?怎么找到這來了?”
“搜山那是做給你們看的,托你的福,要不我們也找不到燕兒姑娘?!焙鷹羁戳丝词直凵系膫?,“還真有血光之災啊!”
燕兒早已嚇得梨花帶雨,看到官府的人松一口氣的同時,內心的煎熬一下子崩塌了,她跪坐在地上,不只是因為腿軟。胡墨看著她嘆了口氣,“一并帶回衙門吧?!?p> 次日開堂審理,白昌石和劉管家也被帶到了衙門,雖說官差搜山并非主要行動,但此去卻有收獲,段山做殺人買賣已有十載,所用匕首也是最合他手感的,所以在刃上做過改變,一面是光滑的,另一面有一排極其細小的鋸齒,這與吳九的驗尸結果相吻合,段山也對此供認不諱。
“白昌石,段山招認你買兇殺人,你可認罪?”
“我不認,大人,無憑無據,只憑他一面之詞,我為何要認罪?!?p> “很好?!焙疽夂鷹钸f上物證?!斑@是你們二人之前的字據,你還有什么好說的!”
“怎么可能!”白昌石看向劉管家,他明明已經讓他燒掉了,怎么會還在的?看到劉管家淡定的神色,他大驚失色,“你故意的?”
劉管家冷笑,“我就是要留下你所有的證據?!?p> 白昌石雙腿發(fā)軟,他終于明白吳九的尸體為什么會完好的出現在了老山里,他原以為那是段山不滿于他們之間的交易才會改了行動。怪不得他會慫恿段山立下字據,原來是在等這個時候,可是他想不通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驚堂木的聲音將他的神拉了回來,胡墨呵斥道,“你可知罪?”
白昌石自知無可辯駁,只得認罪。劉管家自然沒有任何隱瞞,承認是他居中傳話,沒有按照他的吩咐行動,不止如此,連帶簡秋一事,他也一并招認。那時城中傳出不少閑話,白昌石聽說白荷出門,一猜就是去找吳九了,便帶著劉管家要把她帶回去,誰成想看到白荷坐在地上,剪刀掉落在旁,簡秋倒在血泊之中。
愛女心切的白昌石選擇幫女兒把這件事隱瞞下來,為了不讓別人認出簡秋,便將其容貌毀壞,換裝拋尸河中,嚇壞了的白荷事后才說出她曾看到過燕兒的身影,白昌石料定她會去找吳九,這才有了段山殺害吳九和簡秋一事。
白昌石慌了神,吳九的案子證據確鑿他認了,但是簡秋的案子他不能讓白荷暴露,“大人,簡秋也是我殺的?!?p> 胡墨道,“把他們帶下去。帶白荷!”
白荷跪坐堂下,面容憔悴,胡墨并不心急,“聽聞白小姐死而復生,倒是讓本官好奇了許久?!?p> “上天庇佑民女,是民女的福分?!?p> “福分。”胡墨點點頭,注意力放在她的手上,“你這戒指是祖?zhèn)鞯陌???p> “是的?!?p> “你一直都戴著嗎?”
“前幾日丟了,后來又找了回來?!?p> “什么時候丟的?”
“上次……死的時候?!?p> “那在那之前你都戴著了是吧?”
白荷不知他要問什么,也沒有多想,“因為是祖?zhèn)鞯?,不敢怠慢,所以一直戴在身上?!?p> “可否讓本官看看?”
胡墨拿著戒指左看右看,看的非常仔細,看完后就放在桌子上,“有人告你殺人之罪,你可認罪?”
“民女冤枉??!”
胡墨聽這句話聽得太多了,“傳證人燕兒上堂!”
白荷看到她,臉色更白了。
“燕兒拜見大人。是我親眼看到白荷殺了簡秋?!?p> “你……你血口噴人!”白荷面對胡墨矢口否認,“大人,我是冤枉的!”
“有人親眼看到那日你與簡秋發(fā)生爭執(zhí),還上前勸架,可有此事?”
“就算是這樣,也不能說是我殺了她呀,我們只是吵了兩句,沒有動手?!?p> “那為何你的戒指上會有血跡,這血跡早已干涸,顯然是數日之前留下的!”
“什么?”白荷瞪大了眼睛,戒指上怎么會有血的?這不可能,不可能的……
那日她去找簡秋,想用錢收買她離開吳九,卻得知他二人馬上要定親了,她一而再再而三地上門,簡秋早已不耐煩了,二人沒說幾句就吵了起來,她一時沖動抓起針線籃中的剪刀捅了她,血順著剪刀流了下來,恐怕就是那時留在了戒指里面,她不曾注意。
“劉管家已悉數招認你們的犯案過程,現人證物證具在,你還有什么好說?”
劉管家招供對白荷來說猶如晴天霹靂,她眼神渙散,呢喃道,“怎么會這樣呢?”
大牢之中,白昌石狼狽不堪的靠在墻邊,看到旁邊的劉管家,終于問出了那個他想不通的問題,劉管家決絕地盯著他,“十年前的你和段山都做了些什么你都忘了嗎?”
“十年前?”白昌石的臉色變了。
“十年前為了獨享生意,你不惜串通殺手殺害多年的好友,從而成為計安城唯一一個錢莊大戶,你將他的尸體埋于后山,銷毀一切證據,使得人不知鬼不覺,難道你都忘了嗎?”
白昌石眸光陰寒,“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是他的弟弟?!眲⒐芗覑汉莺莸囟⒅?,“這樁案子當年因為證據不足成為懸案,現在我終于等到機會把你送上斷頭臺了!”
白昌石心如死灰地靠回墻上,原來跟在自己身邊這么多年的管家竟是如此的處心積慮。
燕兒回去之后翻出那枚玉佩,捧在胸前悲慟大哭,她那日分明看到白荷殺了簡秋,想要去救她,卻聽到白昌石和劉管家的聲音,慌忙躲在一旁,白荷看到了她但是那種情況下她神情恍惚,白昌石的出現猶如救命稻草,她根本想不到燕兒,慌亂之中,燕兒找到吳九告知此事,吳九將玉佩交予她,只身前去報仇,結果喪了命,燕兒目睹一切,但證據都被銷毀,她不敢拋頭露面,唯恐慘遭毒手,只得藏了起來,直到官府跟著段山找了過來。
這么多天的日子里她滿腦子都是簡秋死前的樣子,待到簡秋被發(fā)現,白府冒領,她心有不甘,便書信回鄉(xiāng),希望事情能有轉機。
姜梵出現在院子里時她已經哭得沒有力氣了,“她讓我轉告給你一句話,她不怪你?!?p> 燕兒抬起頭,噙著淚水的眼眸哽咽道,“麻煩你告訴她,我會送她的父母回鄉(xiāng),為他們養(yǎng)老送終?!?p> 姜梵點點頭,燕兒又叫住她,“她……怎么樣了?”
“洗去一身怨氣,步入輪回?!?p> 大堂上的那枚戒指只是復制品,只是作為證據留了下來,真正的那枚被木梓沐毀了,其實那本是自古便有的靈物,白家祖上機緣所得,在白荷之前積累了不少靈氣,但越是有靈性的物什越容易沾染主人的習性,白荷是獨女,自小便是嬌生慣養(yǎng),呼風喚雨,再沾了血,那靈氣便一點點地被吞噬掉了,否則僅憑簡秋的怨氣還不足以沁入,如今那戒指若留存于世換了主人必會生出事端,倒不如毀了干凈。
之月在收拾白荷的東西,察覺到有人闖了進來。
他白色的斗篷半遮著臉,“找戒指的人,我們來做個交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