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世質子……斷了腿
春潤萬物,年節(jié)后便不曾下過雨雪,若是想再遇梅賞雪許是要等下一個寒冬臘月了。早春暖陽和煦若綿,照在身上不由得叫人春困陣陣。
辛月在月桂樹下首的躺椅約莫一個時辰才醒來,紫色流蘇調(diào)皮的墜與腰間,任習習微風搖曳。眉眼上蓋著兩片從月桂樹上摘下的兩片樹葉。
聽弦守在一旁未曾打擾半分,連攬月閣掃撒的丫頭也放輕了手腳,深怕吵醒了剛剛歸家的大小姐,也不怪此刻她這般困頓。昨夜回來后翻來覆去無法入睡,破曉一刻方才入了淺眠,卻還入了夢魘。
辛月躺在院子中回想起夢中女子,一身紅衣隱于濃霧間,更將那女子襯的身影迷離。雖然自己看不清其面容,心中卻能感受到那陌生女子身上散發(fā)出的善意。待自己要上前探其面容,卻被自家娘親打斷。
看著藺關湄帶著一眾婢女端著各式衣服首飾。顧不得想那般光怪陸離的夢境,一大早便配合起娘親試穿各種綾羅綢緞,珠翠瑪瑙的裝扮,折騰了整整半日辛月才得以喘息,這才休息片刻。
她十余年不曾在家,此番回來,藺關湄心中總想將最好的都擺在她面前,拗不過娘親的渴望,只能在娘親歡喜的眼神中只得順應她的心意,換上了這身絳紫色宮裝。
好再衣服雖然穿上時極為繁瑣,所用料子卻極為輕便,雖不常穿,倒也不妨礙行走。相比這等的華裳宮服,她還是更喜歡往日那些素凈方便的衣服。
正愜意休憩著,院外傳來輕快的碎步聲,辛月依舊未動便聽見初秋俯首行禮來報已備好馬車爹娘都在等著自己出發(fā)。
明明說好的是晚宴,卻要一大早就開始忙碌,此刻不過剛過晌午,就要先去宮中等候,閉眸摘掉臉上遮陰的樹葉,起身獨自向著院外走去。還不忘對身后的聽弦囑咐等她回來。
剛行至大門邊撞見同樣朝外走去的辛子塵,今日辛子塵依舊一身水墨裝,相比昨日的裝扮,今日著裝文雅中頗顯貴氣,更增添了六分隆重。
“哥!”
“月兒,昨晚睡得可還好!”辛子塵看著今日的妹妹淡妝輕點,一身絳紫宮裝盡顯閨閣小姐之態(tài),配上出塵氣質更是引人眼前一亮。
“很好!走吧!爹娘還在等著我們呢!”她自然說不出來昨夜輾轉反側,睡得勉強的話來,言畢便向著第二輛馬車走去。
今日娘親同樣宮裝出席,平時那般溫柔母親,端起相國夫人的的架子來半點不顯平日嬌弱姿態(tài)。
車轍緩慢平穩(wěn)行駛在去往皇宮的路上,辛月自然也沒放過和藺關湄撒嬌討寵的機會,一路引得她心花路放。
皇家宮廷的規(guī)格自然非尋常人家可比,辛月幼年經(jīng)常隨著自家老頭子應邀來這里玩,時隔多年,除了印象中依稀記得御書房如其他宮殿一樣富麗堂皇,更是十分嚴謹?shù)牡胤健?p> 現(xiàn)在回想已經(jīng)記不得當初玩鬧的情景,只是從老頭子口中得知那時自己頗為調(diào)皮。
宮中規(guī)矩甚多,雖是參加晚宴,自然少不了要先去后宮向太后,皇后請安,隨后便會吩咐各家小姐公子聚于御花園賞花,待到晚上才會開宴。
辛月不想去湊熱鬧,與其看那些爭奇斗艷的花朵,還不如在孤明島上侍弄自己種的藥草。所以支開指引自己去御花園的公公。
此刻便躲在這棵巨大的梧桐上。這里人跡罕至,自己可以不用顧忌直接躺在枝干上休憩。
“主子,您現(xiàn)在的身體已每況愈下,我們既然已經(jīng)拿到藥引,為何遲遲不用?還要跑來參加這宮宴?!钡涓褚慌员г棺约抑髯樱凵裰袧M滿的不贊同,恨不得隨時都將其打暈帶回去。
“典格,你何時才能改掉這急躁的毛病?!?p> “我”典格一時語塞,心中卻還是堅持自己的意見,半點不肯退讓。因為他知曉公子的身體耽擱不得,自然要時時提點。
躺在樹上的辛月聽著下首主仆二人的對話,只見那被喚主子之人,雖看不見其面容,通身透露高貴清華之態(tài)一身深紫錦袍上娟秀湘妃淚雨竹。
這便是隱秀?隱秀手法據(jù)說非常難得,秀在華服上,若非行走或是反光,隱秀圖案根本看不出來,方才樹間縫隙一縷光投射在那男子的肩膀上,隱約可見竹葉斑駁。
也不知這是哪個王公貴族家的公子,只可惜生了這樣的殘缺。
那男子坐在紫檀輪椅上,初春余暖,但對常年患有病癥之人卻還稍寒。他現(xiàn)在□□還蓋著厚實的狐裘取暖,看著他眼神坦蕩對自己雙腿不良于行如此坦然,怕是這腿疾跟隨他也有些年月了。
正沉思間,突然破空而來一抹凌厲,讓辛月也顧不得思索其他,傾身避開,只見三根銀針從自己眼前疾馳而過。心中暗道好針。待避開后才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在夸暗算自己的人。
不得不承認這人好生厲害,居然在不使用內(nèi)力修為的情況下只用暗勁便將針射的入木三分。
“何人在樹上躲躲藏藏!”
辛月怒火還未發(fā)作,便聽到剛剛那被叫典格的人質問。而方才出暗器的人卻裝起烏龜來,更是覺得此人雖看上去貴不可言,行為卻這般不可理喻。忍不住便要與其理論一番。
“你哪里看見我躲躲藏藏了,明明是你們聲音太大打擾我休息,要不是我會些拳腳功夫,早就被你主子釘成篩子了?!鞭D身看了眼身后木枝上的幾根針,精巧纖細銀光逼目。辛月一個翻身便下了榕樹,這才看見坐在輪椅上的人。
這人真是不僅背影清貴,連五官都長得極為精致。仿若被上天精心雕琢一般。膚若凝脂,面若冠玉。居然比自家哥哥有過而無不及。
雖是面帶笑容,眸卻似月光清冷,只是這動輒暗器傷人與這人的容顏當真無法匹配,果然人不可貌相。
“這位小姐請見諒,是九闕魯莽叨擾,不知驚擾小姐,方才這般無理還請小姐莫要見怪。”說著便雙手恭敬執(zhí)禮道歉,面色誠懇無半點虛偽推脫。
“無礙,還望公子‘下次’能手下留情”辛月將“下次”一詞重語道出,眼中滿是疏離,怎么看都覺得這人是故意的。
這里畢竟是皇宮,自己剛回來自然也不想多惹是非,反正自己也未曾受傷。伸手不打笑臉人,這人既然已經(jīng)道歉,她也不便抓著不放,點頭行了個禮便直徑離去。
“主子,這女子看上去為何這般眼熟?”看著辛月的背影典格不禁問道。不知為何他打從心底覺得這女子的身衣服與自家主子身上的衣服竟有幾分相配。心中做此想,卻不敢明目而言。
“他便是辛相國的女兒,陌塵公子的妹妹。”商九闕消失在眼前的絕色女子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