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而長公主自進了屋內(nèi),就氣定神閑的接過丫鬟斟來的熱茶,低頭喝著。
可蘇萱敏急了,那尉遲謁本就舊傷剛愈,腿上的傷疤還未褪全,更不用說他才初初下地走路不久。
牢里是什么地方,健全的人進里去都會失了半條命,她怎能放心尉遲謁在那。
再加上尉遲家的政敵不少,就說那葉旻,在朝堂上,和尉遲將軍那是人人均知的死對頭,而他的兒子正不巧的在那刑部任職,還是個侍郎,剛才聽青霜說,就是這位刑部侍郎親自來把尉遲謁帶走的,如今身為尉遲將軍唯一的后代,落在了政敵的手里,日子如何能好過?
“娘,皇伯父怎得能一聲招呼都不打就把人帶走了呢?”
“不是說好了讓謁哥哥在我們府上養(yǎng)傷的嗎?”
“若是我在府上就好了,刑部定不敢強帶人走!”
“謁哥哥的腿剛能下地,如今進了大牢,不會又出什么事吧?”
蘇萱敏自進屋后就說著種種可能存在的危險,想著母親自來寵她,便是不幫她,也不能阻她去皇伯父面前求情。
可她到底天真了些,若是在尉遲家還未倒之時,哪怕她提出婚約提前的要求,長公主都怕是會去替她出面說上幾句,而如今的局面……
哪怕只提尉遲的這個姓,只要一提便會迎來皇上的震怒。
故而,任她這次如何哀求,長公主都不為所動。
但到底是自己親生的女兒,看著蘇萱敏一副憂心忡忡,坐立難安的模樣,想著這丫頭雖是表面乖巧聽話,卻做事向來會出其不意,讓人頭疼的很,長公主怕她闖出什么禍來,再說話時不經(jīng)就嚴肅了幾分。
“尉遲家之所以會是這么個結(jié)果,想來你也是知道原因的,你皇伯父當初能容忍你私自包庇罪臣之后,已是看在你年少無知的份上,加則婚約在身,你也算是個受害者,可身為皇上,最忌諱的便是忤逆,敏兒,你身在皇室,你皇伯父能寬恕你一次,卻不能容忍你第二次,若是你執(zhí)迷不改,繼續(xù)觸碰底線,其結(jié)果……你可明白?”
聽到這話,蘇萱敏原先準備的腹稿不經(jīng)盡數(shù)止于齒間,長公主素來威嚴,平日里雖是對她這個女兒百般疼愛,可也都是把握在一定的度內(nèi),若說這個家里她最怕誰?
不是那個將軍父親,也不是笑面虎的哥哥,而是這個明明嬌媚婉約卻又不怒自威的母親。
故而,在長公主冷了面色,說出這番話來之際,她便知道這次不是她說幾句軟話,撒兩個嬌就能完事的了。
但她到底還有些不死心,小聲地嘀咕著,“可是皇伯父先出爾反爾在先……”
“住嘴!”長公主喝道,恨鐵不成鋼地看了女兒一眼,一直侍奉長公主的月容姑姑看到情況不對,將伺候一旁的端茶丫鬟趕了出去,關(guān)上了門,連同自己都站在門外等著。
長公主看到瞬間空蕩了的房間,半響方才繼續(xù)問道,“你皇伯父可說免尉遲謁死罪了”
“沒有……”
“可說讓他永住將軍府了”
“沒有……”
“他的病可是已無大礙了?”
“是……”
蘇萱敏的聲音越來越弱,心里清楚母親說這話的意思,想要反駁,卻又無話可說,只能諾諾的應答著母親的話,而長公主問清了話,反倒不著急訓斥她,只是不急不緩地繼續(xù)問道。
“即然沒有,他一個待罪之身,你皇伯父派人把他捉拿進刑部,有何不可?”
話說得是沒錯,“可也不能趁著這時候,明顯是借著小公主的生日宴把我們支走,好方便他行事嘛!”
母親的話蘇萱敏無從辯解,也不敢反駁,只是這唯一的一點,趁著府中無人之際帶尉遲謁離開,她著實地惱火了些,她明明之前還信誓旦旦地承諾過定會把人護好,如今竟鬧成這般模樣,心中自是不好受地很。
蘇萱敏是一臉地自責,外加幾分被耍地憋屈,長公主掀了掀手中地茶,眼簾低垂,倒是平靜的贊了女兒一句,“能看出這點,說明你還有的救?!?p> 蘇萱敏坐在椅子上,雙手揪著桌布,不開心的撅了撅嘴,“是皇伯父做的太明顯了嘛!”
“呵”長公主的拇指一松,手中的茶蓋就這么不經(jīng)意的落下,碰到杯沿上,發(fā)出“嘭”的一聲輕響,倒是將她那聲輕嘲掩了下去。
那雙鳳眼一轉(zhuǎn),看著面帶委屈的女兒,提點道,“你當他不知道此舉太過明顯?”
蘇萱敏的表情一頓,蹙了蹙眉毛,不解的問道,“娘,你什么意思?”
難不成是故意的?
不是因為今日府中無人,方便下手,還有別的考慮不成?
蘇萱敏自小被被萬般寵愛中長大,身為皇親國戚,將軍府卻是個干凈溫暖的地方,沒有別府后院那些糟心事兒,也不用經(jīng)歷皇室內(nèi)部的殘忍無情,故而小聰明雖有不少,心思卻也單純,這些彎彎繞繞她沒接觸過,自是也想不通。
長公主見過太多的刀光劍影,早已疲于此路,她的大兒子深處官場,難免需要見到這些,便想著護著這唯一的小女兒開開心心的長大,不經(jīng)風雨,只見彩虹,左右如今有她和夫君護著,以后有亭逸護著,總不會讓她吃虧了去,不曾想尉遲家的一番起落,她的小女兒到底還是被牽扯進來了。
如此這般,她倒是不得不多解釋了幾句。
“你皇伯父在敲打你,趁著你不在,捉拿走那尉遲謁,到是給了將軍府幾分顏面,又借著太后的口,打探我的口風,你當你皇伯父真的只是單單圖今日的這個方便不成?”
她到底是皇上的親妹妹,雖說并非一母同胞,但當初皇上能夠登上帝位,她身為最受先皇寵愛的女兒,幫他的地方并不少,這也是為何皇上兄妹眾多,外人卻獨獨尊稱她為長公主的原因之一。
雖說尉遲謁在長公主府養(yǎng)傷的消息并未外傳,但那些有心的大臣想要知道并非難事,趁著府中無人之際帶走那尉遲謁,一方面是免了她為難,另一方面也免了悠悠之口,省的外人說將軍府不講恩義。
而蘇萱敏的神思卻放在了這話的后半句,她前傾了些微身子,問道,“什么口風,娘,皇祖母和您說什么了?”
黍禾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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