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冠商廈的上班時間分兩班制,早班從早上9點半到下午3點,下午班從3點到夜晚10點。每日上班時間包一餐飯。
袁艷媽聽到了都說好,家里省下了一個人半日的伙食,袁艷說,商場沒這樣傻呢,飯錢都在工資里呢。
吃飯時間到了,同柜臺一個“老職工”張莉---其實就是第一批來商場的剛出學(xué)校的學(xué)生,拿了兩張飯票,帶袁艷去職工餐室去吃飯。
張莉小聲地說:“吃飯時間只有半個鐘,還要在餐室門口刷下出入時間,超過要扣錢的,速度點?!?p> “還要扣錢,這樣嚴(yán)重?”袁艷問。
“嗯,違規(guī)就要罰錢?!睆埨蜞嵵仄涫碌卣f。
餐室位于一樓右邊一個教室大的房間,六扇寬大的玻璃窗,可以看到外面的高大翠綠的路樹和行走的車輛。
餐飯已經(jīng)承包給外面快餐店,到了用飯時間就有幾個人推著用餐盒裝好的快餐和大鋁鍋的湯水來。
等候拿飯的隊伍人很多,張莉和袁艷排在后面。
張莉老練地說:“每天都有兩式菜類選,我上前面看到了,有紅燒帶魚和碎肉茄子,那個紅燒帶魚好吃,上次吃了,帶魚煎得夠透夠香,還帶點焦呢。”張莉吸了下鼻子。
袁艷看著她那回味的樣子笑了。
兩人拿著紅燒帶魚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袁艷看了看外面花壇里的花卉說:“張莉,看你還挺會品菜的?!?p> 張莉低頭夾了塊帶魚放在嘴里,兩腮鼓著說:“那是,我在家里是烹飪高手,因為我小時候爸爸經(jīng)常帶我出去吃飯,回來他也學(xué)做了不少菜,耳熏目染,我自然也知道做美味,有時間你來我家玩,我做點拿手的給你嘗嘗?!?p> “真好,我最愛吃好菜,可惜自己不會做,只會番茄炒蛋?!?p> “不錯了,有這心就能學(xué)做好菜。這番茄炒蛋要做得好吃,就要在那酸汁下點功夫,不是單純地隨便拿個番茄,在和個雞蛋混著炒得了……”
……
在餐室里,不光是大家見面閑談幾句,說點趣事就得,只要有女人的地方,就有緋聞話題出來,這幫剛出學(xué)校的才工作的學(xué)生也一樣,看了幾本言情書,看了幾部浪漫的電視,如花的妙齡,如春的心波,一些小秘密也成為交談的話資,甚至聽到別人的隱私也成了她們竊笑的話題……
申天紅就坐在袁艷的斜對面,她挽著個同柜臺的女孩下來,吃飯時她那大嗓音的話就斷斷續(xù)續(xù)地飄到袁艷的耳邊,還帶著她那炫耀的笑聲。
“你知道嗎,今早那個開摩托車送我來上班的男人,說下月到我生日會送條金鏈,我看他家家庭不好,不想接受他的東西,他媽是菜市擺小攤的,到時間我過去不是跟著擺攤,還風(fēng)吹雨打的……”
“天紅,你想找什么樣的?!鄙晏旒t旁邊一個長發(fā)飄柔的女孩問。
“我也不知道,我家里人叫我找有單位的,我嫂就是單位好,經(jīng)常得發(fā)東西,上次回來還給我買了件衣服?!鄙觊_紅認(rèn)真地說。
“有好單位的男人這容易找嗎,我也碰不到一個?!蹦情L發(fā)女說。
“看機(jī)緣吧,有機(jī)會來我會抓住的,現(xiàn)在那個摩托男暫時用他幾天,叫他亂獻(xiàn)殷勤?!?p> 真是不是知音不投機(jī),這兩個姑娘也頗有目的方向的。
看了看周圍,見到絡(luò)繹不絕的店員來就餐,一個個都是學(xué)校才出來,比自己小5,6歲的學(xué)生,稚嫩的臉,單純的眼神,但是有點帶有了老成熟的心機(jī)。
“我們經(jīng)理呀,真是帥,聽說以前在學(xué)校的健美先生呢……”
“保安部有個保安頭,那肚腩碘得真大,就經(jīng)常愛巡視商場,但是那眼睛看著我們灼灼發(fā)熱,好可怕喲……”
“那個趙麗她好豐滿喲,胸前那兩塊不知道她覺得重不,哈哈……”
“昨天我碰見了雷柜長她老公,搭她一起來,下車我見了,真丑,又矮又土,不知道雷柜長怎么看上他的……”
……
這些話像春夏交接時的熱風(fēng),溫溫昏昏地吹來,感到一陣暈眩,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自己也會變成她們口中的話題。
張莉拉拉袁艷的衣衫,靠近她說:“你發(fā)覺我們那個女經(jīng)理為什么愛披發(fā)嗎。”
“為什么,我才第一天來,沒注意過?!?p> “她的一邊耳朵斷了一小口,是爭風(fēng)吃醋和情敵打架被咬了半邊下來?!?p> 有這樣的事,神奇。
“不是吧,有這樣的事,你哪里聽的。”
“是翟榮玲說的?!?p> “哪個是翟榮玲?”
“下班的翟榮玲,據(jù)說她有個同學(xué)是淡經(jīng)理的街坊鄰居?!?p> “我暈,不是吧,不過這樣說經(jīng)理不好吧?!痹G道。
張莉呵呵笑了下,”你別傳出去了,當(dāng)是個玩笑罷了,給淡經(jīng)理知道了不好?!?p> ……
準(zhǔn)備下班了,這個時候陸續(xù)來了下一班的人,她們換好店服就上來交接班。
見一個長下巴,臉有粉刺的姑娘在和李士奇拿著臺帳在點貨柜上的衣服。
李士奇站在旁邊默默地看著她,她邊看臺帳邊用手去數(shù)衣服,完了后,把臺帳放在臺上,對李士奇說,可以了。
然后走到了袁艷的身邊,拍了下她說:“你是新來吧?!?p> 袁艷點了下頭,看見她胸前的工牌寫著“翟榮玲”。
“以后就是你和我交接了,柜長說李士奇到時候要調(diào)去玩具柜那邊?!?p> “哦,是嗎。”袁艷一時不知道怎么和她接上話題,她那話一下子如山澗的溪水遇到大壑溝嘩啦啦地直涌而來。
“昨天有個女人帶著她那5歲的女孩子來買裙子,這小女孩長得像10歲的小孩這樣高,我連給她介紹3條10歲孩子穿的裙子才合適,我說沒見過這樣高的孩子,她媽媽說,她爸爸個子高,1米9幾,是個運動員?!?p> 翟榮玲接著又說:“我們家的貓今天早上又跑回來了,前幾天晚上出去沒回來,我媽以為它失蹤了,以前養(yǎng)的貓都是這樣,出去就丟了,這次回來我趕快拿了很多的魚仔給它吃,看它那臟臟餓餓的樣子挺可憐的?!?p> 這翟榮玲話匣子一個,一點也不認(rèn)生。
“林柜長的男朋友又和她和好了,還給她買了條絲巾,還是在女服那邊的絲巾專柜那買的,真有錢……”
果然,淡經(jīng)理半截耳朵那件事從這人那薄薄的嘴唇里出來的,一點也不假,八卦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