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大豐收
靠山屯的麥子從來沒長這么好過。
割麥子啦！又是男女老少齊上陣。學校放了麥收假。大人在前邊割，孩子們在后邊撿麥穗。
麥子長得好，收成就好。收成好，人們就高興。麥子割下來，大隊就開始磨面，一家分了十斤面。家家戶戶烙餅蒸饅頭。多少年了，社員們沒這么高興了。
分面的時候，李強跟趙鐵錘說：“你也不跟公社打聲招呼，這公糧還沒交哪，你就給大伙分面，你這不是擎等著挨收拾嗎？”
趙鐵錘說：“有人問你就說，咱們磨的麥子是從澇洼塘里撿回來的。怕混在大堆里把別的麥子給攪和了?！?p> 李強說：“就你心眼多?！?p> 你還別說，不知道讓誰把這事捅到公社了，姜洪濤打電話給趙鐵錘，“我說趙鐵錘你也膽子太大了，公糧沒交，你就敢給社員分白面？”
趙鐵錘說：“這是那個王八犢子扒瞎？那是從一塊澇洼塘里撿回來的，你不趕快整了，一發(fā)霉出牙子就扔了。這還能算分量?！?p> 姜洪濤說：“得了。你那點小心眼我早知道。我跟你說，趕快打麥子，把公糧送去。”
趙鐵錘說：“已經(jīng)打了，明天李強就去送。我們保證超額完成任務(wù)?！?p> 麥收完了，沒啥事了，大伙坐在一塊東拉西扯。有人說：靠山屯今年收成好是解放軍的功勞。有人說：那是這幫知青帶來的福氣。那迷信的老太太說：靠山屯有武曲星過界。給靠山屯帶來了福氣。說這個武曲星就是江嵐。
大伙聽了只是一笑。大江寫信告訴了江嵐，江嵐來信把大江一頓批評，說他封建迷信。說他政治覺悟不高。說他不像一名共產(chǎn)黨員。把大江氣的，“不就是說個笑話嗎？這么上綱上線?！彼瞄L時間沒給江嵐寫信。江嵐只好給小蘭寫信，小蘭告訴江嵐的原因后，江嵐給大江寫信做了檢討，大江也沒原諒她。一直到大江當兵了，大江才給江嵐寫信。
大豆，苞米全是大豐收。尤其是苞米。棒大，穗多。特別是姜書記從種子站給拿的高產(chǎn)種子，那苞米穗能有一拃半長，而且一根苞米上最少是兩穗。大隊一看這一百多斤種子，種出來這么一片苞米，樂壞了。大隊決定，這塊地的苞米單收單放。留著明年當種子。
這天大江來到大隊部，正好幾個干部都在，他說：“這青苞米正是時候，咱們是不是掰一車青苞米給軍分區(qū)送去？”
趙鐵錘說：“行啊。這是應該的。軍分區(qū)幫了咱們這么大的忙，整點苞米送去太應該了?！?p> 李強說：“掰兩車。趙書記你和大江給送去。”
賈靜也說：“書記，你和大江去，顯得咱們重視。”
趙鐵錘說：“賈靜，下午你找?guī)讉€婦女，掰兩車苞米。看著點，太老的和太嫩的都不要。另外拿上一條麻袋，單給江政委裝一麻袋。挑好的掰。大江，準備好，咱們半夜就走?！?p> 兩車青苞米掰好了，車就放在馬號了。老張頭知道半夜要往市里送苞米，馬卸下套，他就牽進馬號單獨給這幾匹馬喂草料。
半夜，是月亮地，大老張和另外一個車老板子錢順把車套好了。老張頭給他們一人裝了大半麻袋草料。他特意多加了不少豆餅。大老張的車在頭里，趙鐵錘和王大江都坐在他的車上。
三個人嘮嗑嘮得可熱乎了。錢順看著他們?nèi)齻€人嘮嗑，自己一個人太寂寞了，他癮不住也跑大老張的車上，讓他的馬車跟著在后邊走。好在大半夜的，道上也沒車。
趙鐵錘說：“錢順你小子不好好趕車，跑這來干啥？”
錢順說：“我看你們仨嘮得挺熱乎的，我一個人難受。”
趙鐵錘說：“你不看好了，過汽車把馬整毛了？”
錢順說：“我那幾匹馬都老實。大老張這三匹馬都是烈馬?！?p> 錢順問王大江：“我聽說你要去當兵？”
大江說：“啊?！?p> 錢順說：“你走了小蘭咋整啊？”
大江說：“等著唄，我又不是不回來了?！?p> 錢順說：“別讓人家給搶去了?！?p> 大江說：“誰呀？二狗子？他在笆籬子里呢。七年以后才能出來。”
大老張說：“二狗子判的可夠重的?！?p> 趙鐵錘說：“他是主謀，還把牛腿打折了。再說那是耕牛。要是菜牛就輕多了?！?p> 大江說：“就是作的。”
走了三個多點，快進城了。趙鐵錘把錢順攆回他的車上，“快進城了，人多車也多了?？旎厝ズ煤泌s車?！?p> 大老張把車停下，趙鐵錘說：“大江，你在前邊帶路。”說完他和錢順都上后邊那個車了。
又走了半個多小時，兩掛馬車來到軍分區(qū)門口。
王大江跟衛(wèi)兵說：“我們是靠山屯的，給你們送點青苞米。你給江政委家打個電話。就說靠山屯的趙鐵錘和王大江來了。”
衛(wèi)兵給江宏景家打電話，是江華接的，他一聽大江來了，跟他爸說了靠山屯來送青苞米了，就跑過來見大江。
大江給趙鐵錘介紹了江華，“書記，這是江嵐的哥哥江華?！?p> 這時候，張干事過來了，他和趙鐵錘，王大江握了握手說：“這么早就來了，這得幾點從家走?。俊?p> 王大江說：“半夜?！?p> 張干事說：“辛苦啦?！彼嬖V衛(wèi)兵把大門打開，把兩掛馬車放進來。上后院食堂。
大江跟江華說：“這麻袋是單給你們家掰的。你一會兒扛家去吧。”
江華說：“我可扛不動。”
大江罵了一句，“熊樣，你就是個秧子貨?！?p> 車到了后院，江宏景也來了，他說：“你們這一大早就進了城，這得幾點從家走??？”
張干事說：“他們半夜走的?！?p> 江宏景告訴張干事，“你跟小灶說一聲，趕快整一桌菜?！?p> 趙鐵錘說：“江政委別麻煩啦。我們吃口飯就回去了?！?p> 江宏景說：“哪那行。這么老遠跑來給我們送苞米。不吃飯那成啥了。再說你們打個電話，我們?nèi)ボ嚴嗪?。還辛苦你們?！?p> 趙鐵錘說：“今年大豆苞米都能大豐收。社員們感謝軍分區(qū)的支援。沒有軍分區(qū)種地時派去的四臺車，我們的大田就種不上了?！?p> 王大江把車上的那個麻袋拿下來，他說：“老爺子，這是單給你掰的，我給你扛家去?！?p> 江宏景說：“謝謝靠山屯的鄉(xiāng)親們。”
王大江扛著麻袋走了。江華跟著后邊。
張干事找來了炊事班的戰(zhàn)士，讓他們幫著卸車。
車卸完了。大老張和錢順把車趕到院子的一旁，把馬卸了套，把馬槽子擺在地上，給馬槽子里添上草料。又拿水筲打了兩桶水，先飲飲馬。
飯菜整好了，聽說靠山屯的鄉(xiāng)親們來給戰(zhàn)士們送苞米了，司令員也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