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真心
齊府。
“給我狠狠打！”齊一隅肚子里的怒火止不住地?zé)?p> “啊——啊——”
后院里慘叫聲不絕于耳。
“爹爹，不怪他們，都是女兒的錯，都是……女兒讓他們這么做的……爹爹，快讓他們住手……”齊予思眼睛紅腫著，見爹爹沒有反應(yīng)，便跪了下來?！暗蛞P就罰女兒一人，不管他們的事……”
齊一隅看見女兒如此，氣勢更盛，臉上都顫動起來，“你竟然為了兩個下人……跪在地上……你，你……你們給我往死里打！”
“爹爹，不要……不要……”她緊緊扯住爹爹的衣角。
趴在長凳上的兩個下人斷了氣。
“平日里都怎么教你的！堂堂大家之閨秀如此狼狽地跪在地上，成何體統(tǒng)！”
一府人跑進(jìn)院來，“大人，那人……不知跑到哪里去了?！?p> “什么，他這么大個人還找不著？一群廢物！他身上有傷，走不了太遠(yuǎn)，現(xiàn)在城門已經(jīng)關(guān)閉，他出不了城，繼續(xù)給我找！找不到人……你們也不用回來了！”
“是……是……”
“你們……還站在這兒看什么？還不快滾！”齊一隅斥退了后院的下人們。
他指著齊予思說道?！澳惆∧恪媸堑暮门畠骸瓰榱艘粋€毫不相干的人，竟然還設(shè)計騙爹爹……”
“誰說他毫不相干？”
“你說什么，再給我說一遍！”
齊予思低下頭來，“誰說……他與女兒不相干……”
“你們見都沒見過！”
“我們……之前雖從未見面過，但我們卻能聽見彼此的聲音……”
“什么？”
“爹爹，見過那間屋子墻上的洞就明白了……”
“你——怪不得成天見你往隔壁的庫房跑……你一個仍在閨中的女子，竟偷偷與外男私會……你……你……”
“爹爹，不是私會……只是聊天……通過交談，女兒發(fā)現(xiàn)孟公子真的不是壞人……與孟公子聊天，女兒覺得很自由……很多話，不能與爹爹說的……可以與孟公子說……只有他能夠理解女兒的心事……”
“住口！你你……真是氣死我了！”
“女兒只是……聽見爹爹說要殺他……”
齊一隅眼神中充滿了恨意，“然后你就……你故意將茶水潑在爹爹身上，就是為了趁機拿到那鎖的鑰匙……又讓他們在后院鬧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是……”
“我當(dāng)初就不應(yīng)該把你從揚州老家接來，就應(yīng)該讓你母親好好看著你……你又可知他是什么人，他是謝儀的人啊，此人若是活著出去……萬一生出個什么事來，爹爹的命都有可能保不住，你是要害死我、害死三大王嗎！”
“爹爹……女兒不敢……”
“從小到大，你在爹爹眼中都是懂事聽話的……我的乖女兒，你說你……到底是為什么？”
“因為……”
“因為什么……你告訴爹爹，因為什么？”齊一隅眼睛瞪很極大。
“因為女兒，愛慕他?！?p> “混帳！”重重地一巴掌扇在她的臉上?！澳隳隳恪俳o我說一遍！”
齊予思用手捂著臉頰，緩緩抬起頭來?！耙驗椤畠骸瓙勰剿?p> 她晶瑩的眸子里閃出的，是齊一隅從未見過的堅定，竟讓他心中多了一絲恐懼。
“女兒是……真心……愛……”
“你你……你懂什么是真心，懂什么是愛慕……你你……你都已經(jīng)有了陛下的賜婚，還敢與他人……”
“那爹爹就將女兒的一生托付給一個從未見過的人！”
“那是陛下賜婚，由不得你我！”
她甚至突然覺得可笑，“是……從小到大，女兒都聽爹爹的……爹爹讓我讀詩，我便讀成了長安第一才女，為爹爹掙了多少顏面……爹爹讓女兒干什么，女兒就干什么……女兒從未讓爹爹失望過……如今，陛下賜婚……爹爹還要犧牲女兒的一生，為爹爹……鋪路嗎？”
“你你……說什么！”齊一隅只覺得心角悶痛，“你你……這一次……太讓我失望了……來人！”
“大人！”
“把小姐帶下去，鎖在她房間，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不許放她出來！”
“是……小姐，得罪了……”下人剛要將她拖走。
“不用你們，我自己走！”
齊一隅望著她離開的背影，又愛又恨，卻又無奈，只得嘆息。
而尚書左丞府那邊。
眾人還在等待著消息。
“父親，怎么……還沒有消息？”寧忱低聲問道。
左丞大人雙目微合，一言不語，仿佛胸有成竹?！斑€早……還早……再等等……”
“大人！”安蘅實在是坐不住了，“這么久了，齊府那些一點動靜都沒有，不行……我要親自去接先生……”
“不可！”
“為何？”
“現(xiàn)在外面不知有多少只眼睛盯著這里，你若出去出了事，又將寧府置于何地……放心吧……那些人會把你先生平安接回來的！”
“既然父親大人都這么說了，安姑娘，你就放心吧……”寧忱說著，趁左丞大人不注意，悄悄將一顆糖塞進(jìn)安蘅的小手中。
“齊一隅與謝大人素來不合，你說你家先生被抓，老夫就懷疑與他脫不了干系，所以才到他齊府上打探……今日老夫經(jīng)過一屋時，確實聽到那屋內(nèi)有人虛咳聲，后來又聽到了罐子摔落的聲音，齊一隅卻說是老鼠，你又說你先生體弱……我故作試探，齊府眾人的反應(yīng)的確有異……我才認(rèn)定你先生應(yīng)該就在那間屋里……”
“大人那還不直接將先生救出來？”
“父……父親大人不是說過了么，平白闖人內(nèi)宅若是給那個……齊一隅落了話柄，日后恐怕會更麻煩……”寧忱向她使了使眼色。
“此次老夫故意打草驚蛇，齊一隅必然會有所反應(yīng)，定會連夜將人轉(zhuǎn)移，老夫已派人守在齊府外面四周，只要他們出來……等他們出了府，什么事情都好辦了……到時候救人，在他齊府之外，齊一隅也不敢鬧事……”
宮門城樓之下。
一人衣著單薄，獨立于瑟瑟的寒風(fēng)之中。
“開門，某要面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