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后,夜深人靜,月黑風高,白衣在竹林里分外皎潔,另一襲白衣顯然有些風塵仆仆黯淡無光,連帶花白的頭發(fā)都顯得傾頹,老人開口,聲音滄桑,“不知道國寵大人召我前來,所為何事?!?p> “我知你早已隱退仙林多年,卻沒想到你能聽我命令來見我。白老人,論年齡我已經(jīng)不知道該叫您什么了,論官職,我還得尊稱您一聲護國左國師白大人?!睙o邪道。
“我雖隱退多年,但曾為混沌國效力多年,也算是老臣了。您貴為國寵大人,您的話作為昔日臣子我自然還是要聽的。您讓臣來,臣便來了,不敢怠慢?!?p> “我雖年紀尚淺,也難得和黑白老人有這一面之緣,念在君臣之禮上,請前輩告知我關(guān)于您兒子的事。”
“我兒子?”白老人愣了一下,“哦,大人說的是現(xiàn)如今的造夢師么?”
“聽聞黑白老人的靈力一貫為后人繼承,黑老人一直未有子孫,白老人則人丁興旺,現(xiàn)如今的造夢師?不知道是白老人的哪個兒子?秉性如何?”
“不錯,如今的造夢師是我最優(yōu)秀的兒子,白夜?!卑桌先说馈?p> “我想知道白夜是個什么樣的人?!?p> “他是個善良忠誠的人?!?p> “可他為什么總是戴著摘不下來的面具?他的相貌,難道這般見不得人?”
“這個,小兒不僅天賦異稟,相貌也是超凡脫俗,他的靈力預(yù)測占卜的潛能都遠勝于其他兒子,因此也遭來嫉妒,被兄弟陷害,容貌被毀,靈力受損,為了怕嚇到別人,老身不得已請巫神給他下了一個錮,讓別人看不到他的容貌,也就不會有人嫌棄他,他也不會嚇到別人。可惜……白老人又嘆了口氣,可惜沒想到巫神下的這個錮較他現(xiàn)在的容貌更加丑陋,所以他也仍舊被人嫌棄。”
“哦,原來如此,那你可知道你兒子此次與我同行的目的是什么么?”
“我兒說是幫國寵大人一同尋找能令君王長生的靈藥。國寵大人您為國主奔波,實在是辛苦了。您受了傷,此刻他不在您身邊保護您,實在是罪過?!?p> 無邪望了望自己腳踝處烏恙新綁上去的絲帶,“白老人果然寶刀未老,這把年紀眼力還如此得好?!睙o邪顯然對和白老人的對話很是滿意,想想不遠處山洞里已經(jīng)熟睡的造夢師,無邪又少了一分敵意。
月如鉤,清如水灑在大地上,白夜,很不錯的一個名字,無邪這樣想著,突然間又想到了靈渡拉黎,他望著那輪或許也正照著他的月亮,“師兄,想來你現(xiàn)在還在為宿命輪回之事煩惱吧,可你到底在哪里,為什么我派了許多人找你,都未曾發(fā)現(xiàn)你半點蹤跡。不管你在哪里,一定要好好活到我得到幽冥書,并且改變這個世界的時候。你一定要等到,要看著,看我曾對你說的話是怎樣實現(xiàn)的?!?p> “我原本只是想找個配得起造夢師靈力的,對天下蒼生能擔負起責任的人,卻沒想到現(xiàn)在把他搞成這個樣子?!卑桌先穗[居的山林風景如畫宛若仙境,但匆匆趕回的他已經(jīng)沒了欣賞的心情,只徑自對著銅鏡發(fā)愣,感覺一頭鶴發(fā)又多添了幾根,連夫人走到身邊奉茶都沒有看到。
“老爺,莫非還是為了繼承人的事情煩惱?”夫人溫柔賢惠,聲音不大。
“我對不起靈渡。你是沒看到他現(xiàn)在的樣子,整個人仿佛存活在黑暗中不見天日的幽靈,黑暗,丑陋……我不知道怎么會變成這樣,只是把祭師和造夢師的身份同時放在一個人身上,我真沒想到會把他變成現(xiàn)在這個怪樣子。而且似乎……我看到他在睡夢中時,那猙獰的臉都仿佛還流露出扭曲的痛苦的表情,仿佛有一種可怕的疾病或者說詛咒附在他身上,讓他時刻不得安寧。我這樣做,好像十分自私。”
“老爺,你莫擔心,我相信你的選擇是沒錯的,你也要相信自己的眼光。能當?shù)闷鹫忍煜律n生的重任的人,一定是要先吃些苦受些罪的。不管他現(xiàn)在如何,以后一定會好的。相信我,以后一定都會好起來的。”
“雖然知道夫人你是在安慰我,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造夢術(shù)的緣故,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了命輪,至少因為他還活著,所以如夫人所說,以后會好起來的。混沌國的未來或許也還是有希望的?!?p> 天地初始,一片混沌,有人主洪荒,應(yīng)天命而生,身負神力,驍勇善戰(zhàn),馴得蠻荒半獸人屠城赤練,為其羽翼,得上古神族后裔靈渡長老相助,又得半仙族人黑白長老輔佐,以橫掃之勢攻城掠地,經(jīng)數(shù)場戰(zhàn)役,終得以一統(tǒng)大陸疆域,與瀚海帝國、暗黑王朝、修羅神殿四方鼎立,分庭抗禮。其中,黑白老人天賦異能。黑老人擅術(shù)法,精謀略,長于醫(yī)術(shù),且終其一生不會說謊。白老人擅造夢,精占卜,長于幻術(shù),且其術(shù)法不得傳授只能繼承。黑白老人形貌有差,性格迥異,雖同佐洪荒,一朝為官,但素不往來,然其二人唯一相同且亙古不變者,乃其二人皆忠于洪荒,忠于混沌,誓死不叛。
混沌志如是記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