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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神記幽冥書

四十一、瀚海水域

逆神記幽冥書 麥禾蒼夏 2439 2020-02-09 17:05:26

  桑淇坐在月牙豚的身上,看白海一望無際的海水,像自己皮膚一樣白而冰冷的海水。

  桑淇一出生便是瀚海水域傳說中尊貴稀罕的皇族,因為只有皇族,才能靠純正血統(tǒng)吸引白海神獸月牙豚。據(jù)老人們說,瀚海的祖先瀚海之帝臨淵,當年的坐騎便是白海月牙豚。

  數(shù)千年來,已經(jīng)幾乎消失在了傳說中的月牙豚,在桑淇出生的時候突然出現(xiàn),自此對他,寸步不離。但桑淇卻是桑氏一族唯一的后人,因為內(nèi)戰(zhàn),他親人早逝,桑氏一族也幾乎覆滅,白海桑氏僅剩他一人。如今的白海,姓滄。

  月牙豚通體雪白,狀如月牙,瞳光亮如明月,可日游百里,吞吐行舟,上呼風雨,下潛深海。月牙豚本不會叫,卻在他桑淇族類覆滅的那天發(fā)出了響徹白海的悲鳴。桑淇永遠記得那場慘烈的戰(zhàn)爭,那日桑族尸首浮滿了目之可見的白海水域,白海,幾乎被染成一片赤紅。他趴在月牙豚的身上,流干了十幾歲少年僅有的眼淚,越過了無數(shù)同族的尸首,幾乎逃遍了整個瀚海,最后他躲在月牙豚的肚子里,沉到了水族人所無法抵達的深海極地,才僥幸逃過了一劫。

  在漆黑一片的深海,在月牙豚的肚子里,他不知道呆了多久,或許幾天,或許幾個月,或許幾年,直到他隨月牙豚浮出水面,找了一小塊陸地安家,看水中自己的倒影,已貌如成人,這白海,也成了滄氏一族的白海。

  他想復(fù)仇,但他知他一人之力不敵萬人之勇,他終究只是一個普通的水族少年,至少,暫時是。他牢記他父親死前叮囑的話,“我們水族人,戰(zhàn)而死,是光榮,哪怕戰(zhàn)至最后一兵一卒。但桑淇你要活下去,好好活下去,因為你是我唯一的孩子?!?p>  活著,對桑淇來說,暫時是全部。所幸這幾年來,沒有滄氏一族的人再來找他,也或者,他對他們,早已經(jīng)構(gòu)不成任何威脅。

  桑淇坐在月牙豚上,他又在練習(xí)“馭水弓”。無形的弓,馭水為箭,日復(fù)一日的練習(xí),已經(jīng)能讓他同時射出幾十支水箭,雖然這在他看來還遠遠不夠。天空中有成群的海鳥盤旋,桑淇仰著頭看了許久,他常常會羨慕他們的自由。

  海平面上突然升起了一輪恍如明月的門,桑淇的水箭仿佛被那扇門攔住了,紛紛變回白海之水滴滴濺落,海面上頓時一片水霧彌漫。

  一個白衣男子從那懸空的門中走來,黑發(fā)如瀑,眉目似畫,他衣袂帶風,瀟灑翩然。

  桑淇看得有些呆住了,這男人,必不是水族之人,因為水族之人,必不會生得這般好看。

  待那光芒散盡,桑淇卻見那男子跌入水中,狼狽不堪。桑淇想也沒想,下水把他拖到了岸邊。他的身體,與水族人的冰冷堅硬不同,十分溫暖柔軟。

  那男子連聲道謝,望著桑淇的目光無比溫柔。難道瀚海之外的人,都是如此美好的么?桑淇這樣想著,卻與男子刻意拉遠了距離。

  “我叫拉黎,你不用害怕,我沒有惡意,我只是,來找人的。”

  “不會游泳的人,到瀚海來找人?”由于許久未和別人說話,桑淇的聲音聽起來很生硬。

  “額……聽起來是有些奇怪,不知道,無邪是不是也這樣認為?!崩枳匝宰哉Z,回想起了無邪的身體。雖然蛇是冷血動物,但以前他背著無邪的時候,感受到的同樣是溫暖的柔軟,和眼前這個陌生的外族人十分不同。這水族人外貌與人類無異,只是耳后有腮,赤裸的手腳上都生著蹼。

  “我叫桑淇”。桑淇對這個男人,莫名喜歡。

  那夜,漫天星辰,拉黎跟桑淇聊了很多,聊無邪,聊蒼夏,聊風將軍,聊十九,他對這個陌生的水族人有著莫名的信賴,他也知道和他只是萍水相逢,本不用聊得太多,但他還是和他說了,盡管基本得不到回應(yīng)。

  “你找的人,一定很美吧?”天已經(jīng)蒙蒙亮的時候,桑淇終于又開口。

  “應(yīng)該算是美的吧,不管現(xiàn)在,還是以前,都是。就像這里一樣,很美?!崩柘肓艘粫?,誠實地說。拉黎說完站了起來,一眼望向無際的白海,道,“我該去找她了,雖然不知道她在哪里?!?p>  桑淇沒有說話,眼前的男人被海風吹散了鬢發(fā),白衣一塵不染,他的頭發(fā)被朝霞映出了紅色的光。

  “不管怎么說,我應(yīng)該還是個祭師吧,去過海島仙山,涉過惡谷弱水,在瀚海,也不會寸步難行吧?!崩枵f著,結(jié)出了“避水符”,“避水符”的藍光在虛空中繞了一圈,忽又消失不見。拉黎皺了皺眉,又結(jié)了一次,結(jié)果只虛空一道藍光,轉(zhuǎn)瞬即逝。

  “難道……”拉黎不死心地試了好幾次,都沒有結(jié)成術(shù)符,“難道……我已經(jīng)不是祭師……那么……”拉黎望了一眼桑淇,又望了眼桑淇身旁的月牙豚,眉頭一皺,對著月牙豚伸出了手,“來試一試吧?!?p>  拉黎白玉般的手指結(jié)出了一個剔透的夢,那夢閃著耀眼的白光向著月牙豚飛去,還拖著金色煙霧般的尾巴。月牙豚看到那閃閃的東西十分興奮,在水中扭個不停。那夢倏忽一下竄進了月牙豚的眼睛里,月牙豚像被催眠一般突然安靜了下來。

  月牙豚乖乖地游到拉黎身邊,拉黎遲疑了一下便坐了上去,月牙豚帶著拉黎瞬間消失在桑淇的眼前,只留下不知所措的他呆在原地。

  拉黎和月牙豚很快回到桑淇面前,桑淇道,“除了我,月牙豚不會親近任何人,為何你能讓他這么聽話溫順?”

  “因為我現(xiàn)在,是個造夢師,只要我給他合適的夢境,他自然會回報我?!崩璧?,“我想借你的月牙豚一用,幫我找我要找的人。”

  “我……”桑淇剛要說話,一個粗獷可怕的聲音傳來,白海月牙豚的尾巴后竟躍出一個高大壯碩的水族人,“果然,跟著白海月牙豚就能找到桑淇,這么些年都沒有尋你,今兒你卻自個兒送上門來?!闭媸翘熘乙?,待我把你抓了回去,獻給?;?,也是大功一件!”

  水族人說著朝桑淇撲來,桑淇皺了皺眉,揮手幻化出了“馭水弓”,一支“水箭”從水中升起,桑淇開弓射箭,箭攜著水花往那人飛去。

  那水族人抽出身上所攜短刀,擋開了弓箭,桑淇以極快的速度又連連射出兩箭,都被那人一一格開。桑淇又拉開弓,一瞬射出了十幾支箭,那水族人避之不及,被水箭穿身而過,臨死前將懷中短刀刺向了空中盤旋的成群海鳥。

  海鳥被刺中發(fā)出尖厲的叫聲,一小團血霧彌漫在空中久久不得散去。桑淇道,“他已經(jīng)報了信,這里已經(jīng)待不下去了。月牙,帶我們走吧?!?p>  “對不起,我……似乎帶來了不好的事情?!崩璧?。

  “該來的終究會來。走吧,你不是正好也要找人的么?!?p>  白海之大,一望無際,卻無桑淇藏身之處。月牙豚的背光滑而明亮,拉黎望著桑淇近在咫尺孤零零的背影,突然覺得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實,跟無邪分開不久,卻仿佛已經(jīng)過去了千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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