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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陳氏出義門

第37章 心愛的姑娘啊,你到底在何方!

天下陳氏出義門 月神鐮刀 4041 2019-12-24 20:04:38

  二位家仆走了一天了,陳義楓那顆焦急的心,仍然沒有放下。他心中極是煎熬,他太想讓他們快點(diǎn)回報消息了,那個女孩兒幾乎每晚都出現(xiàn)在他的夢中。那天相處的時間雖短,但女孩兒的一舉一動,都被他牢牢記在心里,讓他魂牽夢縈。

  那段往事,太刻骨銘心了!

  又是一個難眠的夜晚,陳義楓翻出《義門經(jīng)》,繼續(xù)重讀。讀書真是一個治失眠的好辦法,以前精神壓力大,緊張的睡不著覺時,只要讀書讀累了就能睡著。

  今天這招卻失靈了,腦海中全是那女孩兒倩麗的身影。

  他輾轉(zhuǎn)反側(cè)難以入睡,披了外衣出門。本想去找鄭和聊天,走到門口才發(fā)現(xiàn),鄭和白天太累,這會已經(jīng)睡著了。

  鄭和的護(hù)衛(wèi)客氣的說:“大人您稍待,我去叫醒鄭將軍?!?p>  陳義楓止住了他:“算了,別去叫他了,無甚要緊事?!?p>  他走在街上,心里暗自盤算著:去誰那待會,度過這無聊的漫漫長夜呢?

  張玉去軍營了,離這遠(yuǎn)。譚淵此刻不在城中,在山西征兵。

  陳義楓信步胡走,抬頭望去,但見皓月當(dāng)空,繁星點(diǎn)點(diǎn)。而人間,卻盡熄萬家燈火,這孤寂黑夜中,只有幾聲蛙鳴。

  咦,鐵鉉家的燭火還未熄!

  就去這位鐵疙瘩家里耗一會時間吧!

  倘若換作平時,陳義楓才懶得和他這類無趣之極的人待著呢!

  誰讓這會沒的選呢!

  陳義楓敲開了他家的門,鐵鉉的家仆一見是督師大人親至,生怕有緊急公務(wù),十分惶恐的將他迎了進(jìn)來,還一路大喊:“太守大人,陳督師來了!”

  鐵鉉還道這位活爺這么晚前來自己宅邸,定有十萬火急的要事,心里琢磨著:“前些天我可能真是錯怪他了,這么晚了,他還在忙公事。就憑這一點(diǎn),他也是位合格的官員?!?p>  這么一想,鐵鉉心里還有些愧疚,暗暗的責(zé)怪自己以前對他要求太苛刻。

  鐵鉉萬分熱情的將他迎進(jìn)來,親自給他搬了把椅子,怕他星夜前來,必有機(jī)密大事,又趕緊斥退所有仆人,關(guān)好了房門。

  他滿懷期待,一臉真誠的問道:“大人,這么晚了,不知有何要緊事?你說出來,鐵某定然鼎力相助!”

  陳義楓只一句話就打消了他所有的希望:“想一個姑娘,想的睡不著覺,大晚上的徹夜失眠,來你這坐坐?!?p>  鐵鉉那種感受,就如同一瓶冰涼的冷水澆到腦袋上一樣。

  心中那種巨大的落差,讓人如從天上墜到地上。

  鐵鉉“哦”了一聲,便不再理他,自顧自的拿起公文,繼續(xù)批閱。

  陳義楓只好主動問他:“老鐵你讀書多,博學(xué)多才,有啥治失眠的好辦法沒有?”

  鐵鉉淡然一笑:“沒有。那些勞累了一天的人,定會困乏之極,倒頭便睡。而只有那些整天無所事事的閑人,才會精神空虛,睡不著覺。所以說呀,這失眠,是富貴病。既然富貴人才有資格得這病,像鐵某這樣的普通人,恐怕是沒這個福份了?!?p>  鐵鉉一個臟字不帶,把他損的狗血噴頭。

  陳義楓知道這位鐵清官向來就是這么個臭脾氣,誰的面子都不給。他也不生氣,斜腰拉跨往椅背上一靠,說:“肚子餓了,給本督師弄點(diǎn)吃的來?!?p>  鐵鉉眼皮都沒抬,繼續(xù)批公文:“這個時辰了,實(shí)在沒飯了,抱歉。”

  “圣人言,君子不撒謊……老鐵你這圣人門徒,要是睜眼說瞎話,那可真是讓人瞧不起?!标愂ト俗约和约耗樕腺N金,過了一把當(dāng)圣人的癮。

  鐵鉉心里大罵道:“你個龜孫,睡不著覺,你死哪去不行啊,跑這消遣我來了!”

  又轉(zhuǎn)念一想,勃然大怒那可從來不是君子的作風(fēng),我不能和你這號人一般見識,更不和你動怒。

  當(dāng)即梗著脖子道:“鐵某真沒扯謊,在下家境貧寒,家中如今只剩半碗狗食。大人身份如此尊貴,每天吃的是山珍海味,喝的是瓊漿玉液,在下對大人崇拜萬分,實(shí)不敢以狗食招待大人?!?p>  讀書人就是厲害,罵起人來,那叫一個損。

  陳義楓今天去了好多個地方游玩,喝了很多酒,也說不上太餓,見鐵鉉不給面子,也不和他計較,反正閑的無聊只想找人陪自己待會,便道:“你窮的吃不起飯,我不怪你,但我到你這來,好歹是客人吧。那你這沒吃的也就算了,給口喝的總行吧?!?p>  “大人稍侯,卑職馬上去辦。”鐵鉉一臉恭敬。

  這可真是太難得了,陳義楓從未見過他這么孤傲的人能對哪個長官禮敬到這個地步。

  鐵鉉大步走了出去,一會又傳來他往回走的聲音。

  之后是一個女子的聲音傳來,想來應(yīng)該是他的妻子:“相公,這不是胡鬧嗎,這是給女兒治痛經(jīng)的紅糖姜水,怎么能……”

  “沒事。”

  “相公……”

  “我說沒事就沒事!”鐵鉉一聲怒斥,他老婆不敢說話了。

  很快鐵鉉就重新出現(xiàn)在陳義楓的眼前,他手上端著一個冒著熱氣的小碗。

  “來,給你,紅糖姜水,專治失眠,你快趁熱喝吧?!辫F鉉雙手恭恭敬敬的捧著,給他放到桌上,推到他身邊。

  陳義楓看著小碗里的紅糖姜水,端起來一仰脖喝了一口,還挺甜,喝完半碗,把姜末也嚼了幾口,指著鐵鉉斥責(zé)道:“好你個鐵鉉,竟敢把給女人治痛經(jīng)的東西,給本督師喝!”

  “就這了,你要不要吧!不要還給我!”鐵鉉知道他油鹽不進(jìn),干脆以毒攻毒。他再明白不過,你要指望眼前的這位打架能力超強(qiáng)的武軍師能像方孝孺、齊泰、黃子澄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一樣斯文,那你還不如奢望明天太陽能從西邊出來。

  “鐵鉉,你這人真沒勁,拎不清,也不懂待客之道。我跟你講,我以后再也不來你家了?!?p>  “萬分感謝呀!那真是太好了!”鐵鉉如臨大赦,滿臉喜色,連連作揖。

  陳義楓走了,鐵鉉也沒送。

  在鐵鉉那耗了一陣子,總算上來睡意了,回自己臥房倒頭便睡。

  第二天日上三桿才起。

  相思的滋味實(shí)在太過痛苦!

  洗漱,吃飯,繼續(xù)到各處游玩。

  因?yàn)檫@樣,能讓時間過的快點(diǎn)。

  能最大限度的沖刷掉心里的焦急。

  他每一秒都在想那個女孩兒,心內(nèi)如湯煮,整個人煩躁的就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

  如今大權(quán)在握,這要是再娶得這么一個神仙美眷,這人生得多爽啊!

  玩到黃昏,八抬大轎抬他回府。

  這里是片開闊地,路上有個放風(fēng)箏的小女孩兒眼睛光顧看上邊的風(fēng)箏線,沒看腳下,一不小心擋了路。

  那小姑娘約莫四五歲的樣子,長的天真可愛。她的父親看樣子是位種地的農(nóng)夫,五短身材,衣服上也有補(bǔ)丁??吹脚畠哼h(yuǎn)遠(yuǎn)的擋在官轎前,嚇的趕緊跑過去想要把她拉走。

  這時,陳義楓的護(hù)衛(wèi)隊長見前面有人擋轎,大喝道:“督師大人回府,閑人回避!”

  話音剛落,兩邊的一眾百姓嘩啦啦的跪倒一片,那農(nóng)夫心里一急,趕緊抱起女兒,就想往外邊跑,給官轎讓路。誰知那鄉(xiāng)下女孩兒頭一次進(jìn)城,再加上年紀(jì)小,不曉得事情的輕重,沒玩夠,竟然拉著線不肯走。

  她使勁一掙,竟然掙脫了父親的懷抱,還拉著線往官轎這邊跑,嘴里還喊著:“就不走,就不走!”

  農(nóng)夫一急,又得追。

  別人都給督師大人下跪了,自己卻在眾目睽睽之下被女兒連累的成為眾矢之的,農(nóng)夫心中氣苦,揪住她邊罵邊打:“打死你個小蹄子!讓你不懂事!”

  女孩兒的小臉上,一邊多了一個大巴掌印,兩只小手捂著臉哭了起來,邊哭邊埋怨道:“爹爹你不好,你不疼女兒?!?p>  這一捂臉,風(fēng)箏線的底軸掉到了地上,那風(fēng)箏也慢慢的朝著官轎墜了下來。

  這還了得!

  這要是砸到督師大人的轎子上,雖然造不成實(shí)質(zhì)傷害,但藐視陳督師的罪名卻沒人想擔(dān)。那幾個騎馬的衛(wèi)隊長一著急,趕緊指揮轎子急匆匆的移動方向,還有一匹馬驚厥起來,幸好控制及時,才被士兵拉住。

  一時間場面非常混亂,衛(wèi)隊長大怒,生怕惹陳大人責(zé)怪,索性把氣全撒到那農(nóng)夫身上,他大罵道:“大膽刁民,驚了陳大人的駕,你擔(dān)當(dāng)?shù)钠饐???p>  他下了馬,沖過去就對著農(nóng)夫拳打腳踢,把他的衣服扣子撕裂了,還把他的草鞋踢的開了口。

  其它衛(wèi)士見狀,也都沖上去打那農(nóng)夫,突聞一聲大喝:“都給我住手!”

  轎子放平,陳督師從轎子里走了出來,眾百姓匍匐在地,偷偷的用余光打量著這位權(quán)傾濟(jì)南城的土皇帝。

  他們都暗暗的為那農(nóng)夫捏了一把汗,有些沒良心的,還懷著看他笑話的心思:“蠢貨,招惹誰不好啊,竟敢招惹督師大人,那陳義楓是你能惹的起的嗎?”

  陳義楓朝農(nóng)夫和他女兒走了過來。

  農(nóng)夫嚇的眼淚鼻涕都流出來了,生怕這位在戰(zhàn)場上指揮大軍殺人無數(shù)的陳大人,會一劍劈了自己。

  他拉著自己的女兒跪下,眼中盡是乞憐的神色。

  陳義楓抬起了胳膊。

  農(nóng)夫以為他要打自己,嚇的縮緊了脖子,緊張的望著他。那小女孩兒知道自己闖了禍,也嚇哭了。

  很快,農(nóng)夫就發(fā)現(xiàn)自己判斷錯了。

  原來陳大人并不想打自己,而是抬起胳膊,朝自己拱手行禮!

  “這位老哥,我的手下舉止粗暴,陳某給你賠禮了?!?p>  陳義楓溫和的將他拉了起來,眼睛盯著他被打壞的衣服和鞋子,依舊是非常友好的語氣:“一會,去督師府找葛總管,讓他給你拿件新襖子,再拿雙新布鞋。就說是陳義楓特意關(guān)照過的?!?p>  農(nóng)夫機(jī)械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哎?!?p>  然后才反應(yīng)過來,心中突突直跳,很小心的低著頭說:“多謝大人?!?p>  陳義楓看著小女孩兒臉上仍未褪去的巴掌印,輕輕的摸了摸她的小臉,對農(nóng)夫說:“女孩子臉皮薄,以后不要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打罵女兒,孩子還小,要循循善誘。尤其不要有重男輕女的想法,女孩子,才是這世上最美好最珍奇的瑰寶?!?p>  農(nóng)夫一臉恭順,像雞啄米一樣的點(diǎn)著頭。

  “好了,各位父老,大家都起來吧?!标惲x楓朝眾人一拱手,回了官轎。

  官轎一走,大家就議論開了。

  一位老人感慨道:“俺活了八十多歲了,何曾見過這么善待百姓的大官啊!”

  一位婦人說:“人言陳大人愛民如子,今日一見,果然如此啊?!?p>  “咱濟(jì)南老百姓有福了?!?p>  ……

  陳大人的仁義之名像長了尾巴一樣,迅速傳遍全城。

  從這時起,濟(jì)南百姓的心理發(fā)生了微妙的變化,他們發(fā)現(xiàn),燕軍的官吏,無論是陳督師還是鐵太守,都比朝廷里那些官吏強(qiáng)太多了。沒準(zhǔn)這燕王,真的是有天命在身!

  又過了一天,王大年和張三才回來復(fù)命。

  金子和禮物一件不少的帶回來了。

  他迫不及待的問道:“見過蕭姑娘和她父親沒?”

  “老爺,對不住的很,我們沒見到他們,多方打聽,才知道他們搬家了?!睆埲乓荒樀钠>搿?p>  王大年補(bǔ)充道:“我們挨家挨戶的查找線索,也打聽不到他們搬到什么地方去了。”

  陳義楓問道:“她叫蕭玉兒,你們應(yīng)該沒找錯人吧!”

  張三才道:“老爺,我們保證沒找錯人。你要找的這蕭姑娘,長的特別漂亮,即使放到全國,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美人,對吧?”

  陳義楓道:“對?!?p>  王大年道:“那肯定是她了,她爹是那里有名的郎中,醫(yī)術(shù)很高。對了老爺,我們打聽到蕭姑娘大名叫蕭琪,小名叫蕭玉兒?!?p>  “嗯,‘琪’就是美玉的意思,所以小名叫玉兒……”陳義楓意興闌珊,喃喃自語。

  他抬頭望著天空,一片湛藍(lán)。

  “老子受全城百姓崇拜,那又怎樣?找不著心愛的女孩兒,終是一件憾事!玉兒,我心愛的姑娘啊,你到底在哪???我何時方能與你再見面?”他閉上眼睛,腦海中那個笑靨如花的姑娘美麗如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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