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仙凝心中暗叫“不好,是假‘開門’”,匆忙收回腳,刑岳自身后拉了姜仙凝一把,姜仙凝借勢向后一翻,使一個倒剪西風,單手撐地腳尖對準陰陽符中心,輕輕一踢,陰陽符飄飛而起,瞬間又以更快的速度向下壓來。
姜若清對師弟們使個眼色,幾人迅速結(jié)陣,真氣相互依托,結(jié)為氣結(jié),送入姜若清體內(nèi),姜若清迅速化氣結(jié)為法陣,對頭頂陣法打出。只見一個反陰陽陣符自姜若清手中飛出,正對上頭頂陰陽陣符,呼的一縷青煙,頭頂陣符全都不見。小簽兵也把金絲軟鞭往自己身上一繞,雙手掐訣,瞬間沒入進地面,轉(zhuǎn)瞬不見蹤影。
眾人依然站在陣眼處,此一步觸了障眼的‘開門’,雖輕松化解。但眾人此時也忽然明了此陣法之奧妙,并非普通八卦符陣。此陣法一陣套著一陣,一門又可轉(zhuǎn)換另一門。眼見生門亦可化為它門,一步踏錯便觸發(fā)機關。若不小心對待,敗于陣中,雖無性命之憂,但卻是丟了族門之臉,令長輩臉上無光。
刑岳蹲在地上研究此時轉(zhuǎn)換過的生門:“你們說此時的‘生門’是‘生門’還是其他?”
眾人皆不言語,都看不透此陣奧妙,不敢輕言。
刑岳指著‘生門’道:“暫時找不出陣法法門,不如我按一下試試?”
眾人依然不語,全都看著刑岳。刑岳盯著地上生門。所有人都不出聲,只待刑岳做決定便好。
刑岳看了一會,實是看不出有何法門,心中暗想:“反正也不會死,大不了敗下陣去。丟人就丟人,反正我刑岳在外也是個吊兒郎當,不務正業(yè)之人?!?p> 想到此,便一掌拍上生門。時間凝固了一瞬,眾人皆不敢呼吸。地下細微機括摩擦之聲又再傳來。陣門再次轉(zhuǎn)動,刑岳盯著地面,呼的一聲,陣門轉(zhuǎn)動,一個“死”字清清楚楚撞入刑岳眼底。刑岳一瞬間跌坐回陣眼,竟是轉(zhuǎn)到‘死門’。
姜若清自地上拉起刑岳,眾人背對背圍成一圈,靜靜等著‘死門’放出的機制。
腳下地面微微抖動,一排竹筒自陣周破土而出。眾人奇怪,‘死門’機制竟不是活動之物,不知這地上竹筒有何威力,竟配得上‘死門’。
未等眾人想完,但見那些竹筒頂部全都轉(zhuǎn)了一圈,竹筒內(nèi)嘶嘶作響。只一瞬,便自竹筒處鋪天蓋地噴出若干黑霧。
青檀大叫一聲:“不好,是墨汁?!?p> 刑岳瞬間領會,此‘死門’機制即為:鋪天蓋地,無所遁形。立刻扯下罩衣,運足真氣,把罩衣在眾人頭頂一甩,罩衣便做油傘狀撐開,所有墨汁悉數(shù)落在罩衣之上。刑岳才剛松一口氣,心道“死門也不過如此”,卻見罩衣哧啦作響,墨汁竟是下了隱咒,正燒破罩衣,馬上要落在眾人頭頂了。刑岳“呀”了一聲,正不知作何是好。呼的一把油傘自人群中升起,撐在眾人頭頂。油傘上滿布符篆,自罩衣上落下的墨汁,掉落油傘之上便呼的化作一縷黑煙消失不見。此傘正是藍芷的法器,藍芷轉(zhuǎn)動油傘上下翻飛,擋下所有墨汁,眾人配合走位。待竹筒中墨汁噴盡,眾人衣衫依舊干凈如初。
墨汁噴盡,竹筒嘩啦一聲,依然隱入土中不見了蹤影。眾人松一口氣。
姜若清道:“如今死門也領教過了,倒是心中有數(shù),不怕其他陣門兇險。只是仍舊不懂此陣法門,即便死不了,倘若出不去依然算是輸了。”
姜仙凝道:“如今也踏了兩個陣門,想想陣門轉(zhuǎn)動可有規(guī)律,勿要再隨意踏動,第一層就胡亂耗費體力,若是后面有些厲害角色,便無力應對了?!?p> 眾人點頭贊同。俱暗自琢磨適才陣門轉(zhuǎn)換之規(guī)律。
青檀道:“適才初踏生門,卻轉(zhuǎn)來假開門。再踏生門,轉(zhuǎn)來的是死門。若按八卦陣型圖來看,若是三踏生門,是否應轉(zhuǎn)來杜門?再踏就是生門?!?p> 姜若懷道:“生門為平安之門,若如此,便再踏兩次試試?若真是生門,便可以沖出去了。”
姜仙凝搖搖頭:“未必如此簡單,若是只按八卦陣型圖來排序,那不是所有人要出去都要連踏四次生門位置,若是死亡陣法時,第二次就會遇到死門,那便是誰都出不去了嗎?陣法自有法門,定不是靠著打斗,贏了死門機制才出的去的?!?p> 姜若清點點頭,道:“小師叔說的有道理,若是必經(jīng)死門才能出去,便無需陣法法門了。胡亂踩踏生門,只要能保命不死終歸就能出去,這有悖陣法奧義。再踏兩次,定是不對。”
青檀也點點頭道:“那還是需得找到真正生門,一次踏中?!?p> 眾人又是細細琢磨。忽然,姜仙凝眼光一亮,道:“我想到了!此時生門應在東南,杜門之位?!?p> 刑岳道:“作何解釋?”
姜仙凝道:“吾等初次踏生門時,方位為東北,但此時生門并非生門,而是開門,若按此方位推演,此時生門應在東南,杜門之下。二次踏生門方位時是東南,卻開了死門,那此時生門應隱在西北。如今西北顯得是杜門,正是隱藏之意。故生門此時應隱在西北,杜門之下?!?p> 藍芷道:“若如此說,初時,不是還是要踏過死門才能分辨生門位置?!?p> 姜仙凝道:“非也,若未踏陣門之時,生門在東南,正是杜門之位。若能精心分辨,生門若隱了蹤跡,必是隱于杜門之中。故陣法初成之時,生門便隱于杜門之中,只是吾等并未參得其中奧秘而已。”
眾人皆深以為然,連連點頭。陣外眾師長也微微頷首,覺姜仙凝果真聰慧伶俐,分析的頭頭是道。
連蘇宗主,也是微微頷首,暗自道:“這少年倒是有些道行,若不是吸了一身陰氣,到是個修仙的好苗子?!毕氲酱?,又是微微搖頭,替姜問曦可惜。
陣中幾人聽姜仙凝分析的頭頭是道,便奔正西方而去。此時西北方顯得是杜門。眾人仍舊有些猶豫,杜門終究是兇門,怕踏中之時噴出墨汁。
刑岳看得不耐煩,道:“你們不敢,我便來踏,又不是生死法門,猶豫什么,踏了再說,無非就是噴上墨汁,若是笑話,也就笑話我好了?!闭Z必便去踏西北杜門位置。
陣外,姜天云雖見幾個小輩,闖陣不錯,但見刑岳如此兒戲,便又撇撇嘴,暗自道聲“浮躁”,便別開臉,只用眼角睨著眾人動態(tài)了。
刑岳走上前去,一腳踏在杜門之上。眾人仍舊全身戒備,等著陣法發(fā)作。等了一會,并未聽到機擴碰撞之聲,也并無簽兵竹筒之類出現(xiàn)。
見頭層陣法已破,橙竹忽然開心的拍手道:“頭層陣這是破了,仙凝師姐可真是厲害!”濟云仙姑的四弟子橙竹,如今只有十歲,修為卻不輸師姐,是濟云仙姑最得意的弟子。只是年紀尚小,思慮不熟。
姜仙凝轉(zhuǎn)頭看橙竹的小臉,此時紅撲撲的,看著姜仙凝一臉艷羨。姜仙凝也對她笑一笑,道:“此時開心卻是太早,后面還有幾重陣法,若是踏錯一層,便又回到陣眼或連帶前面陣法一起催動,到時就只有兇險,歡笑不得了?!?p> 姜仙凝說的輕松,橙竹也并未放在心上。依舊笑呵呵的道:“仙凝師姐如此聰慧,橙竹便跟著就好,就算聯(lián)動前面機制,橙竹也是不怕?!?p> 刑岳偏在此時插嘴道:“你們都不要怕,有我刑岳在此,必不讓你們弄得滿身墨漬。”
幾人玩笑幾句,心情頓時輕松不少。
姜若清對眾人道:“調(diào)笑過了,言歸正傳,下層陣法如何破?此陣必要一次成功,否則前功盡棄?!?p> 幾人來到二層陣法之前,第二層陣法是四象八方陣,即道家最普通的陰陽八卦陣。若是普通時候,只要看太陽或月亮辨方位即可。震位即為生門,若日月星輝照耀此門,便是真的生門,若黑暗無光,說明此門為陰陣之門,便是陰司之門,不可輕踏,還要另尋他路。
但此時陰陽八卦陣,于眾人來講太過簡單。若第一層陣法為八門陣,明顯要比陰陽八卦陣更難破解,但此陣卻出現(xiàn)在第二層,到底有何玄機,眾人均難以窺透。
刑岳道:“這次你們說,是賭一把,還是繼續(xù)想。若賭一把,便同平常一樣,踏上震位便好。若是還要想一想,那便還在陣眼處想上一會?!?p> 姜仙凝道:“站在陣眼想上一想倒是不必。但此陣必不簡單。刑岑凌,你可知大陰陽和小陰陽?此陣我學藝不精,只懂皮毛,卻不精通。你若精通便來分析一下,定不會只是踏上震位如此簡單?!?p> 刑岳道:“我武修世家,不深學陰陽之術,況且我……”
姜仙凝看看刑岳,道:“此時深恨學藝不精?!闭f完笑了起來。
姜若清道:“你二人休要再玩耍。學藝不精還如此暢快,此陣闖過,定要回去修習陰陽陣法。以彌補今日之失。若此時是生死陣法,看你二人還笑的出口?!?p> 姜仙凝道:“若清師侄,你越發(fā)的像你師尊了。少年老成呢。”
姜若清低頭輕輕咳一下,小聲道:“小師叔休要調(diào)笑,怎得能像師尊呢。師尊如此……”后半句嘀嘀咕咕無了聲息,然后又高聲道,“若清深通陰陽,此陣便由若清來破,汝等皆退后玩耍吧?!闭Z必,便走到陣前,拿出天演星辰羅盤,推演起陰陽方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