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人市！這個不行把？”八福有了奇妙不知所謂的表情。
“有什么不行……你又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后一個。英招幣在人市可比你在鬼市換的多10倍，小子，10倍啊，那可是10萬塊！想想下個月房東可怕的嘴臉，想想你吃了多久的泡面？想想我的燒雞……”九爺說著話控制不住的流出了一大串明亮的哈喇子。
“……額，但是，我沒去過……”八福拋出最后一個防守的士兵?！岸遥乙膊粫屹u家……”
“孫子誒……你還真是個孫子！你祖上就沒有一個你這樣怕事的。上面的人早都知道這些事，畢竟他們不在人世間行走，你們這些一線作業(yè)的主兒的生活不全都靠自己！他們才不管這個事呢。管天管地難道還能管給到你手里的金幣！”九爺很生氣，似乎是想到了剛上桌的燒雞被人端走了。
“九爺……要不你陪我去！”八福早就動心了。
“我又不能張口說話……”
“那你教教我吧，好九爺，為了你的燒雞，你好歹也要貢獻(xiàn)點(diǎn)吧！”八福提高了聲調(diào)。
“那明天我們先去看看，我先看看能不能找準(zhǔn)人，然后再教你”
“要不咱今天去吧？”八福是這種要么怕事，要么就急不可耐的性格。
“想得美……今天周日，明兒晚上去吧！”說完這些，九爺又翻了個身，繼續(xù)呼哧呼哧喘氣。
八福看著九爺，也把自己完全攤軟進(jìn)沙發(fā)，一動不動！一人一狗像是死人和死狗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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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曉鷗回到家，輕松跑了15公里，一身臭汗都出透了。可是居然沒有累的感覺，回家咕嘟咕嘟喝了一瓶氣泡水，感覺還能接著再跑10公里。雖然搞不懂為什么會有這種奇跡，但劉曉鷗還是很開心，潛意識覺得這就是自己的能力，不用質(zhì)疑。
脫下臭衣服，摘掉watch放在門口的鞋柜上，劉曉鷗光著跑去洗澡，衛(wèi)生間很快傳來歡快且中氣十足的歌聲。Watch那道黃色的光芒又閃爍了一下，不過看起來淡了許多。
洗完澡后的劉曉鷗再也沒有了昨天那種夸張的饑餓感。午餐叫了外賣和盒馬，下午出去逛了街，晚上給自己做了飯，23點(diǎn)前準(zhǔn)時上了床。規(guī)律的像個聽話的小孩。
周一上午6：55，劉曉鷗醒了，精神極好！劉曉鷗還是有點(diǎn)納悶，鬧鐘是7點(diǎn)的，自己從來都是賴床不起。昨天周日自然醒，今天又是？不過劉曉鷗腦子格外透徹。絲毫沒有繼續(xù)賴床的意思，“快速”梳洗打扮。
劉曉鷗本周一的設(shè)定是小工匠風(fēng)格，這是一個小白領(lǐng)給自己加戲的日常設(shè)定。穿了一件無袖緊身T恤，配一個米色背帶短褲，帶一頂八角薄帽，踩了一個中幫馬丁靴，最后配一個單肩郵差包。收拾妥當(dāng)，就要出門的時候，感覺配飾少些了，剛好看到鞋柜上的watch，黑色百搭。順手就抄了起來，戴著出門了！
作為一個普通的小白領(lǐng)，劉曉鷗長久來也習(xí)慣了在通勤路上不被關(guān)注，默默的躲在地鐵某個角落或者被人群團(tuán)團(tuán)擠住。不過今天有點(diǎn)不同，劉曉鷗依舊沒有受到關(guān)注，并不是因?yàn)樗钠胀?，而是因?yàn)樗坪鹾椭車沫h(huán)境更和諧……開了上帝視角來看。如果過去的劉曉鷗是路邊一塊普通的小石頭，因?yàn)槊煨《槐魂P(guān)注，而今天的劉曉鷗更像叢林中的一顆老樹，古老巨大，擁有了自己的一方土壤，卻依舊和整個叢林融為一體。
只是身在其中的劉曉鷗并沒有感受到路邊沙石和茂密叢林的區(qū)別。劉曉鷗今天的工作還是和往常一樣，同事們有點(diǎn)發(fā)現(xiàn)她的精神和情緒非常好，估計周末休息的好或者有開心的事。不過大家都沒注意到，劉曉鷗眼睛里變的更加清澈和干凈。
下班等電梯時，隔壁組兩個剛畢業(yè)的實(shí)習(xí)生小姑娘正在商量晚上去橋下二手夜市逛逛，劉曉鷗心動了一下，很久沒有去任何二手集市。自己有個很好看的戒指就是在二手市集買的，很漂亮而且很便宜，不過丟了很久了，一直都很遺憾。今晚沒什么安排，要不去看看！咨詢了地址，離公司不遠(yuǎn)，正好是往地鐵站方向去的一座橋下的輔路上。劉曉鷗想起來，貌似加班從橋上走路過時看到過，不過從未意識到這是一個二手集市。
劉曉鷗出了公司，去便利店吃了個便當(dāng)，看著手機(jī)閑等。實(shí)習(xí)生說這個集市20：00才會有攤位出來，24：00收攤。不是很大，1個小時足以。所以劉曉鷗打算逛一小會，然后就地鐵回去，剛好可以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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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爺，你快點(diǎn)好嗎？”八福站在門口皺著眉問候著還在里屋不知道干什么的九爺。
半晌后九爺?shù)鹬鴹l遛狗繩跑了出來！“你要幫我把這個戴上?！本艩敯压防K吐在八福面前，嚴(yán)肅的說。
八福表情有點(diǎn)尷尬，“九爺這樣不好……你是前輩啊，我怎么敢牽著您老呢？”
“懂個屁，這叫做偽裝。人市說白了就是公開的二手集市，不過混雜著幾個懂點(diǎn)門路的散貨商人。那么多人，沒有偽裝，難道你不怕打狗隊來抓我逼我發(fā)飆！”
八福似乎看到打狗隊的慘狀，腦門子開始流汗。只能蹲在地上，小心翼翼的幫九爺把“偽裝套裝”穿好。然后還找了一塊小方巾給九爺系在脖子上。最后八福自己帶了一頂白色漁夫帽壓住眼睛，一人一狗出發(fā)了。
人市其實(shí)就是個二手市集，和各地的古玩二手市場略有不同，比如潘家園這種知名的地方，基本是有固定的場所和時間，而且有市場基本的管理原則，純私人不受管理的小商小販相對較少。而人市全都是這種缺乏管理的小商小販，沒人組織，不知道怎么就聚在了一起。只要城管不出動，一段時間內(nèi)都會保持在一個固定的場所，根據(jù)人流情況浮動營業(yè)的時間周期。這種集市從估衣到假古董，從老舊物件到二手小家電，種類還挺繁多。比如最近這幾個月，人市暫時固定在一個蘇州河某個橋下馬路，晚上這里車輛很少，而且似乎城管也不來，所以各種小販蜂擁而至。
八福和九爺?shù)竭_(dá)的時候，市場里已經(jīng)有不少專程來的客人和湊熱鬧的過客。八福牽著九爺，假裝是遛狗時無意經(jīng)過，從市場的一端往里面走去。九爺很興奮的喘著氣，把自己偽裝成一只累的夠嗆的寵物狗。八福第一次來人市，看著兩邊的各種攤位各種商品目不轉(zhuǎn)睛，從來沒怎么逛過街的八福頗為開眼，內(nèi)心越來越贊同九爺?shù)奶嶙h，有了錢不就可以買這些好東西了哦！
九爺被人群的各種腿擋住視線，但并不妨礙他發(fā)動嗅覺大法。在九爺?shù)难壑?，地面上?0厘米的位置飄浮著各種不同明暗不同顏色的光帶，光帶隨著不同的人的行走移動，帶出一條條不同的軌跡。九爺緊緊順著一條深紫的光帶前行，扯動著目光被各種物品吸引住的八福不得已向前。
市場的中間位置，剛好就在橋洞下方的地方，這里算是黃金攤位，有橋洞下明亮的照明，還能擋風(fēng)避雨的。其中有一個比旁邊攤位大出3、4倍的攤位，搞的頗為正規(guī)，不是那種在地面隨便鋪一塊布擺點(diǎn)物品就開始賣的小商小戶。這個攤位居然弄出了簡易U形的柜臺，高度適宜，不用蹲在地上翻翻撿撿。攤位前面還站了兩位導(dǎo)購模樣的姑娘，身上都掛著綬帶。左邊的姑娘綬帶上寫著“不坑不拐老實(shí)買賣”，右邊那位是“奇珍異寶來者不拒”，既不押韻也不好聽，不知道哪個孫子寫的。恩，估計就是攤位后面坐著的那位，這是一個清瘦的男子，大半夜的戴著蛤蟆鏡，留著兩撇小胡子。一頂仿古的瓜皮帽，帽子上用簡筆畫著一個舞劍的古人，劍光飛出，剛好繞著帽子沿一圈，眼看就要扎中自己。身穿一件黑色麻布T恤，橙色的麻布短褲，腳踩著一雙臟兮兮的回力。唯一感覺像個商販的特征，就是腰間一個鼓鼓囊囊的大腰包。
九爺遠(yuǎn)遠(yuǎn)看到這個攤位和里面的清瘦男子，停下了腳步。來不及收腳的八福差點(diǎn)一腳踩在九爺前爪。八?？纯淳艩敚坪趺靼琢嗽撜业娜苏业搅?。八福假裝蹲下來撫摸愛犬，然后九爺?shù)穆曇舴浅＜饧?xì)的傳進(jìn)八福的耳朵。
“就是那個帶瓜皮帽的瘦猴。記住，上去直接找他和他說要盤貨。他應(yīng)該會問你什么貨。你就說是英招山貨。他會抓住你的手進(jìn)自己袖筒……哦，他沒有袖子啊，那估計就是蓋布。反正他會用手型比劃給你價錢，手型我可教過你了。你只要記得，不低于10萬，都可以出手。至于出幾個，你看著辦！”九爺說完后，直接坐在地上，人畜無害的哈著氣。
八福整理了一下情緒和語言，站起來把漁夫帽摘下捋捋劉海，重新戴上帽子。牽著九爺走了上前，進(jìn)入攤位。按照九爺所教，八福直接走到瓜皮瘦子前。瘦子的蛤蟆鏡下不知道是睜著眼還是已經(jīng)睡著了，毫無動靜。八福清清嗓子，咳嗽了幾聲，叫了一句掌柜的……掌柜的?。±习澹?！老板?。?！三四聲后，瓜皮帽瘦子猛然抬頭，“吵什么吵，沒看老子我睡覺呢嗎！？……唉喲，原來是位小哥，對不住了對不住了，還以為是我那兩個不長眼的侄女打擾我。這位小哥，有什么生意要照顧我嗎？”八福被老板瞬變的語言搞的忘記了臺詞……“額，那個……我想……盤……盤你的……盤店，不對，盤貨，盤貨！”八?？目陌桶偷恼Z言讓瘦子的臉色不斷變化，不過最終總算明白這個小哥是不知道哪里來的雛兒，不過看這樣子應(yīng)該有點(diǎn)好貨。瘦子多精明，瞬間明白后急忙起身，繞了一圈從攤位后面出來，讓兩個導(dǎo)購侄女搬來兩張椅子，拉著八福坐了下去。九爺鄙視的看著瘦子的行為，原地起跳，上了八福的大腿，趴了下來。瘦子也沒在意，不過他要是懂點(diǎn)寵物知識，怕會感嘆這只八哥好腿力。
“小哥，盤什么貨？”
“額……是什么來的？對了，英招山貨”
瘦子臉上微變，看得出是在壓抑內(nèi)心的驚異?！靶「纭阌杏ⅰ猩截洠?？？”
八福并不清楚瘦子為何如此震驚，反而不動聲色的點(diǎn)點(diǎn)頭。
瘦子忽然站起來，嚇了八福和九爺一跳?！靶「纾颂幦硕嘌垭s，著實(shí)不適合英……山貨的買賣，不知小哥可否移步，與我換個地方細(xì)聊?！卑烁Ｒ矝]想到事情會有這個發(fā)展方向，只能求助的看著九爺。九爺翻了個白眼，大概意思是如果你讓我說話，我現(xiàn)在就說，而且我來談還要你干嗎！瘦子看著八?？垂返难凵瘢詾槭菗?dān)心狗的事情，連忙說“小哥您放心，咱去的地方不遠(yuǎn)，就在旁邊，100米不到，是在下的一個小產(chǎn)業(yè)，自家地方，可以帶狗的，放心?！卑烁？粗艩敚艩?shù)芍烁?，最終八福無奈的點(diǎn)頭，表示了同意。
瘦子和兩個姑娘交代了幾句，然后指引著八福準(zhǔn)備離開市場。四腳挨著地九爺忽然抬頭聞了聞，用了只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說了一句：“挺好聞呢……那個小姑娘也在這！”隨后八福的耳朵抖了一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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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曉鷗在二手市場閑逛了一會，買了一對小耳釘?？戳艘粫e人爭論某個花瓶是不是真貨，喧囂的市場和各種嘈雜的人氣讓劉曉鷗很是喜歡！心里也有些疑惑，怎么以前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對于這種市井之地有這種喜歡。
市場不大不小，不過要每個攤位都看的話，也需要花點(diǎn)時間，劉曉鷗原本打算走馬觀花的看一整圈的計劃應(yīng)該是無法達(dá)成了。貌似40多分鐘，才走到市場的中間。劉曉鷗看看watch，估計要掉頭往回走了，要是再晚點(diǎn)，回去又要晚睡早起了。就在劉曉鷗準(zhǔn)備扭頭的時候，她看到了一大一小兩個似曾相識……甚至有點(diǎn)熟悉的身影。那不是給我紋身的八福嗎？還有他的那只八哥……怎么在這里遇到他們？
忽然間有一些細(xì)小的記憶碎片涌入劉曉鷗的腦子中。那雙臟臟的鬼?；ⅲ瑳]穿襪子的臭腳，還有八哥在打滾，地毯怎么有點(diǎn)熟悉，還有鏡子里的自己？劉曉鷗真真正正的被嚇了一大跳？怎么會有這些畫面在腦子中？去八福店里紋身的時候，有看過這些東西嗎？似乎有哦，但似乎又沒有……
劉曉鷗的腳步不由自主的緊了起來，心中不知如何就涌出了想要跟上去一探究竟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