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憐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他們之前經過了蘇門答臘島和爪哇島之間的海域,向著南方航行,然后遇上了圣十字教團的船只。
雖然她并不知道他們之前經過的就是蘇門答臘島和爪哇島,但經過那道海峽的時候,梅花和她說過,兩邊都是一座巨大的島嶼。
而在南海以南的地方,至少在她的記憶里,符合條件,擁有這等狹窄海峽的地方,除了馬六甲海峽之外,就只有蘇門答臘島和爪哇島之間的那道不知叫什么名字的海峽。
可是他們這一路向南,未曾有過向北航行,也就是說他們沒有經過馬六甲海峽,而蘇門答臘島和爪哇島以南便是大洋洲,現在他們要去的是‘淵?!?p> 這意味著,淵海位于大洋洲?
“淵海是在一座大陸上嗎?”玉憐問道。
聽到這個問題,梅花便有些奇怪地瞥了這個少女一眼,“淵海之所以會被稱之為‘淵?!匀挥兴牡览??!?p> 玉憐聞言便是一愣,梅花這句話的意思很明顯,淵海并非處于一個大陸上,而是因為看上去像是‘海洋’,才被稱之為淵海。
那么,是與大洋洲毗鄰嗎?玉憐默默思考著,畢竟她也不清楚他們如今正在向著哪個方向駛去。
似乎是看出了玉憐在想些什么,梅花淡然開口:“淵海周圍沒有任何陸地,就連島嶼都沒有?!?p> 沒……有?
看到玉憐臉上那似乎是因為驚訝而變得呆滯的神情,梅花食指放在膝蓋上輕點,面上巍然不動。
怎么會沒有呢?大洋洲不是在那里嗎?難道說淵海出現的位置與大洋洲重疊,所以大洋洲就流落到了其他世界?
但也有可能是淵海自古以來就存在,這個地方根本就沒有什么大洋洲,本屬于大洋洲的陸地與其他大陸板塊融合。
雖然就目前來看,中原地區(qū)以及東南亞地區(qū)還是和她印象當中的一樣,但這并不代表歐洲、南北美洲、非洲以及南亞次大陸也還是一樣。
玉憐默默思考著,并沒有發(fā)現梅花看她的眼神幾經變化。
突然間,梅花站起身來,淡淡道:“快到淵海了?!?p> 說罷,他便把斗雪從兒童椅上抱起,推開餐廳的門走向船艙之外。
這艘小船也用了空間壓縮的技術,從外面看來體型不大,實則內部空間極大,足以容納十幾個艙室。
出了餐廳,便是一條漫長的走廊,走廊兩邊分布著十幾扇門扉,盡頭便是駕駛艙,另一頭則是其中一個出口,另外的出口在駕駛艙。
玉憐被驚醒過來,潦草地收拾了一下餐桌,急忙忙跟上了梅花的腳步。
梅花對淵海充滿了好奇,她也對淵海充滿了好奇,迫不及待想要看一看那個所謂的‘天外諸天通道’究竟是個什么模樣。
推開長廊盡頭的門,繞過船舷,梅花他們走到前甲板上,安靜地極目遠眺。
就連呼吸聲都靜了許多,兩人一狐靜靜地看著遠方,斗雪和玉憐都沒有注意到梅花忽地一挑眉毛,一直以來都沒有什么表情變化的臉上露出了極為驚訝的神情。
梅花瞪大眼睛,將遠方的景物盡數納于眼底,目光貪婪地在每一個事物上掃過。
斗雪坐在梅花懷里,遽然扭動了一下身子,低聲道:“沒有魚了……”
一直安靜凝望遠方的玉憐被這一句話點醒,是啊,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相當熱鬧的海洋竟變得一片寂然。
哪怕是坐在船上,他們也能清楚地感覺到海里的動靜,畢竟這個世界可不同于地球,這邊的海洋更為恐怖,比之地球的海洋恐怖了數倍不止。
也就是說,淵海其實是與周圍海洋無縫銜接的,為了避免游入淵海,海洋生物都避開了這一片海域。
——他們已經進入了淵海所能影響到的海域之內!
玉憐仿佛想到了什么,驟然跑向船舷,手搭欄桿,及時止住了腳步,但身子還是有一半探出船體,緊接著,她看到了無數湍急的海流!
一道道海流之間仿佛有無形的絲線將其分割出來,宛如田壟般,呈現出波浪形,只不過并非橫著,而是豎著。
玉憐扭頭向后方看去,看到這些海流的一頭連接著仍舊平緩的海域,又看向另一邊,她什么都沒有看到,那太遠了,但能看到的是,在更遠的遠方,這些海流之間的劃分愈發(fā)明顯。
就好像是有一個巨大的漩渦扯動了這些海水,強令其化作無數湍流,卷著更多的東西進入漩渦。
而在這些湍流的帶動下,船只行駛的速度越開越快,越來越快!
“梅花!”玉憐情不自禁放聲尖叫,甚至就連敬語都不說了,臉色無比蒼白。
她六神無主地回身看向梅花,雙手緊緊攥著船舷,心底涌升出無窮的恐懼。
梅花靜靜望了過去,僅是這一眼,就給予了玉憐比無窮恐懼更多的信心。
壓下心底的恐懼之后,玉憐就發(fā)現了自己先前的失態(tài),斟酌片刻,硬著頭皮結結巴巴問道:“梅,梅道長,淵???,可是一個大漩渦?”
梅花搖了搖頭,“淵海并非實際存在?!?p> 玉憐頓時急了,“可是船底下有著無數湍流!!”
深深看了她一眼,梅花又回頭看向前方,緩緩道:“小道去尋三爺,讓三爺幫忙打造這艘船便是因此?!?p> 沒事嗎?真的沒事嗎?
玉憐下意識轉頭望向前方,這一次她的注意力主要放在了海面上。
湍急的海流聲勢愈發(fā)浩大,不知是不是因為驚慌而產生的錯覺,她甚至感覺到了海潮正在撼動這艘不管出現什么風浪都不會有任何晃動的小船。
前方,前方就是‘淵海’!
輕咬著下唇,玉憐背靠船舷緩緩坐下,不敢再看船外的景象。
此時此刻碧空如洗,萬里無云,熱帶和亞熱帶的熱辣陽光傾瀉下來,卻沒有給玉憐帶來半分的熱量。
她的心是涼颼颼的,哪怕知道梅花相當強大,可只要一想到他們座下的這艘小船正在以越來越快的速度駛向一個‘大漩渦’,她就難以放松下來。
玉憐驚慌無比地凝望梅花側臉,才忽然注意到這個道士在這時候竟然表露出了與以往截然不同的神情。
并非是驚訝,也不是喜悅,只是看上去比往日更加精神了,前后反差實在太大,甚至讓她有種梅花正在眉飛色舞的錯覺。
沒過多久,斗雪也叫了起來,撐著梅花的腦袋直起上半身,更是伸長了脖子,嗷嗷怪叫。
玉憐眨了眨眼睛,思忖片刻,緩緩趴下,爬了過去。
跪坐在梅花身邊,她輕聲問道:“梅道長,到淵海了嗎?”
梅花轉頭看過去,唇角微勾,“前方便是。”
未曾見過梅花笑容的玉憐被這一笑驚呆了,隨即才反應過來。
前面就是‘淵?!??
咽了口口水,玉憐轉頭看向船只前方,可她跪坐著,只能看到欄板。
深吸了幾口氣,一咬牙,玉憐霍然起身。
船只前方的景象一下子便投入她的雙眸里,奇詭無匹的景象沖擊了她的大腦和魂靈,讓她瞬間宕機。
“這……就是‘淵?!俊庇駪z自言自語般地道。
抱著因興奮而不斷扭動著身子的斗雪,梅花微微頷首,“這,便是‘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