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該不該去參加這個生日聚會呢?”甸甸在心底思量了又思量,仍是拿不定主意。明天就是美院考試的初試了,過不過關(guān)還是一個問題,現(xiàn)在的她哪還有心思去湊這份熱鬧。“可是自己是鴻宇從三十多位朋友中挑選出來的‘死黨’,不去豈不卷人家的面子,今后見面也會尷尬?!钡榈闊┰甑卦谛∥堇镒邅碜呷?,并不時地撕著紙片,床邊茶幾上的錄放機不知何時早已停止了它的演唱,而甸甸竟然毫無知覺。
窗外,淅瀝瀝地小雨下個不停,這綿綿的細雨什么時候才會休息呢?今天可是第四天了。天空烏云一片,好像又要有一場大雨即將來臨,美麗的、迷人的太陽躲得很遠、很遠,一點兒痕跡也不肯留下。倒霉的天氣,倒霉的考試日期,倒霉的生日聚會。哦,不!生日聚會并不倒霉,朋友的真誠自己怎能丟開不提?甸甸終于下定決心去赴這個只有十幾人參加的生日聚會。
早春的季節(jié),大地依舊寒凍,清涼的春雨似乎來得有些過早,但甸甸還是挑選了牛仔衣、牛仔裙穿上,窄窄的牛仔裙襯著甸甸細小的腰身,看上去那般可愛。冷風(fēng)吹著甸甸的發(fā)絲在身后飄舞。甸甸禁不住打了個噴嚏,隨即又揚了揚,因為春天畢竟來了呀!
鴻宇站在約定的地點早已等候多時了,寧靜、橋夫、佚名、孟浩森他們也都已到齊,甸甸真慶幸自己沒有失約,否則這幫朋友一激動說不定會把她開除這個團體吧?再一看,還有幾位自己不熟悉的朋友,以前也不曾見過,真不曉得鴻宇這小子從什么地方認識這么多人,落實今天全部報到的話,,大概他手上戴的新款歐米伽拿到當鋪當?shù)粢膊粔蜷_銷呢。
“自己認識鴻宇是在什么時候呢?”甸甸模糊地想著,仿佛經(jīng)歷了一個世紀似的?!跋氩坏阶约翰胖挥卸畾q就已經(jīng)患上了健忘癥,哎,要是到爸爸媽媽那個歲數(shù)我該如何生活,會不會小腦萎縮,連身邊最親近的人都不記不起來了呢?”甸甸是個愛幻想、愛做夢的女孩子,但是歌德說過的“如果幻想在平時以勇敢飛翔,滿懷希望地直到永恒的境界,但等到幸福在時代的漩渦中相繼破滅,它就滿足于窄小的天地,憂愁立即潛伏在心底,引起了種種陣痛無比?!钡榈閷Υ诉€未曾真正領(lǐng)教過、體驗過。甸甸幻想自己能成為一個聞名世界的畫家,畫出的作品能流傳千古,就像達芬奇畫作“迷人的微笑”蒙娜麗莎一樣。當?shù)榈榈膵寢專晃黄胀ǖ闹袑W(xué)語文老師每每看到她做著這樣不切實際的“白日夢”,總是用“腳踏實地,不要好高騖遠“這樣的話給她潑冷水。每每這時候,甸甸總會躲進自己的小屋中傷心好一陣子,那張模仿蒙娜麗莎的自畫像似乎也在嘲笑著她,而掛在墻上達芬奇的“迷人的微笑”莫納麗莎微笑也是會更加高深莫測,刺痛著甸甸的心……
甸甸長得灑脫飄逸,長長的頭發(fā)“清湯掛面”,大大的眼睛忽閃忽閃,給人一種別樣的美麗。但甸甸平日不愛熱鬧、不善言談,參加鴻宇的聚會,選擇一個不被人關(guān)注的角落,瘦小的身子躲進大大的沙發(fā)內(nèi),手捧一杯奶茶,眼睛一動不動地望向窗外,就像一幅靜止的人體畫,孤獨中藏著一絲倔強,讓人心疼讓人憐愛。沒有人能猜得出她此刻的心緒飄向了何方。
袁新,鴻宇的發(fā)小,坐在離甸甸不遠的地方注視了她許久許久。甸甸清澈而又有些朦朧的眼神讓袁新捉摸不透。此時的袁新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為什么整個心思都被甸甸牽動著。那小巧的鼻子、緊抿的嘴角,仿佛都在告訴他:“別靠近我,我是一個驕傲又孤獨的女孩兒。”這種感覺牽引著袁新,想上前搭訕,又不敢冒然上前。
難言的寂寞和彷徨不知不覺爬上甸甸的眉梢,眼下的她有些后悔來參加這個聚會了。此刻甸甸的心情被懊悔充斥得亂七八糟,腦子里充塞了數(shù)不清的“逃跑”。她望了望鴻宇所在的方向,一群朋友圍著鴻宇不知討論著什么,鴻宇發(fā)出的爽朗笑聲不絕于耳,大家的臉在燈光的照射下發(fā)出興奮不已的光芒。甸甸在這里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她把桌上的紅酒一飲而盡,無力地笑了一下。這笑,是無奈?是歉意?連甸甸自己也說不清,她已經(jīng)不管那么多,開始挪動著腳步,準備與鴻宇不打招呼地“逃之夭夭”。
“留下來吧,既然為朋友而來,就不要讓朋友對你失望?!钡榈閯倓偱矂拥哪_步不得不停下來,她有些驚訝和吃驚地望著站在自己眼前的男孩子,這是甸甸不熟悉的朋友中一個?!霸撍赖镍櫽?,高興地忘記介紹他的朋友相互認識了,實在是個最大的錯誤?!钡榈樵谛睦锫裨沟馈K龔埩藦堊彀?,卻一個字也沒說出來。
“我叫袁新,但是注意,可不是地球的圓心,你叫什么?”袁新似乎看出來甸甸的不安,自帶幽默第自我介紹起來,一邊說一邊比劃,灑脫又隨意。
甸甸看來是走不了了。“眼前的這個男孩子真是奇怪,那邊那么多女孩子圍在鴻宇、橋夫身邊有說有笑有多開心,他卻來管我的‘閑事’?!钡榈橛行┥鷼庥譀]有理由發(fā)作,她壓抑住自己的不快,閃身回坐在沙發(fā)上,再次把自己蜷縮進大大的沙發(fā)內(nèi)。為了掩飾自己的不快,并順手玩弄起沙發(fā)前桌子上的撲克牌。
“你算過命沒有?我來給你算一卦,雖說撲克牌算得不太準,但是我精通此道,也會給你算個八九不離十,不會比你花錢在電腦上算的差。怎么樣?試一試?”
袁新沒有料到這個女孩子變得如此之快,剛才還是滿臉失落,轉(zhuǎn)瞬間失落不見了,變成一副自來熟的樣子。要不是已經(jīng)注視半天了,袁新還真容易被甸甸糊弄過去。“這偽裝水平簡直趕得上‘間諜’,難道這就是女孩兒?”袁新茫然了。
“怎么?不相信我?放心,口出吉言是美德,不會讓你太難過?!钡榈榕欢聻槭裁赐蝗徊徽f話了,更弄不懂他為什么要攔下自己。真的是為了不讓朋友掃興嗎?甸甸克制住自己的好奇,努力讓自己越發(fā)“滿不在乎”。她不希望有人來探究自己遠離快樂的那部分心緒。
“你還是走吧,在別人的快樂里映射著你的不快樂,我沒有理由讓你受這份折磨?!钡榈樵趺匆矝]想到袁新長久的沉默之后“爆發(fā)”出來的卻是這樣的幾句話。她怎么想的到?甸甸的眼角有些濕潤了,是因為被人理解?還是自己的不快樂?甸甸說不清,此時此刻,甸甸想哭。
走在寂寥無人的大街上,斜風(fēng)細雨襲擊著甸甸。甸甸從袁新的眼皮底下“逃”了出來。當她走出鴻宇家的那道門,最初是一種說不出的輕松,隨即便是道不盡的悲哀。先前的失落仿佛已經(jīng)不算什么,走在淋淋的細雨中,心情更加悲涼起來。滿頭的長發(fā)在雨水的侵蝕下模糊地粘貼在臉上、脖子上,即使有風(fēng),也不會隨意的灑脫了,甸甸捋了捋垂在臉頰上的發(fā)絲,剛剛一直在眼角的淚珠終于順著雨水流了下來。路燈閃著橘黃色的光,映得路面上的水洼一閃一閃,很是柔美。若是以往,甸甸肯定會好好欣賞,欣喜很久??山裉?,她的心中擁有的只能是更多的失意。
甸甸不想過早地回家,但她的晚歸肯定會得到媽媽嘮叨的“回報”。然而,今天的甸甸,寧愿接受嘮叨也不想過早地回家。畫架上未完成的那幅“海盜”圖被她冷落在一旁,甸甸今天不想去顧及。甸甸知道神通廣大的叔叔得來的消息不會錯,“海盜”很有可能是這次考試的必考科目,需要自己重視起來認真對待。可是今天的心情怎么能在隱晦的天氣里散發(fā)出一絲光彩?甸甸不得不承認,今天的心情有些糟透了,整天郁郁憤懣,幸虧及早抽身,要不這樣的壞情緒在鴻宇的聚會上發(fā)散,不知道會影響到多少人的心情呢。也許沒有“倒霉”的天氣,甸甸的心情會好些吧?誰曉得!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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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兒靜子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