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正是血影。
汪五峰眼珠子骨碌碌亂轉(zhuǎn),道:“原來是血影大人到了,這小子有些邪性,我助大人一同將其擊殺!”
楚寄北情知不妙,默默運氣止住左手斷指流血,暗自蓄勢。
“呸!你個腌臜老狗,自己沒膽量上去還在打如意算盤?”血影斜睨了汪五峰一眼,又對楚寄北道,“楚寄北,今天我也不是定要殺你,畢竟屠你楚家滿門已是過激。不過在此之前,我想與你合作一把,一同打開此物。你不肯也無妨,我就只能先把你打個半死,再取你手中碧游即可?!?p> 楚寄北這才發(fā)現(xiàn)血影一手拎著一個人頭大小的布包。血影將布包一展,一個方方正正的鐵匣骨碌碌滾落在地。只見那鐵匣上圖樣銘刻,似文字似符篆,上有兩個狹窄孔洞,其中一孔正與碧游劍鋒形狀相合。
汪五峰心頭直跳,此物協(xié)同赤松劍,明明在他府中密室里放著,怎么就跑這來了?汪五峰那晚在楚府藏書閣內(nèi)尋得那天機鐵匣,赤松寶劍之前隨楚隨南尸體一同運回楚家,亦被汪五峰搜得。他暗藏下這兩件東西,只要日后尋得碧游打開鐵匣,滿天星?江湖還不得他汪五峰說了算!
汪五峰心頭疑惑,再一瞥血影,大驚失色,只見那赤松寶劍正斜掛在血影身后。血影斜背寶劍,劍柄露在肩頭。
“鏘啷”一聲,血影拔劍在手,道:“汪老狗,你是不是奇怪,你藏得好好的東西,怎么都到了我手上?不妨告訴你,那日我等屠戮楚府,本就不是為了這鐵匣,否則也輪不到你。只不過我個人對這個鐵匣極感興趣,就去你府上取了出來,里面是否藏著神物,一開便知。喂!楚寄北,你要是肯與我合作,我今日便放你離去,心情好了說不定連匣中寶物也與你平分了呢?!?p> 楚寄北見哥哥的赤松在賊人手上,舉劍欲要拼命,聽聞此語身形不禁一滯,厲聲問道:“賊子!你說滿天星滅我楚家并不是為這鐵匣?你們皆是無利不起早的畜生,難不成還會為東嶺分會報仇?”
“哈哈!說得好!我們的確是見錢眼開的殺手,怎么可能為了東嶺死的那幾個無名小卒大動干戈?怪只怪你那不成器的哥哥,干了某些天怒人怨的事情,惹怒了我們龍頭老大,殺了你哥還不盡興,只能牽連你們家了?!毖芭e起赤松仔細端詳,看都不看楚寄北。
“你放屁!我哥行事向來光風(fēng)霽月,怎會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定時你那狗屁老大因我哥得罪,羅織借口,恣意報復(fù)!”楚寄北怒氣沖沖,跨上前去,劍指血影鼻尖。
“哈哈哈!好一個‘光風(fēng)霽月’!我們滿天星雖不是什么正道,似此‘光風(fēng)霽月’之輩卻宰了不少。不怕告訴你,我們也不是誰的錢都收,所殺之人皆是罪有應(yīng)得,不然滿天星早就惹了眾怒,江湖除名了,哪還有今天!屠你們楚府我承認是龍頭的泄憤之舉,但你哥,的確是該殺!更何況你楚家,屁股的確不怎么干凈呢!”血影似乎被楚寄北幼稚的問話逗樂了,倒豆子般道出些許江湖秘辛。
楚寄北見他不斷辱及兄長,氣得手抖,一時不知如何辯駁。汪五峰見場內(nèi)二人并不顧及自己,惡向膽邊生,一刀砍向楚寄北頸項。楚寄北察覺刀氣及頸,慌忙矮身躲避。汪五峰得勢不饒人,刀勢一變,改橫為縱,直劈楚寄北腳面。楚寄北閃身避過,哪知汪五峰立劈乃是虛招,借著刀勢就地一滾,刀尖順勢挑起地上的“天機鐵匣”,左手一抄,鐵匣已入汪五峰懷中。
汪五峰懷抱鐵匣,摸出兩彈迷煙,隨手一砸,趁著煙起,又向楚寄北殺去。此人畢竟貪心不足,見血影并不助他,不趁機逃遁,還想伺機奪下碧游。楚寄北見眼前黃煙頓起,急忙閉氣疾退。一刀劃破煙氣,直取楚寄北右臂,楚寄北臨戰(zhàn)經(jīng)驗尚少,之前幾下閃避又兼疾退,立身不穩(wěn),眼見刀及右臂,更兼右腕生澀,無法用些精細劍招,心慌意亂,竟一時難以招架。
汪五峰見要得手,大喜過望,忽覺心頭一涼,胸前咔嚓一聲,似有機括聲響,手中的刀竟再也砍不下去。楚寄北瞧得分明,血影如煙中惡鬼,手持赤松從汪五峰身后一劍捅入,入劍角度極其巧妙,竟透心而過直直插入汪五峰懷中鐵匣的劍孔之中,觸發(fā)機括。汪五峰神色先是訝異,后是悔恨,恨自己貪心不足沒有及早遁去,隨后望向碧游,眼中發(fā)出最后的神光??蓱z這人,死前仍在貪戀外物,縱使悔恨也是稍縱即逝。汪五峰眼中神光黯淡,兩手蕩下,手中大刀“哐當(dāng)”墜地。鐵匣被赤松反釘在汪五峰胸前,血影、汪五峰、鐵匣宛如一串,在煙中猶顯詭異。
“小子,還愣什么?這鐵匣上的劍孔是直透而過,想必不一定要非在同一面開啟??鞆牧硪贿叢迦氡逃沃议_匣!”血影疾聲道。
迷煙漸散,楚寄北聞言身動,卻不是插劍入匣,而是張開左手三指,奪下鐵匣。匣內(nèi)機括咔嚓一聲,鐵匣已入楚寄北手中。楚寄北只覺這鐵匣入手極其沉重,雖是快七月的晌午,整個鐵匣卻冰可刺骨,直激得楚寄北斷指處疼痛異常。
“小子你敢!”血影見楚寄北奪匣欲走,情急之下運劍直撩,施以內(nèi)力,將汪五峰尸身一劍破開,一丈之內(nèi)瞬間下了一場血雨。
楚寄北見血影收起赤松,拔出腰間劇毒短刀,形似鬼魅,以快得不可思議的身法向自己殺來,心知比輕功是輸?shù)脧氐?,又拿著鐵匣這等蠢物,逃遁無望,轉(zhuǎn)身挺劍迎戰(zhàn)。
“臭小子,本來想饒了你,自己找死怨不得人!”血影獰笑道。
“還說滿天星不輕易濫殺無辜,眼下行徑又算什么?”楚寄北堪堪擋下血影幾刀,質(zhì)問道。不過在血影的壓力逼迫下,楚寄北未發(fā)覺碧游劍尖劍芒隱隱,自身劍意竟有一絲圓融之意。
血影聞言一愣,楚寄北初入江湖,的確算是無辜,他們屠戮楚府已經(jīng)做得太過。之前為此他還質(zhì)問過龍頭,如此大動干戈只為泄憤又無利可圖的行動是否合理?龍頭答曰,抄家便是有利可圖。血影出道二十載,殺人無算,手上不免有無辜性命,但從未認真考慮過。今日被楚寄北如此問出,竟是心中隱有莫名不適之感,手中短刀勢頭也緩了下來。
血影正愣神間,一道黃金劍氣從天而降,聲勢浩蕩,激得塵土飛揚,生生隔開了血影與楚寄北。楚寄北懷抱鐵匣,差點一屁股坐倒。
塵土飄散,只見一儒生打扮的瘦削老者,手持一柄闊刃金劍,氣度灑然,立于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