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啟看著三叔公皺皺巴巴的臉,想了想他說的減緩衰老……
我信你個鬼,你個糟老頭子,壞滴很!
“怎么?不愿意就算了,老頭子我還不想收了呢!”
三叔公見陳啟一臉鄙夷,心中一陣火起,自己好歹也是當世有數(shù)的大宗師,收個徒弟還被嫌棄了。
“學學學,師傅師傅師傅!”陳啟很沒節(jié)操的屈服了,開玩笑,就算不能飛,那一個蹦就是好幾層樓高的本事也不賴啊。
“滾開!臭小子,別亂喊師傅,給我丟人!咳……咳咳……唋!”三叔公明顯心里還有氣。
“過來!”三叔公帶著某個沒節(jié)操的進了屋子。一進來陳啟就呆住了,整整一屋子牌位。從下往上,大概得有幾百個。
左右兩邊還各掛有兩方長牌,上書“陳氏堂上歷代宗祖考妣之香位”和“本堂供奉司命灶君福德土地之神位”。
中間牌位也都是陳氏開頭。最中間的牌位上寫著“顯高祖考青州府陳子云之靈位”。
只見三叔公跪倒在一眾靈位前,陳啟這時候反應(yīng)過來了,這應(yīng)該就是陳家的宗祠靈位了,不知道是從何年立起,至今竟有數(shù)百之多!
陳啟也趕忙跪下,自家老祖宗,跪的理所當然。
“不肖子孫……咳咳……陳勝今欲傳家……咳……學于……”
三叔公嘴里喊著些什么,有些繁冗復(fù)雜,加上他一句一咳,陳啟也不去記,但大概也懂了,就是要把家傳武學傳授給他,然后望老祖宗批準云云。
小小的破山村,規(guī)矩還不少,陳啟如是想著。
很快三叔公扣完頭,交代了陳啟一聲,先出了屋子。
“狗娃子,給列祖列宗上香?!?p> 陳啟老老實實上了香,悄悄退出了祠堂。
三叔公早就坐在石墩上等他,見他出來,指了指石凳。
“坐吧,你一定有很多疑問吧?聽我給你慢慢講……”
“我沒有啊,什么疑問?”
陳啟沒什么疑惑,就想快點學習武法。
三叔公臉色一黑,這混小子!咬牙切齒的說:
“你有!”
“我沒有。”
“你有的!”
“我沒有……任何一點不迷惑,還請師傅為我解惑?!?p> 看著三叔公手上青筋暴起,陳啟忽然覺得聽聽故事也不錯,呵呵。
“我們陳家乃是世家!”陳啟忽然覺得三叔公整個人的氣勢都不一樣了,有一股意氣風發(fā)的感覺,但又好像想起了什么,又陡然頹敗下來。
“但是幾百年前因為某些原因衰敗了,偌大陳家,轟然倒塌,一時間族人四散,死的死流亡的流亡,只有我們陳家村這一支,茍延殘喘至今,卻早已沒有了當年的輝煌,所幸作為世家的根本……陳家武學流傳了下來,我們陳家為了延續(xù)下去,每一代只選一人接受傳承,我本來想讓你爹接受我的衣缽,沒想到他早早就去了。武道,乃是世家立身之本,世家之所以是世家,不是因為它出了幾個顯赫的人物,而是有所傳承。沒有強大的武學依托,再顯赫的家族也不過幾代人。
我告訴你這些,不是想讓你為家族復(fù)興做些什么,只是你必須知道你身上的傳承。世家從漢末開始發(fā)跡至今一千多年,如今存世的也不過雙手之數(shù),但他們每一個都是統(tǒng)治華夏大地一千多年的龐然大物?!?p> 或許是想到了如今小小的陳家村,三叔公的脊梁又彎了些許。
陳啟是真的震驚了!這個世界世家大族與皇家共治天下他早就知道了,但是傳承一千多年,想想還真有些恐怖。不過數(shù)目有些對不上,只他知道的,陳國世家大族就不止十個。
三叔公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解釋道:
“真正的世家大族隱匿在眾多世家當中,平時或許沒什么不同,但一旦出現(xiàn)危機,真正的世家就會展現(xiàn)力挽狂瀾的強大底蘊。我知道你不想一輩子都呆在陳家村,所以你得記住了,無論你在外邊怎么鬧,千萬不要得罪真正的世家,陳國皇族李氏,陳國王氏,齊國呂氏、韓氏、謝氏和公羊氏,梁國蕭氏、慕容氏,最后是楚國……”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陳啟感覺說到楚國時三叔公有些仇恨的意味。
“楚國吳氏,蠻氏,夏氏和白氏?!?p> “沒了?張氏呢?”陳啟一臉驚訝,沒有楚國皇族張氏?
三叔公睨了他一眼,“還想要多少?張氏不過是楚國四氏扶持的傀儡,不過就算是楚國皇帝也不知道吧。亂世不臨,世家不出,你也不必擔心,除非你把天捅個窟窿,否則你也不會被世家放在眼里……只要你不說你是陳氏傳人……行了,今天就這樣,明天再來,以后每天清晨到晌午來我這里修習武學?!?p> 三叔公似乎是厭煩了他,忙不迭地趕他出門,陳啟明顯不想走,開啥玩笑?自己讓他說的心里癢癢的,今天又不讓學了。
最終陳啟的小胳膊還是沒擰過三叔公大腿,被拎著后領(lǐng)扔出了門。
“糟老頭!”陳啟爬起身來拍拍屁股,罵罵咧咧的走了。
院子里,三叔公坐在那微微出神,“世家,世家,這孩子還是不懂世家到底意味著什么……”
忽然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拍大腿,嗷的一聲。
陳啟隔了好遠都能聽到他的聲音。
“壞了!我的牛糞忘撿了!”
陳啟看著路邊那坨凍干的牛糞,想也不想一腳踢到溝里。
哼,誰家牛這么不講衛(wèi)生。
……
“呦,啟哥兒起的挺早啊。”
“狗娃去你三叔公那玩了?”
一路上遇到些伯伯爺爺?shù)母蛘泻?,陳啟也都一一回?yīng)。
在前世這種氏族聚居的村落幾乎看不見,物欲橫流的時代也少有這種純樸的熱情。
路過劉二叔家門口的時候陳啟發(fā)現(xiàn)劉二叔正蹲在門邊抽旱煙,馬車就停在旁邊,劉二叔顯然看見了陳啟,眼光一亮,有不知道因為啥黯淡下來。
“劉二叔,你今天怎么不去城里趕車去???”
陳啟跟他打了個招呼,問道。按說這個時間他應(yīng)該呆在城里啊。
“是啟哥兒啊,別管這夯貨,今天早上去城里,也不知因為什么縣令老爺把他辭了,這夯貨還覺得跟這匹老馬有感情,把昨天你給他的錢加上他的工錢換了匹老馬回來。也不知道我們娘倆以后可怎么過啊。”
劉二叔還沒說話,屋里便穿出個女人聲音,說著便走出來一個三十多歲的婦人,這婦人身材高挑,皮膚白皙,胸如波濤臀似蜜桃,即使穿著一身粗布衣裳,也難掩其魅力。卻正是那劉二嬸,也不知劉二叔當時怎么討得老婆,乍一看竟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不過陳啟再仔細瞧瞧又覺得本應(yīng)如此。
“夯貨!你還抽煙!要抽滾遠點,再這么下去老娘帶著虎子找個野男人就走。”
劉二嬸雖然生的標致,但脾氣確是極差,說著還使勁過去踢了劉二叔一腳。
“到底怎么回事?昨天不還是好好的么?”陳啟問道。
只見劉二叔望了望劉二嬸,面露難色,劉二嬸哼了一聲,轉(zhuǎn)身回屋去,又大聲說:“死鬼!你少抽點煙!你死了,我第二天就找男人走!”
陳二嬸嘴上厲害,但劉二叔一眼她就明白是什么意思,話里雖然說得難聽,但明顯是關(guān)心劉二叔,這讓陳啟都好一陣羨慕。
“啟哥兒,這事吧……”
劉二叔有些局促地搓了搓雙手,臉上露出尷尬的神色。
見他不好說,又這種表情,陳啟好像想到了什么。
“是不是朱大長因為我把你辭退了?”陳啟想起來昨天朱大長在他走的時候跟身邊狗腿子不知道低聲說了什么,當時沒在意。想必昨天自己被跟蹤了。
“也……也不全是,主要平時我就看他不順眼,他也看我不順眼……”
劉二叔神色窘迫地說道。陳啟看他連撒謊都不會,一個主家少爺,如果平時看他不順眼,還用等到現(xiàn)在?想到因為自己才讓劉二叔沒了工作,心下愧疚,說道:
“劉二叔,不如這樣,過幾天就要去府里考試,正要雇輛馬車,如果可以,我想雇劉二叔跟我去趟青州府,怎么樣?”
跟劉二叔商量好了工錢,陳啟就忙著往家趕,一路上打不知多少冷戰(zhàn)。
我這是怎么了?別不是發(fā)燒了,陳啟使勁晃了晃腦袋。
此時的劉二叔心中正高興,這臨近年關(guān)了最不缺干活的車把式,他本以為今年就要喝西北風了,沒想到陳啟要雇他。最重要的是,這青州府可不是一天就能回來的,想到一路上跟陳啟做伴,他心里都樂的開花了……
陳啟走了好久以后,劉二叔家門口,劉二叔還在抽著旱煙傻笑。忽然屋里飛來一只鞋子,敲在他頭上。
“夯貨!你還不進來!大冷的天你想凍死?。俊?p> 劉二叔也不以為忤,撿了鞋子樂呵呵地往回走。
“你要是再不進來,凍死了老娘就……啊……死鬼!”
劉二嬸紅著臉從屋里跑出來,恨恨地跺跺腳。又驀然笑了,輕聲嗔嗔道:“哼,死鬼……”
很顯然,雖然老劉平時人憨憨的,但是對付起老婆來,還是很有一手。
不像此時的陳某人……
“玉娘!玉娘!玉——娘——”也不知道玉娘昨晚什么時辰睡得,到現(xiàn)在還沒醒。
經(jīng)過對玉娘長達半個時辰的騷擾,陳啟終于把玉娘從床上扯了起來,不過結(jié)果是玉娘整整一天都對他愛搭不理的。
陳啟心想,女人還真是奇怪,明明昨天晚上還感動的流眼淚,第二天一早就發(fā)脾氣。
女人真的很奇怪,玉娘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以前就算陳啟怎么對待自己自己都不會生氣。
但是自從昨晚陳啟在她心理上從親人變成了男人,就完全不一樣了。
你竟然吼我,你兇我,你不愛我了。
哼,快哄我,還要親親抱抱舉高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