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兒是我大哥的獨生女,是柳家的大小姐?!?p> 陳啟聽了玉娘的身份,也不禁驚訝的看了看玉娘,沒想到和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小媳婦還有這樣的身份。
但是既然玉娘是大小姐,怎么會淪落到給自己做童養(yǎng)媳?
不等陳啟開口,柳夫人就繼續(xù)說了下去。
“十年前,我們柳家因為反對齊國使臣要求陳國繳納雙倍的貢品的無理要求而遭到左相一脈打壓。
當(dāng)時的戶部左侍郎于山竹誣陷我大哥貪墨國庫庫銀。
大哥迫于壓力,為了不牽扯柳家,不得不斷臂求生,主動請罪流放到青州戍邊。”
柳夫人說到這兒,神色暗淡,眼睛紅了起來,當(dāng)年她們兄妹中她年齡最小,大哥最疼她了。
誰曾想會發(fā)生這樣的事,就連自己的父親柳老爺子也從那以后一病不起,如今臥床已有十個年頭了。
陳啟聽了也有些感嘆,都說當(dāng)官好,誰知道這詭譎云涌的朝堂也處處布滿殺機。
“然后呢?即使被流放也不至于家破人亡吧?現(xiàn)在柳家不是還好端端的,玉娘又怎么會淪落到這種地步?”
柳夫人看了看陳啟虛弱卻對玉娘滿懷關(guān)心的模樣,也不禁嘆了嘆。
玉兒有他陪著,想必也還算幸福吧。
她平復(fù)了一下悲傷情緒,繼續(xù)說道。
“倘若如此也還并不是最壞的結(jié)果,我柳家雖弱,但也還有個興和伯的爵位。
況且那時候大哥已經(jīng)官至戶部右侍郎,在京城也算數(shù)的上的高官。
再加上陛下有意維護,大嫂和玉兒在家也能過的不錯。
可是誰也沒想到!”
陳啟感覺柳夫人的聲音都變得憤恨起來,眼里閃過仇恨之色。
“我大哥走后不過兩三天,沈家的人又來找麻煩。
沈左相的小兒子沈華琉,這個禽獸!竟然垂涎我大嫂,三番五次來柳家挑釁。
我二哥柳永出門阻攔,竟被他生生打斷了雙腿,父親敢怒不敢言,生生氣出病來,臥床不起一直到現(xiàn)在……
那時候大嫂覺得家里不能再待下去了,帶著玉兒連夜逃出了京城,追隨大哥的腳步,北上青州!
結(jié)果誰也沒想到,沈華琉竟還不放棄,派人一路追趕,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結(jié)果大哥大嫂慌忙把玉兒送給了一對夫婦,也就是你的父母。
大哥被沈華琉殺死,大嫂為保名節(jié),頭撞青石而死!”
此時趴在床邊的玉娘早已泣不成聲,一個受盡父母疼愛的小姐,卻在短短幾天時間里家破人亡……
陳啟憐惜地撫摸著玉娘的頭發(fā),微微嘆息,他也不知道該怎么安慰玉娘。
自己兩世沒見過父母,這是種遺憾,也是一種缺憾。
但是陳啟知道,如果是玉娘發(fā)生了這樣的事,他恐怕會不死不休!
沈家嗎?
早晚有一天,我要給玉娘報了這個仇!
而且,陳啟還懷疑,自己這一世的父母也因為牽扯進來而遭到了毒手。
不然,三年前雙雙離世也太過巧合了。
按三叔公的說法,自己的父母不是受到攻擊去世,而是得了一種怪病,身體一天天虛弱卻又不像是中毒。
柳夫人看著床上互相依偎的少男少女,忽然覺得有種莫名的和諧。
兩個人就像是兩只孤獨的小狼崽,互相取暖舔舐傷口,一種與眾人隔離的孤單感淡淡彌漫在他們周圍。
他們自己有自己的世界,外人無法涉足。
“我是小玉兒的姑姑,就托大叫你一聲啟兒。
我告訴你這么多,并不是想讓你去報仇,或者去證明什么。
我只是想告訴你,玉兒受了太多的苦,你要好好對她?!?p> 柳夫人定了定,猶豫了一會兒,又接著說道,
“陳啟,在京城沒站穩(wěn)腳跟之前,我希望你能讓玉兒留在青州。
如今沈家的勢力已經(jīng)逐漸凌駕在各大家族之上,你如果沒有官爵,很難保護好她。
仇已經(jīng)結(jié)下了,沈家不會放過玉娘的。
你在高家多休養(yǎng)幾日吧,我也該回去了,玉兒就交給你了。
你放心,玉兒的事我不會告訴別人?!?p> 柳夫人一只腳已經(jīng)踏出房門,又停住腳步回頭朝陳啟說道:
“如果……有可能的話,等你把玉兒接到京城后,帶她去看看她爺爺。
老人家的時間……不多了……”
柳夫人說這句話的時候,陳啟感到懷里的嬌軀一震,也嘆了一聲……這世間,親情誰能斷?
柳夫人走了,玉娘沒有去送,如果還能相見,何必去送。如果不能相見,又何必去送。
爺爺,一個和藹的老頭身影在玉娘腦海里已經(jīng)模糊了。
只是依稀記得那個老頭總是帶著她走遍大街小巷,給她買各種玩具糖人。
……
陳啟沒在高府住下,休息了一下午就告別高倩倩兄妹,帶著玉娘回家了。
他的傷其實沒有那么嚴重。
只不過之前的氣血還沒完全恢復(fù),今日被那斷臂老頭打傷,加上心中散了一股郁結(jié)之氣,心神恍惚之下昏了過去。
玉娘的狀態(tài)不是很好,回家在馬車上一路沒有說話,只是沉默的靠在陳啟身上。
回到家陳啟本想直接上床休息,玉娘卻吩咐小如熬粥熬藥。
扶著陳啟坐在床上,玉娘坐在床邊,手托香腮,露出一截藕臂也不知在想什么,失神的看著陳啟。
“玉娘,玉娘……”
陳啟伸手在玉娘眼前晃了晃,玉娘這才回過神,臉上微紅,似乎對自己的失神有些不好意思。
“相公……我……”
“你不用說,我都知道。無論你以前是什么身份,還是經(jīng)歷了什么,玉娘都是我的娘子。這是不會改變的?!?p> 陳啟知道她在想什么,無非是又跟以前一樣,把所有的錯都歸結(jié)到了她自己身上。
玉娘太善良了,她總是把過錯都攬到自己身上,其實她才是最受傷的那一個。
陳啟把玉娘從床邊抱到懷里,用下巴抵著玉娘的頭,嗅著玉娘身上發(fā)梢好聞的體香,溫柔地說道。
“玉娘,我既然娶了你,就是接納了你的一切。你的親情,我?guī)湍闶刈o著,你的仇我也要給你報。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p> 玉娘被他抱在懷里,又聽到陳啟煽情的話,臉頰不由泛起一陣酡紅。
“相公……”
陳啟也看到懷里的玉娘臉色發(fā)紅,也不禁地吻了吻玉娘的唇。
“少爺!少夫人!藥和粥熬好了?!?p> 小青毛毛躁躁的推門進來,嚇得玉娘趕緊整理頭發(fā)衣服,慌忙從床上下來。
“啊……啊……少爺少夫人我怎么什么也看不見了?!?p> 小青臉上一紅,很快一副瞎了的模樣,摸摸索索地出了門,一溜煙兒跑了。
慘了慘了!看到少爺少夫人親密會不會長針眼……
小青出去的時候玉娘已經(jīng)在床邊坐好了,好像剛才什么都沒發(fā)生一樣,只是臉上那一抹酡紅說明玉娘心里的羞忿。
陳啟感覺悵然若失,心里有些暗惱小青壞了他的好事。
正是郎情妾意,男女互訴衷腸的時候忽然攪局。
“相公,快喝藥吧,身體要緊?!?p> 玉娘端起藥,用湯匙親自喂陳啟吃藥。
喝完藥,又跟玉娘一起喝了碗粥,這才叫小如那丫頭來收拾。
至于小青,剛剛看了這么羞人的場景,早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相公,今晚我去跟小如睡……你身體剛受了傷,還是多休息……”
玉娘紅著臉,就要離開,陳啟哪能愿意,一把把玉娘摟在懷里,輕輕說道。
“哪里跑!”
“相公……你身體還沒好呢!”
“相公!”
“相公……燈還沒滅呢!”
陳啟指尖輕彈,一縷真氣射出,蠟燭熄滅。
一夜春色起,一曲婉轉(zhuǎn)辭。
……
這幾天陳啟的身體已經(jīng)完全恢復(fù)了,玉娘也漸漸從自責(zé)中走了出來。
香皂和肥皂這兩種新鮮物件,因為各個貴婦的關(guān)系,一時間大賣,陳家皂的牌子徹底打了出去。
陳家眾叔伯也漸漸有些忙不過來了,實在是生意太火爆了,不僅是青州府城,各個縣城的百姓也都紛紛求購。
甚至有一個南方來的游商訂購了大批的訂單,要帶到南方去賣。
肥皂賣的很便宜,十幾個銅板就能買到,而成本也就兩文錢。
至于香皂,陳啟定價是十兩銀子一塊,劉二叔剛開始還以為陳啟想錢想瘋了。
造價十幾文的香皂要賣十兩,還不如用少了點香味的肥皂,哪有這種傻冒?
結(jié)果出乎劉二叔的意料,整個青州城但凡有些身價的貴婦都對香皂趨之若鶩。
現(xiàn)在青州貴婦圈,誰不用陳家皂的香皂誰都沒臉出門了,就連那些男人們,也覺得香皂洗澡渾身舒爽。
短短三天,三千多塊香皂銷售一空。劉二叔他們正加班加點地趕制新的一批。
陳啟覺得是時候雇傭一些人來廠里了,核心的技術(shù)配件自然是陳家眾人負責(zé),不過運貨制模這些工作量大的工作完全可以招人來做。
如今工廠已經(jīng)辦起來了,以后賺錢應(yīng)該是不在話下了,一眾陳家人的生活質(zhì)量也跟著水漲船高。
眼下,陳啟就只要等鄉(xiāng)試發(fā)榜,然后年底京城會試,來年殿試便可以完成他從被統(tǒng)治階級到統(tǒng)治階級的完美翻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