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瘋子被烈酒嗆得連連咳嗽,涕淚橫流。
就連曾子江也不由得身子一震,深情古怪,這家伙是四海幫派來試探老夫的嗎?
一位長老解圍道:“小郎君,你想干翻四海幫是你的事,咱們排幫可不趟這個渾水。”
“那我就去找血斗團,去找南宮令狐兩家,不過事成之后,你排幫怕是連啃骨頭的份兒都沒了?!?p> 墨瘋子抿了一口,出聲道:“巧了,血斗團首座在此!”
江小魚微愣,隨即笑道:“也好,省得我再跑一趟。”
酒桌撤下,排幫眾長老和血斗團眾各占一側(cè),曾子江墨瘋子高居其上,凝視場間少年。
“你想干翻四海幫,為何要告訴我等?”既然適逢其會,墨瘋子索性一問到底。
“因為咱們目標(biāo)一致!”
曾子江冷笑一聲,“狼走狼道,蛇走蛇道,咱們向來各走各路,相安無事!”
江小魚指著酒壇說道:“好酒就一壇,你多喝一碗,別人自然就沒了!”
有人冷笑,“四海幫幫眾過千,背后又有徐家撐腰,你當(dāng)咱們是傻子嗎?”
“四海幫七位堂主都是實打?qū)嵉乃木澄湫?,幫主韓縛龍更是四境修士,你一個娃娃大言不慚,當(dāng)它是紙糊的不成?”
“小子,想拿咱們當(dāng)?shù)蹲邮?,你還嫩了些!”
一群人紛紛出言叱責(zé),那二位卻不加約束,只是冷眼旁觀。
江小魚見狀,向兩人躬身施禮道:“既如此,小子多有叨擾,這就告辭!”
說完大笑而走。
墨瘋子笑而不語,曾子江臉色陰沉,直到江小魚走到門口才張口喝止,“小郎君留步?!?p> “何事?”
“笑從何來?”
江小魚冷冷掃過在場眾人,道:“堂堂兩大幫會,竟全是瞎子,夜半臨淵而不自知,你說可笑不可笑?”
那些長老頓時大怒,“什么,小子,說清楚,不然爺爺扒了你的皮。”
“江正和見了老子也得恭敬著,你個乳臭未干的娃娃,竟敢辱罵于我。”
曾墨二人各自喝退手下,示意江小魚上前。
江小魚大步而來,在二人對面坐下,神情自如,不悲不喜。
二人對視一眼,露出贊賞之色。
“江少,還請直言?!?p> 江小魚邊吃邊說,“韓縛龍帶執(zhí)堂長老邱行檢去了襄陽?!?p> “你是如何得知?”
“襄陽也有四海幫分壇,處理幫務(wù)有何不可?”
江小魚吃完雞腿,隨口道:“還有二百銳士?!?p> 曾子江眼瞳微縮,道:“你是想說飛云堡防備空虛?”
墨瘋子卻心不在此,隨口道:“襄陽雖遠,他一個四境修士自當(dāng)來去自如,要這二百銳士做甚?”
“用來搬貨?!?p> 曾墨二人再次對視,異口同聲道:“什么貨?”
江小魚抬眼掃過二人,沉聲道:“軍械!”
“什么?”
“一個幫會要軍械做甚……”
二人發(fā)問后同時陷入沉默,大廳中一片死寂。
許久,一位排幫長老才訥訥言道:“莫不是用來……對付令狐家或者白魚幫的?”
但話一出口就后悔了,江陵城七大家族已成定局,雖然勾心斗角不絕,卻絕不容一家獨大。
四海幫若真敢如此,那徐家就離覆亡之日不遠矣!
白魚幫雖也是四大幫派之一,卻更像商幫,而且實力雄厚非常,不然也不會成為七股勢力之一。
既然目標(biāo)不是令狐,也不是白魚幫,那么答案不言自明。
墨瘋子將酒碗摔得粉碎,“奶奶的,韓縛龍果真想對付咱們?”
曾子江卻抬眼打量眼前少年,冷聲道:“消息可靠?”
江小魚取出一枚玉佩,拍在桌上,曾墨二人見后再次神情一凜。
眼前少年不過十幾歲年紀(jì),身上卻帶了四海幫的老龍布雨佩,怎么又和白魚幫扯上關(guān)系了?
這雙魚佩是白魚幫長老的信物,其中靈氣充裕,光華流轉(zhuǎn),作不了假。
“一位龍姓老人要我?guī)Ь湓捊o二位,‘身處棋局,人不由己,若想破局而出,總得做些讓棋手觸目驚心的事來’?!?p> 墨瘋子收起倨傲神情,正襟危坐,曾子江眉頭緊蹙,良久才問了一句,“這么說,這一切都是龍幫主策劃?”
白魚幫成立不過三年,卻能憑實力拿到江陵的話事權(quán),成為七股勢力之一,這本身就是奇跡。
江湖上實力為王,對那位龍老幫主,自然要尊敬幾分。
沒想到江小魚卻搖頭道:“不是,老爺子是被我拖下水的……”
“什么,你殺了曹黑虎?”
墨瘋子繞出酒桌,上下打量江小魚,又在他身上嗅了幾下,才不可置信說道:“確實殺過人!”
曾子江還要再問,江小魚卻打開包袱,將一顆人頭拋了過來……
一位排幫長老臨空接住,仔細端詳后恭恭敬敬擺在桌上,“錯不了,是曹黑虎。
去年醉酒后,我與這廝打過一場,后腦被我用剔骨刀砍了一道口子。”
墨瘋子不知從哪里又找來一壇梨花白,倒?jié)M兩個酒碗,遞給江小魚,“真是你殺的?”
江小魚點頭。
“只因他欺負你妹子?”
江小魚一口飲盡,反問一句,“這還不夠?”
墨瘋子眉頭一挑,“聽說江勒兩家是世交,如今你又攀上了白魚幫,四海幫能耐你何,為何還要窮追猛打?”
江小魚目光冷峻,幽幽說道:“斬草不除根,春風(fēng)吹又生!”
“哈哈,要么不做,要么做絕,好漢子!”
墨瘋子大笑飲酒,眼睛卻越來越亮。
曾子江卻冷冷道:“這么說,是你闖了大禍,想拿我們當(dāng)?shù)蹲邮???p> 江小魚冷笑一聲,轉(zhuǎn)身就走。
墨瘋子見狀,急忙攔住去路。
江小魚沉聲道:“韓縛龍已走七日,算路程不過三五日即回。
曹黑虎死于我手遲早被人知曉,但只要處理得當(dāng),總能拖延幾日。
等你們?nèi)掖虻脙蓴【銈以僬埑鳊埨蠣斪雍屠帐迨宄雒嬲f情,你說四海幫敢不敢找我的麻煩?
即便不肯,我舍了‘便宜鋪’出去,能不能平息他們的怒火?”
江小魚說的不錯,便宜鋪日進斗金,就是一只下蛋的金雞,活著的曹黑虎是四海幫的坐堂長老,一具死尸誰會看在眼里,倒不如真真切切的利益來得實在!
大家都是混江湖的,這個道理再簡單不過。
曾子江聽了濃眉緊鎖,“四海幫不亞于徐家一臂,如此惡斗,他豈會袖手旁觀?”
江小魚眉頭一挑,朗聲道:“勒家白魚幫是我靠山,蕭家會做壁上觀,宋家勢小,定不敢牽扯其中。
至于令狐南宮兩家,恨不得暗中幫忙才好,你說徐家顧得過來么?”
墨瘋子狂飲無度,如今酒勁上頭,笑道:“江少,那壇美酒價值幾何,若再有幾壇子,我便豁出命去給你當(dāng)?shù)蹲邮梗 ?p> “酒是我江家所釀,若滅了四海幫,江陵城的分銷權(quán)就是你的?!?p> 眾人再次動容,這酒大家剛剛嘗過,如此佳釀只怕售價也相當(dāng)美妙,若拿到了分銷權(quán),可是一筆不小的買賣。
聽了這話,剛剛還狂躁不已的墨瘋子瞬間變了副模樣,沉聲道:“說說,怎么個章程?”
“您二位一個豪放灑脫,一個謹小慎微,卻都是江湖大佬,都到了拔刀相向的時刻還要藏掖嗎?”
墨瘋子有些不悅,“江公子,話講得明白些!”
“既然和四海幫必有一戰(zhàn),二位不會沒在其中安插內(nèi)應(yīng)吧?”
曾墨二人對視一眼,沉吟不語。
他們都是一幫之主,怎會在四海幫沒有內(nèi)應(yīng),相對而言,對方也不會閑著,只要今夜定下動手,那些內(nèi)應(yīng)定會想方設(shè)法把消息傳遞出去。
這少年好毒的心思,他這一句話出口,只怕瞬間就得有幾顆人頭落地。
“既然有內(nèi)應(yīng),詐開飛云堡的大門不難吧?”
就在此時,一位排幫香主趁眾人談話,悄悄推開窗戶,一躍而下。
“賊子敢爾!”
曾子江甩出一記飛鏢,卻打在空處,正要追趕,卻聽墨瘋子一聲唿哨,之后探出頭去喊到:“常五,活的!”
樓下立時傳來打斗聲,片刻功夫有位七尺大漢,扛著一具尸體走上樓來,“大哥,這家伙服毒死了!”
曾子江面色鐵青,這位香主曾被他寄予厚望,誰能想到竟會做出賣主求榮的勾當(dāng)來?
“老墨,封樓吧!”
墨瘋子點點頭,把手下人全部招呼上樓后說道:“老曾,你腦子活絡(luò),我聽你的。”
曾子江轉(zhuǎn)向江小魚,神情陰冷道:“江公子,如你所愿,咱們?nèi)缃衲繕?biāo)一致。
既然你想拿咱們當(dāng)?shù)蹲邮?,我也要稱量一下你的斤兩,能不能拿得動這把刀子?!?p> “講!”
“明日申時之前,你若詐開大門,咱們定會血洗飛云堡,若是不成,那就萬事皆休。
排幫血斗團兵和一處,四海幫想動咱們也得傷筋動骨才行?!?p> 江小魚萬萬沒想到,這家伙竟又把球踢了回來,只得笑道:“一言為定!”
曾子江把人聚在一處,高聲道:“明日申時之前,不得有一人踏出萬花樓半步,否則,殺無赦!”
劍開青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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