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溫樂公主看著面前熱氣騰騰的羊肉煮饃愣了愣。
知雨笑道:“我去灶房給公主拿早膳時,聽那廚子說得知公主喜愛吃羊肉煮饃,他半夜就起來熬湯了,這饃也是剛出鍋的,還軟乎著呢!”
“他從何得知的?”溫樂公主詫異。
“這個婢子沒問,要不婢子去問下?”
溫樂公主擺擺手,道:“一會兒就要出發(fā)了,你們也趕緊吃點,今日怕是不趕到長安不會歇了,午飯只能吃干糧對付了?!?p> 雖然羊肉煮饃噴香,溫樂公主并未吃太多,怕路上顛簸,晃得胃里難受。
然而,上午隊伍行進得卻很慢,那馬兒都是“噠噠”小跑著的,馬車并不顛簸,這一路走來比前幾日都要穩(wěn)當(dāng)。
“少主,照這樣走到長安得下半晌了!”王五奎挨了軍棍,臀上有傷騎不了馬,此時正高坐在一輛堆滿箱籠的車上。
“下半晌就下半晌,反正今日能到長安,早一會兒遲一會兒又何妨?”柴峻道。
王五奎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少主怎么跟六月天似的,說變就變?何況這還沒到六月呢!
“你著什么急?莫不是在長安也有相好的,急著去相會?”李申調(diào)侃道,“放心,等車馬安頓好了,今兒晚上你就能出去浪了?!?p> 王五奎嘿嘿笑了笑,問:“申哥要不要一起去?你不說,咱們都不會說,嫂子定然不會知曉,你還有啥可顧慮的?”
李申笑道:“她在家中操持家務(wù),哺育幼兒,我卻在外花天酒地,不是顧慮什么,是心中有愧?!?p> 王五奎“嗨”了聲,道:“申哥最是沒勁!所以還是不成親的好,無牽無掛,自由自在。來時途徑長安,我?guī)僦魅サ哪羌医刑m庭的小館,里面女子可真不錯。來伺候少主的是蘭庭館的頭牌,藝名仙兒,芳齡十七,要模樣有模樣,要身段有身段,品貌才藝俱佳,是吧少主?”
柴峻沒好氣的瞟了他一眼,道:“扭捏作態(tài),虛情假意,艷俗得很。若非琵琶彈得尚能入耳,我早就趕她出去了?!?p> 柴家軍諸人聽見了哄笑起來,王五奎坐直了,猶自不信:“仙兒可不是什么人都陪的,長安多少子弟拜倒在她的裙下,外地多少人慕名遠道而來重金求見,也不是誰想見就能見到她的。全長安出來的賣的女子數(shù)她最挑客,眼光且高著呢!少主那晚去了不久,她就出來了,可見是看上少主了。少主當(dāng)真……沒碰?”
柴峻輕扯嘴角不屑的笑了下,懶懶道:“別人碰過的女人,老子才不稀得要!臟!”
“這次你若想去便去,可不能再攛掇少主,被公主知道了少不得一場鬧?!崩钌甓谕跷蹇?。
王五奎不以為然,嚷道:“咱少主怕過誰?老爺們當(dāng)三妻四妾,出去吃頓花酒怎么了?”
三妻四妾,柴峻以前確實想過。從他接到皇家賜婚圣旨起,他就對自己的婚姻徹底不抱希望了。不過后來他想開了,一來女人對他而言沒那么重要,二來他柴峻若想要,什么女人得不到?可如今再聽到三妻四妾這個詞,他心中驀地一動,等他娶了臭丫頭,以后雞飛狗跳的日子都讓他應(yīng)接不暇了,怕是沒那個閑情逸致娶三妻四妾了吧?想到這,他笑了下,連看王五奎那滿臉粗黑的絡(luò)腮胡子都覺得分外可愛。
王五奎見柴峻笑,以為有戲,便湊近了悄聲道:“屬下還知道一小館,里頭養(yǎng)了些個未開過苞的小美人,正待價而沽,少主要不要去瞧瞧?若是有合眼的,就帶回去,路上也有人服侍不是?正好氣氣那公主,教教她如何取悅男人?!?p> 柴峻沒說去也沒說不去,只淡淡道:“再說吧?!闭f完他又回頭望了一眼,臭丫頭又是一上午沒動靜了。這也忒反常了!柴峻收回目光,眉頭微皺想著心事。
臭丫頭確實不會取悅男人,因她是天家的公主,在娘胎里就千嬌百寵,所有人都圍著她轉(zhuǎn),她不需要取悅?cè)魏稳恕D切┛咳偰腥诉^活的女人同她根本不能相提并論。這么個心高氣傲的小公主,要她低聲下氣的來取悅他他還覺得別扭呢!其實吧,她現(xiàn)在這樣也沒什么不好的,就像芥末,不吃總覺著味道淡,吃了又上頭。須得文火慢燉,掌握好火候,自有一番鮮辣滋味。王五奎這個種馬二貨就會出餿主意!他柴峻是那種貪美急色之人嗎?還小美人,以王五奎的眼光估計也就那樣,放著臭丫頭這么個絕色美人在眼前,那些稀松平常的貨色還能入得了他的眼?嘁!看來昨日那二十軍棍一準兒放水了,要他親自打,王五奎這會兒怕是只能趴著哼哼顧不得其他了。
正午時,隊伍到了驪山腳下,放眼望去,一大片芍藥花正開得濃艷。從山上流淌下來一條窄溪,在陽光照射下泛著點點銀光。溪水流經(jīng)小樹林,有了樹蔭的遮蔽,水清涼涼的。好些人下馬跑過去清洗臉上的灰塵和汗水,柴峻干脆命隊伍停下歇午。這一下,年輕小伙子們歡呼著跑去了溪流邊,有的干脆脫了外衣,光著膀子躺在水里,任溪水從頭沖到腳,沁涼舒爽得直叫喚。也不分柴家軍和禁軍了,都混在一處,熱鬧非常。
柴峻洗了把臉,蹲在石頭上望著不遠處樹蔭下的馬車。還不出來透透氣嗎?那山坡上的芍藥花開得那么美,她都不下來看看的嗎?眼見阿吉和那兩個小婢女都撒丫子跑去摘花了,她還悶在車里作甚?不會還在為昨日的事難過吧?一個面嫩的小女子,當(dāng)眾被人指著鼻子惡言惡語的咒罵,心情一時半會兒定然好不了。
柴峻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朝山坡上走去,他不知她喜愛什么顏色,便將粉的、黃的、白的、紫的、紅的各摘了兩三朵,隨意扎成一束,拿著花走到馬車邊敲了敲窗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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晶巖
柴犬要變小狼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