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站在秋和旁邊的江圖南已經(jīng)一臉迷惑不解了。
也不僅僅是因為秋和這因為一個女孩子而對田陵變卦這件事兒,而是看起來,到現(xiàn)在秋和都沒有給自己一種驚為天人的感覺。
今年的首榜狀元是什么人?那可是離宮苑親自點名放話的,還是田陵藏書樓里哈云道人親自傳話與人間的主角,還是一個連中三元的當世奇才。
但是眼前的秋和...
居然因為一個女孩子就可以當場變卦。
這除了給自己一種震驚的感覺之外,沒有讓自己感受到任何一種秋和的過人之處。
但江圖南也只是心里這么想,不會表露出來。
雖然當時找秋和攀談,也只是覺得他的確是優(yōu)秀的,但也從未想過他能優(yōu)秀到連中三元、讓離宮苑和圣人一起發(fā)話的地步;更沒有想過,他會是如此隨心隨意、因為一個女孩子就變卦的人。
江圖南看著發(fā)呆傻笑的秋和,心里暗暗地嘆了一口氣,
“秋和??!那我以后,就不能和你一個學宮了??!”
江圖南在一旁,開始哭喪起臉來了。
秋和一聽,也回了神兒,發(fā)現(xiàn)江圖南憨厚的臉上掛著悲傷的表情,自己不禁不好意思起來,拍了拍江圖南的肩膀,想了想,
“江圖南,有緣自會再相見!”
旁邊的穆貫仲聽到秋和這活學活用的一句話,不禁大笑了出來,拍掌笑道,“說得好啊秋和!”
秋和心里雖然也對自己變卦這事兒略略不好意思,但已經(jīng)絕對不會再更改自己的心意。
因為他知道,自己的心意在哪里。
那么他就一定要順心意。
離宮苑大堂里的眾多學宮師生都瞧見了這一幕,不禁偷偷地暗自直笑,感到精彩極了。
畢竟,大家都已經(jīng)知道,這首榜狀元是打定心意要去田陵的,這可讓稷下的老穆難受了好幾天,結(jié)果現(xiàn)在,首榜狀元這孩子,竟然因為一個少女就當場改變心意,非稷下不選,這可著實出乎大家的意料。
“但是那女孩,你看清楚沒,可不是尋常人??!”
“我沒看清,老穆說了是他們稷下小公主,啥玩意兒?”
“汰,沒懂吧,他們稷下也就這么一個女孩兒,你說全京都全宗華的公主都不為過。人家是咱們國主的女兒?。 ?p> “程家的那個...極其出名的那個小女兒??”
“可不是嘛!這都不知道,還在咱們學宮呆著?。磕氵@消息也太不靈通了...”
秋和沒有聽到這一些討論,自然也還不知道自己心上的那個女孩居然是這個國家的國主小女兒。
他只是單純地想著可以和她一個學宮,便開心無比。
秋和在稷下的桌案前登記好,然后也拿到了稷下發(fā)給新生的禮物盒,便先行回去了。
江圖南在他身后,十分地憨厚,他一手搭在秋和身上,一邊笑嘻嘻地面向秋和,
“哎,秋和呀,那我還是能經(jīng)常來找你玩兒,對不對呀?”
秋和看著旁邊又要開始啰嗦的江圖南,也不禁笑了笑,很用力地點點頭。
“那你啥時候有空呀,你住哪里呀?”
秋和愣了一愣,不知道該不該說出來。
江圖南立馬就意會到了秋和的意思,拍著他的肩,吊兒郎當?shù)恼f道,
“秋和呀,你放心!我才不會跟別人說你的住處呀,何況,我這幾天也是一直躲著那些人的嘞,當然理解你的情況啦!”
秋和點點頭,悄聲告訴了江圖南自己每天住哪兒。
江圖南也不再這樣粘著秋和,點點頭,在離宮苑大堂的門口便分開了,一邊往外走,還一邊大大地揮著自己的手,朗聲大笑,“等我呀!我會來找你玩兒的!”
......
離宮苑外,此時學子已經(jīng)稀疏不少了,不如午后剛剛開苑的時候那么多學子擁擠,天兒也已經(jīng)慢慢快要降下日暮了。
秋和順著前幾次走過的廊道,在下午的陽光里直直地走到了離宮苑大門。
醫(yī)館里,師傅和師兄們都說可以入讀學宮后再繼續(xù)上課,祁陽的鐵匠鋪也早就關(guān)門了,自己現(xiàn)在還看不下去書,應(yīng)該去哪里呢...
宋國秋和就這樣漫無目的地走下離宮苑大門前的白玉臺階,走到一半時,不過輕輕抬起了頭,便在對面熙熙攘攘的人群最前面,發(fā)現(xiàn)了一顆锃亮锃亮的光頭。
秋和眼前一亮,開心極了,三步并作兩步地跳下臺階,直直地沖著光頭少年跑去。
而站在人群前的光頭少年,看著跑過來的秋和,也著實感慨欣喜不已,很是開心地抬起手,不斷地朝秋和大力揮著。
不過數(shù)十秒,秋和便跑出了離宮苑,來到了光頭少年面前,一邊氣喘吁吁地看著釋真如,一邊開心得直笑。
“你終于來啦!”
秋和大口呼吸著,臉上微微蒙上了點兒汗。他一邊輕輕地擦著汗,一邊極為開心地拍了拍光頭少年的肩膀。
“是啊,這幾天家里有事,沒有出門?!?p> 光頭少年也是如以往一般,仍舊儒雅闊度,但此時看著秋和的樣子,不禁笑了出來。
“跑那么快干嘛呢。對了啊,秋和,你在秋考里,那跑的,可是真的快??!”
聽到這話,秋和也不好意思極了?!澳挠校褪呛苷5卣J真寫一寫嘛。”
“嘿,所以說嘛那跑的是真快哦,一下子就沖到首榜上了?。 ?p> 釋真如看著眼前呆呆的秋和,心里著實感慨。
“秋和,你真的很厲害。連中三元,上一個這么干的人,都已經(jīng)不知道遁世沒有了?!?p> “啊,是誰呀?”
“他叫行山,也是圣人之一啊。”
“嗯...你跟我說過,我記得。”
“對了,既然秋考都已經(jīng)考完了,藏書人的那些書,你也都看完了吧?!?p> 秋和很認真地點點頭,
“我都看完了!但是釋真如,藏書人的那些書,我真的是沒有看過。我還以為,我什么書都沒念過,一直到秋考前,我都緊張得不行?!?p> 釋真如哈哈大笑,開始領(lǐng)著秋和往人群以外走。
“秋和,藏書人那些書,道藏居多,大部分都是世間百姓未曾讀過的。
但若你真的讀過,那么秋考會簡單得多。所以說,你肯定也是全都通讀了吧?”
“是啊,我讀的可認真了,那幾天一直在認真看這些書,雖然以前沒見過,但...觸類旁通嘛,以前還是念過道經(jīng)的?!?p> 兩個人又這樣肩并肩地往西市走去,一路斷斷續(xù)續(xù)地閑聊。
他們先順道去了秋和居住的那家客棧,還是從后門悄悄地走小道溜了進去,又悄悄地溜了出來。
客棧里還是坐著許許多多的富貴人家,全都是搶著要當秋和的付客的,但坐了那么多天,也沒看到秋和下來大堂過,全都等得心急如焚。
釋真如看著從小門悄悄溜出來的抱著書的秋和,也不禁覺得這個場景著實有些好笑。
“秋和,當時我記得提醒過你來著。怎么樣,是不是很多人都來找你了???”
“害,你可別說了。那幾天,我去哪哪兒都有人堵著,都不能做自己的事情。每天都早出晚歸的,出門進門都得悄悄地走,實在是有些艱難?!?p> 釋真如一邊聽著秋和在抱怨,一邊笑著往前走。
他不擔心秋和會被堵截住。因為已經(jīng)有人在保護他了。
釋真如往余光幾個方向全都輕輕地瞥了一眼,那幾個方向里的黑衣護衛(wèi)全都悄悄低頭抱拳,向釋真如行了禮。
“宗華臺和離宮苑都派人來了...想必是圣人那番話起作用了?!?p> 他側(cè)頭看著此時還在說自己這幾天狀況的秋和,微微笑了笑,也有些慶幸,這個單純的少年還不知道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