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跡道長和玉峰使者對視一眼,臉上都露出會心的笑容。
隅真看到高臺下好不熱鬧,調(diào)侃道:“連霜,你這個玉峰使者也算盡心盡職。天下的少年若能齊心修道成仙,那么我們仙界就不會如此冷清了?!?p> 連霜躬身道:“三小姐,這都是連霜應(yīng)該做的?!庇缯嬲f道:“上次渾元道長升天的時候,我還沒有出生呢。這次終于能夠親眼觀看典禮,謝謝你了?!?p> 隅真平素養(yǎng)在深閨之中,在顓神殿中百般無聊。她的兩個姐姐,一個已經(jīng)有了歸屬,一個已有人在追求。大姐筎辰的夫君是南極星君的公子聆邛,二姐菡諳的愛慕者是天帝的隨身侍衛(wèi)戢風(fēng)。
顓神的妻子祿后瞧見隅真出落得亭亭玉立,每日都在仙界尋覓門當戶對的仙郎。隅真對此感到十分的厭倦,總想找個機會到殿外逛逛。
兩個月前,連霜到殿中拜見顓神,上奏天跡道長升天典禮的事。隅真從小就與連霜相識,這回便纏著讓他帶自己去開開眼界。連霜執(zhí)拗不過她,只能懇請讓隅真一起去觀禮。顓神是個通情達理的人,眼見連霜為人誠實,便準了二人去玉珠峰。
連霜此時似乎中了邪,默默望著隅真并不答話。隅真雙頰微紅,柔聲地問道:“你怎么啦?”連霜回過神來,方知自己失禮了,連忙說道:“對不起,三小姐,我剛剛靈魂脫殼了?!庇缯嫖嬷煨Φ溃骸斑B霜,你真逗?!?p> 天跡道長望了臺下和臺上的局面,輕聲打斷連霜道:“上仙,我們的典禮還繼續(xù)吧?”連霜定了定神,說道:“道長,你后面還有什么安排嗎?如果沒有了,我們就去仙界?!碧燠E道長淡然說道:“小道將掌門之職傳于弟子后,便可安心隨上仙離開塵世?!?p> 他從懷里取出一封金絲薄簡,打開念道:“昆侖山第九十八代掌門天跡,因得道升天不能停滯于塵世,現(xiàn)將掌門之位傳于弟子……”他念到這里,望了望臺下的昆侖山弟子,并不立即讀出那人的名字。
閭絲、閭竹和閭管三人眼中都流露出渴望的表情,唯有閭弦自認為資歷不及幾位師兄,臉上仍然是神情自若。
“現(xiàn)將掌門之位傳于弟子”天跡道長又重復(fù)了這幾個字,終于念出了“閭弦”的名字。閭絲、閭竹和閭管頓時有些失望,不過很快就恢復(fù)過來,走到師弟旁邊祝賀他。
閭弦呆呆地站著不動,怎么也想不到師父會將掌門之位傳給自己。他抬起頭吞吞吐吐地說道:“師父,徒兒年少無知,恐難當此重任,還請師父另擇賢能之人?!?p> 天跡道長勉勵道:“弦兒,你天資聰慧,入門十年已習(xí)得昆侖山精華道法。為師經(jīng)過深思熟慮,掌門之位還是由你接替較妥。”閭弦還想再推脫,天跡道長已和連霜飄然升入空中。
隅真還想在塵世多體驗幾天,并沒有跟著連霜返回仙界。
穹天觀中,頃刻間刮起了大風(fēng),圓地中揚起了沙塵,黑旗發(fā)出“呼呼”的聲響。各派弟子都用衣袖擋住眼睛,防止風(fēng)沙吹入自己的眼中。
侓翕從手指縫中望著天跡道長緩緩升天。連霜在空中引路,天跡道長匍匐前行。兩人先后進入茫茫云海中。這時,一陣亮光在玉珠峰上閃過,侓翕連忙緊閉了眼睛。
須臾之間,風(fēng)沙停滯,黑旗不再飄揚。侓翕再次抬頭仰望時,天空中已無連霜兩人的蹤跡。
隅真仍然端坐在布幔之下,望著臺下的人群若有所思。侓翕心中嘀咕道:“隅真小姐沒有離去,莫非還有事情要辦?”有那么一瞬間,侓翕與隅真眉目正好相對。
遜雪氣鼓鼓地望著兩人,將長劍“啪”地一聲扔在了茶桌上。隅真舉目從遜雪身上瞟過,想道:“這個女孩是侓翕的師妹嗎?怎么好像對我充滿了敵意?!?p> 天跡道長升天典禮之后,穹天觀中的各派弟子開始陸續(xù)離去。閭弦叮囑昆侖山弟子務(wù)必將客人相送到山門方能返回。
一切安排妥當之后,閭弦望見隅真還在高臺上面,于是走到臺下,謙恭地說道:“昆侖山弟子閭弦拜見三小姐!”
隅真在仙界時,并無與凡人相處過,這時倒有些緊張,支支吾吾說道:“閭弦,恭……恭喜你做了掌門?!?p> 閭弦道:“三小姐見笑了,我這個掌門名不副實啊,慚愧!慚愧!”隅真輕聲說道:“閭弦,你是昆侖山的掌門,以后就不要叫我三小姐了?!遍傁夷樕弦汇?,隨即反應(yīng)過來,滿臉愉悅地說道:“那好的,隅真……”
侓翕將他們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遜雪瞧見侓翕羨慕的神色,生氣地說道:“翕哥哥,莫非你也想像閭弦那樣攀龍附鳳吧?”侓翕深深吸了一口氣,伸出手繞過她的腰,說道:“遜雪妹妹,你是魔國公主,同樣是金枝玉葉,那我現(xiàn)在算不算攀龍附鳳???”
遜雪滿臉紅暈,嬌聲說道:“翕哥哥,你好壞啊,怎么拿人家同隅真比?”她雖然言語中帶著些許不滿,但心中卻如同吃了蜜糖一般。
侓翕將她摟在懷中,撫摸著她的秀發(fā)說道:“遜雪,今日你我相鄰而坐,大家都有目共睹,我若是再躲躲閃閃,豈不是辜負了你的真情?!?p> 遜雪的怒氣煙消云散,將頭靠在侓翕的肩膀上,柔聲說道:“翕哥哥,只要你以后事事都依著我,小女子自然對你好啦?!眱蓚€小情侶依偎著坐在一起,望著玉珠峰美輪美奐的景色,覺得自己是塵世間最幸福的人。
連日來的趕路,侓翕和遜雪都非常疲憊,未過多久,兩人就在茶桌上睡著了。
隅真無意與閭弦寒暄,目光從他身后掃過過。閭弦發(fā)現(xiàn)隅真神色迷離,心中有點納悶,于是朝著青城山坐席望去,不禁大吃一驚,支支吾吾地叫道:“青城山的兩位師弟,你們兩個怎么靠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