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全城轟動,火光沖天,喊殺聲、哭嚎聲響徹城中各處。
整整五年,潘陽縣城的人們都在王家的欺凌壓榨下度日,仿佛頭頂壓著一座巨大山岳般,讓人直不起腰來。
這無疑是黑暗的,潘陽縣城本就是僻壤之地,生存已是不易,還被王家壓榨,若非不愿拋棄祖地,人們恐怕早已離去。
但即便如此,還是有不少人背井離鄉(xiāng)遠去,讓本就人口不多的縣城越發(fā)空寂。
也正是因為被王家壓榨的太狠,才讓得人們在今夜觸底反彈,幾乎全城的人都參與了進來,將王家最后的希望,盡數破滅。
“王炎公子會為我們報仇的!”
“放開我,等王炎公子回來,你們全都要死!”
“啊啊,我不想死,饒了我吧!”
王家族人驚怒,有叫囂的,有求饒的,更有痛哭流涕的。
“閉嘴,死到臨頭還囂張!”
人們不為所動,猶如劊子手一般,將王家之人盡數抹殺。
這五年來他們受了太多欺凌,有人妻女被奪,有人家財散盡,更有人家破人亡。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王家之人所為,此刻逮著機會復仇,人們自然不會手軟,要將五年來所受的欺凌,盡數奉還。
結果沒有意外發(fā)生,在全城人們的剿滅下,王家族人盡皆伏誅,王家,從此在潘陽縣城除名。
……
夜已深,蘇宅。
“縣長大人,麻煩您安排人將蘇宅清理一下?!?p> 徐青披頭散發(fā),衣衫染血,身軀上也有數處傷口,但面色卻平靜的很。
“應該的應該的。”
縣長大人肚子圓鼓鼓的,此刻也恭敬的很,完全沒有一點官架子,當即安排下去。
開玩笑,幾乎一個人滅了王家整支護衛(wèi)隊,他可惹不起這尊殺神,自然得好生供著。
徐青點頭,提著銀槍行至一座朦朧陣法前,他持槍而立,身軀挺拔如山。
陳冬來為救他被那柄詭異金劍斬裂了半邊身子,此刻正在療傷,他得為其護法。
很快太陽東升,朝霞灑落大地,為萬物帶來無限生機。
徐青沐浴在陽光下,揚首瞇眼遙望著驕陽初升,只感覺全身暖洋洋的,整個人都舒坦不少。
今天,可以說是他的新生之日。
王家被滅,家仇得報,離去多年的好友也平安歸來,他一掃之前的陰霾,對未來充滿希冀。
“為了爹娘,為了蘇伯,我要好好活下去?!?p> 徐青笑了,三年來,唯一一次發(fā)自肺腑的笑。
這三年來,他孤獨、冷寂,腦中全是家族被滅時的景象。
他白天拼了命的修煉,夜晚一人獨睡在洞府內,前路一片黑暗。
幾乎每晚入夢后,都能看見族人那一張張染血的面孔,這讓他無比壓抑,有很多次差點心神崩潰。
還好,還好他挺了過來,等到陳冬來歸來,助他強勢復仇滅了王家。
“驕陽似火,萬物生輝?!?p> 突然,徐青進入了一種奇特的狀態(tài),他雙眸內仿佛有兩顆驕陽升起,熠熠生輝。
“呼呼呼!”
徐青面色平淡,雙眸生輝,提著銀槍舞了起來。
槍法剛烈至陽,如驕陽般耀目,明明給人暖洋洋想親近的感覺,但又透著凌厲的殺意。
他竟在此刻頓悟,進入了極為難得戰(zhàn)斗意境。
修士修行,修行法門很重要,關乎境界的提升,但戰(zhàn)斗靈技更重要,因其影響著自身戰(zhàn)力。
戰(zhàn)斗靈技萬千,武器各樣,二者彼此配合才能發(fā)揮出強大威能。
大多數戰(zhàn)斗靈技,都得借助武器才能施展,因此對一件武器的精通程度便至關重要。
而精通到了極深境界,便會悟出各種意境,此刻的徐青,便是悟出了自己的槍意。
能悟出意境極為難得,就算是一些大宗弟子,也無法在三丹境悟出,唯有那些絕世天驕才能做到。
徐青修行天賦并不高,但他自幼習槍,根基扎實積累很足,又遇上家族破滅,從暗黑無助到重拾曙光,經歷了一次重生。
所謂破而后立,雖然修行境界沒有提升,但卻借此悟出了自己的槍意,戰(zhàn)力大增,如今的他,即便是對上丹境修士,也能輕松匹敵。
且他今后修習槍系戰(zhàn)技,憑借槍意加持威力皆可倍增,極為恐怖。
“我這是…”
過了許久,徐青才從那種意境中清醒,他看著自己手中的銀槍,震驚到說不出話來。
“好,徐青,你竟悟出了槍意,可真了不得?!?p> 陳冬來微笑著走了過來,此刻的他已經換了一身潔凈白衫,整個人有種出塵的氣質。
“冬來,你沒事吧?”徐青也笑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莫名的就悟出來了,但跟冬來你相比,我可差遠了。”
他此刻也明白自己是悟出了傳說中的槍意,心中歡喜的很,但也沒過驕,畢竟陳冬來之前可是在負傷的情況下連斬兩位上丹境巔峰的供奉,實力深不可測。
“傷口已經愈合,但那柄金劍太過詭異,有種奇特的能量,估摸著得十日才能痊愈?!?p> 陳冬來笑道:“不說這個了,你今后有何打算?”
“如今大仇得報,這潘陽縣城我已了無牽掛?!毙烨嗟溃骸安蝗缒阄乙黄穑叭タこ菂⒓哟蟮涑踹x如何?”
“正有此意?!标惗瑏睃c頭:“不過在這之前,我得先去趟素女派。”
他一直心系伯父與蘇瑤姐,不知二人在素女派過得可好。
“這是自然。”
徐青贊同,他的命是蘇伯給的,離去前自然要去拜會。
縣長帶人抄了王家寶庫,隨后派人送了十萬兩銀票過來,二人沒有推托直接收下,畢竟此行前去郡城也需不少盤纏。
他們并沒有立刻出發(fā),而是準備在蘇宅休整三日,一是陳冬來需要養(yǎng)傷,二是準備一些東西。
王家被滅,地元宗用不了多久便會知曉,前去郡城會經過此宗境內,到時恐怕免不了一場惡戰(zhàn)。
徐青建議陳冬來在蘇宅將傷完全養(yǎng)好再出發(fā),但他覺得不安全,還是前去素女派為好。
畢竟兩宗曾有約定,就算地元宗再強勢,估計也不會直接去素女派的地盤殺人。
三日時間,兩人走遍城中各處,將兒時喜歡的小吃都嘗了一遍,他們很清楚,今后可能再也不會回來了,生養(yǎng)他們的潘陽縣城,有著太多難忘的回憶。
那些回憶,將陪伴他們一生。
三日后,清晨。
城外,一處土坡上。
“走吧?!?p> 陳冬來拍了拍徐青的肩膀,轉身離去。
“爹,娘,孩兒要走了,您二老安息吧。”
徐青眼眶有些濕潤,最后眺望了一眼潘陽縣城,似要將其刻入腦海深處,封存起來。
“冬來,等等我!”
朝霞下,一黑一白兩道身影,拖曳著長長的影子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