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叮叮!
幽暗的工場,空氣中回蕩著單調(diào)的聲音,不僅光線昏暗,還潮濕難奈。
在這里工作的工人,無不是面無表情,臉色蠟黃,有的皮黃骨瘦,仿如十年不吃過東西。
有的眼眶深凹,看似行將就木。
每個人都戴著手銬腳鐐,除了釘鋤敲擊的聲音就是手銬腳鐐連接的鐵鏈間的碰撞聲。
除此之外,就是監(jiān)工的叫罵聲、鞭撻聲、哀嚎聲。
“呃啊!”
那頭,一聲鞭撻過后,傳來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一道身影丟下手中有釘鋤,快步跑了過去。
“求…求求你,讓我…讓我歇息一…一下吧!”地上趴著一名衣衫襤褸的老者,滿身是傷,瘦得皮包骨,讓人不忍直視。
站在他身后,一名監(jiān)工握著皮鞭叉著腰,伸出手指指著地上的老者破口大罵。
“死老鬼!快起來,別裝死,再不起來我特么抽死你!”
在附近,還有其他工人,或者說奴隸正從旁瑟瑟發(fā)抖地圍觀,每抽一下,他們就縮一回脖子,有的看不下去,別過臉或閉上眼,卻沒有人一個張嘴,更別說阻止。
那監(jiān)工高高地舉起手,眼看又要抽下去,看架勢是加大了幾分力氣,要是落到身體上,非得皮開肉綻不可,許多人已經(jīng)不忍看下去。
“還不起來,抽死你!”
啪!
一道沉悶的聲響,聽起來不像是打到人的身上,所有人回過神來,瞪大雙眼,不敢相信前面的景象。
“你!新來的,松手,要不然打的就是你!”監(jiān)工生拉硬拽,就是扯不掉被那道身影死死抓住的皮鞭。
那道身影不是誰,正是被投到這垃圾煉獄中來的費正。
費正也不曉得他是哪來的勇氣,換作以往,他才懶得管這種閑事,不知是不是因為失憶還是被牙子所救,也產(chǎn)生了憐憫之心。
“你沒看到這位老者已經(jīng)受不了了么?讓他休息一下又不會耽誤你多少時間?!辟M正的對監(jiān)工怒目而視,恍惚間透出的寒氣讓他為之一凜。
“說…說得倒輕巧,”監(jiān)工咽了咽口水,“落下的事情是不是你來做?萬一趕不上工期,你能負責得了么?”
自從十數(shù)天前,費正被坂田那廝送上一艘怪異的船,經(jīng)過幾日的顛簸,終于來到這個陌生的地方。
天天在這里干沒完沒了的體力活,據(jù)說是為了完成一個任務(wù),至于是什么任務(wù),他就不得而知。
他是年輕人,而且剛來,沒什么感覺,這老人家就不一樣,應(yīng)該來了好一段時間,身體都垮下來了。
“我負責就我負責,不就十擔垃圾么?”費正硬氣地說,拿起老者的釘鋤就干起來。
垃圾煉獄,就是位于一座巨大的垃圾山下,離江戶碼頭大概兩三天的水路,是一座飄浮在海上的垃圾山。
不知道從何時起便有個傳說,垃圾山正面有個寶藏,得到了會獲得無上的力量。
那上面的人說的任務(wù),就是要尋找這樣一個寶藏,謊稱開鑿垃圾山里的垃圾拿去分解成源材料。
事實上他們真正的目的是開鑿?fù)ǖ溃吘惯@些垃圾什么都有,連可回收和不可回收都混在一起,怎么分解?
這些都是費正在跟工人們聊天是打聽到的,眾說紛云,莫衷一是,弄得真正的目的是什么都沒搞清楚。
“誰說是十擔的?因為你強出頭,加五擔,你自己的十擔,這老頭兒的十擔,加起來得②十五擔!”監(jiān)工掀了掀嘴解,鄙夷地說。
既然要當這個出頭鳥,那就該有出頭鳥的覺悟。
“你,你怎么可以這樣?”監(jiān)工這一操作引起了民憤,都怒目而視。
“反了反了!找死是吧?”監(jiān)工色厲內(nèi)荏,揚起手,作勢要抽他們。
那些工人瞬間啞了火。
“二十五擔就二十五擔!不過你不能再難為這位老爺爺!”費正沒再管他,開始挖起來。
“哼!十五擔相當于五米的距離,從這里算起,半日之后我來檢查,如果不完成,你等著進魔窟吧!”監(jiān)工陰陽怪氣地說,在坑洞邊立了一把尺,然后就離開了。
一聽到魔窟,老者便想要阻止,不過監(jiān)工早就不鳥他了。
魔窟,那就是個令人聞之色變的所在,據(jù)說沒有一個人進去之后還能活著出來,如果他被扔進去,那只有死路一條。
通常只有犯了大錯,或者將死之人才會被丟進去。
“年輕人,你…這又何苦呢?”老人家自責不已,若不是自己,他就不用受這種處罰。
“老人家,你先去休息吧?我不會有事的?!辟M正對他抱以微笑。
老人家還要說什么,就差跪下了,費正沒有多說,把他扶到一邊。
所謂的擔數(shù),并非主要目的,他們要的是挖坑道的深度,二十五擔垃圾大概就是五米深,不過怎么挖,也不可能在半天之內(nèi)辦到。
所有人聽到這個處罰時,都無奈地搖了搖頭,默默地離開,有好心的人會拍拍他的肩膀,表示愛莫能助。
也有人認為他是自己作死,這種老頭子,自己死就好,干嘛連累人?
不管怎樣,費正還是應(yīng)承下來了,待眾人散去,費正盤腿坐下,輕閉雙眼。
監(jiān)工并沒有離開,只是躲在暗處偷看,見費正坐在那兒,他覺得費正是不是放棄了,直接在那兒等死。
看了好一會兒,還沒反應(yīng),都快睡著了,沒啥看頭,就去巡視別的地方了。
老者也不敢靠近,因為費正有吩咐過,無論發(fā)生什么也不要靠近。
費正這兩天腦海里經(jīng)?;仨懫鹨坏缆曇簦袷窃幃惖恼賳?,他按照那道聲音的指示,開始優(yōu)秀起來。
他們看到費正閉眼坐下來,卻沒看到他手按在垃圾墻上,口中念念有詞。
就在監(jiān)工離開不久,費正的手觸摸的地方開始,往內(nèi)延伸,散發(fā)著淡淡的幽光。
老者目瞪口呆,卻不敢聲張,全身打著哆嗦,因為很快就到時間,監(jiān)工很快就要回來了,這一擔垃圾都沒挖,他要如何交差?
突然咻地一聲,坑道前方突兀地缺了一塊。
“哈哈!小子,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