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一鶴排云上,便引詩情到碧霄。
——《秋詞》劉禹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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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鈴,叮鈴,鈴……”
熟悉的街角,并不陌生的優(yōu)雅風鈴聲。
常來這附近的人都知道,清脆的風鈴聲,來自唯一能讓人在如今這喧鬧都市里感到閑適的地方之一——一處名叫“日下印”的奶茶店。
然而并無人注意,街上熙熙攘攘的學生們一如既往地打打鬧鬧,蓋過了風的歌聲。
今天天色不是很好,不過太陽也沒有完全躲起來,倒是風時不時吹兩下,感覺十分舒服。
“哎!”任碧霄看見前頭的一排同學猶豫了幾秒還是打了個招呼,“吃什么呢?你們可真是……哎,六個人搶一份,以多欺少??!”
她蹦蹦跳跳趕上去,自然而然地加入嬉鬧。
夏小貝笑嘻嘻道:“喏,酸辣牛肚!”
任碧霄撇了撇嘴:“那算啦!我還牙疼著呢?!?p> 她左顧右盼欣賞風景,有一搭沒一搭同他們聊著,很是享受。
不得不說春天就是可愛。
柔和的暖風,夾雜著些許陽光的味道拂過你的發(fā)梢,清新的泥土氣息和花兒的芳香……這些,都是其他季節(jié)所不能比的。
任碧霄這么想著,彎下身子系了個鞋帶。抬頭瞟見張榕正偷偷往夏小貝書包里塞了什么進去。她也沒有多想,只當是同學間的惡作劇,還腦補了一下夏小貝發(fā)現(xiàn)后氣得跳腳的場面,不由得捂嘴偷笑。
照例向門口保安王大叔寒暄兩句,任碧霄漫不經(jīng)心地哼著小曲兒,“飄”進教室。
沒過多久,戴著夢幻粉眼鏡的教導主任方老師板著臉站在前門:“同學們,因為你們的數(shù)學陳老師家里有事,所以這兩個月都由錢欣,錢老師代課。”
說罷她踩著高跟鞋“噔噔噔”,風風火火又走了。
上午第三節(jié),數(shù)學。
錢老師步伐輕松,隨意地踏進教室。
“Hello大家好,我是你們的代課老師,具體情況就不細說了,你們的名字在這兩個月我不一定記得住,但是這并不意味著你們能偷工減料,上課開小差哦?!彼恢桓觳矒沃掳?,眉毛一挑,眼里都是笑意,可又沒有在笑。
任碧霄不知怎的,有一種直覺,以后的數(shù)學課可能會很難熬……于是,對她的第一印象便是不好對付。
大家仗著錢老師沒有給下馬威,還是交頭接耳的,錢老師倒也沒生氣,裝作沒看見打開課件。
“那么甲地與乙地的距離就是……”錢老師的目光在李駿身上不著痕跡地停留了幾秒,“來,第二排那個長辮子的男生,你說說最終答案?!?p> 李駿嚇了一跳,“唰”地從座位上彈起來:“是……是……1680千米。”
“對了,請坐?!?p> 其他人可能沒看明白,不過第四排的任碧霄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李駿方才盯著黑板在神游天外,然后他還……錢老師果然不一般!
她視力可以說非常好了,況且消息也超靈通,所以一下課,蒙圈的同學們一個個都來問她。
任碧霄瞟了一眼他們,卻只是輕輕告訴了幾個人,至于剩下的——只得到一個眼神。
“ok,謝了千里鶴!”
任碧霄心中有些無奈。
“千里鶴”這個稱呼也不知道哪個秀兒想出來的,來由彎彎繞得很。劉禹錫有一句詩“晴空一鶴排云上,便引詩情到碧霄”,任碧霄的名字似乎由此得來,所以他們取前半句的“鶴”,再加上她視力超強的特點,就整出來這么一個奇葩的稱呼。
任碧霄伸了個懶腰,踏著下課鈴挪出教室。
“啊——”一只手毫無征兆在她肩頭拍了一下,嚇得她渾身肌肉緊繃,不敢回頭。
只聽背后一陣狂笑。
任碧霄氣急敗壞地扭過頭,看也不看就踹了一腳上去——還能有誰?早該猜到是張榕的!
果然——“誒呦喂!鶴鶴你不要下腳這么狠嘛~我錯了我錯了!”
任碧霄翻了個白眼,張榕一臉委屈巴巴,道:“哼,下節(jié)體育課,去不去打球???”
一提到打羽毛球,任碧霄來勁了:“好!把上次的比賽打完!”然后嘴角帶笑,又跑到走廊上玩兒去了。
張榕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隨即笑著追上去。
本來春風吹在走廊里就讓人忍不住想痛痛快快跑一跑,蹦一蹦,再加上剛開學沒多久,同學們一個個扯著嗓子喊。你看看,抓人的抓人,互懟的互懟,跳廣場舞的跳廣場舞,還有……咳咳,某些悲催的同學在教室里補作業(yè)。
任碧霄輕車熟路地小跑到器材室,抱起羽毛球拍,單手轉著球拍入場,準備與張榕大戰(zhàn)一場。
然而……“等等!”一個隔壁班的男生朝這邊叫道,“你倆打完我能不能和你打?”
“誰?”任碧霄一頭霧水。
“你啊?!彼^也不回,不過還是能聽出來他在回答任碧霄。任碧霄便喊了一聲:“你誰?。俊?p> “吾乃玉樹臨風,才貌雙全,博學多識,一表人才的卓楓逸,你肯定聽說過我!”一眨眼的功夫,他換上了一張自戀臉……
此刻任碧霄頭上,正漂浮著六個黑色大點點。
“……”任碧霄只好翻了個白眼,“哦,聽說過,傳說中的自戀狂。”
卓楓逸選擇性耳聾,嬉皮笑臉拿著拍子看她和張榕打球。
張榕球技肯定是不如任碧霄的,可是班上又沒幾個人會打,他已經(jīng)是最接近她水平的了。任碧霄現(xiàn)在和他打一直壓著水平,不然張榕沒幾個回合準輸。再說了,控制自己的水平也是練習的一種嘛!
別以為壓低自己的球技和張榕打很容易,任碧霄為了送球、讓球滿頭大汗——下意識地會去接球,想讓張榕拿到幾分真的需要高度精神集中和時時刻刻運作的大腦。
“嘩——咻——啪——”兩個人不斷在場地上移動,目光卻牢牢抓住球不放,就連鼻頭上都布滿了細細的汗珠。
張榕球技本來和任碧霄之間還是有一定差距的,不過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壓制了水平,相比之下就要好得多,大多數(shù)球只需要花一些力氣就可以接到。
約摸二十多個回合下來,任碧霄見張榕已經(jīng)力不從心了,便半蹲著,雙手撐在膝蓋上喘氣:“行了,下次吧。哦對,那邊那個‘卓自戀’……五分鐘后就和你打!”
張榕點了下頭,隨即坐到一邊自個琢磨去了——他還沒有傻到以為自己可以順利接下任碧霄的球是因為自己水平高,他可沒忘了開學那場球被她虐得多慘……
然而五分鐘后,卓楓逸和任碧霄的比拼是泡湯了——體育課暫停,教導林主任再次踏著高跟鞋走來了。
“好,同學們,下個禮拜呢,咱們有個‘校藝術節(jié)’,這個校區(qū)所有年級都要認真準備,到時候會有導演來挑選綜藝的小嘉賓,具體情況會發(fā)通知,你們的班主任老師也會說……”林主任揮舞著手上的一疊通知單。
任碧霄估算了一下,體育課的時間應該是所剩無幾了,便準備收拾收拾,休息一下。
“唉!每次都這樣!”同學們抱怨著走回教室,“剛一講完體育課就下課,其他課怎么就下課那么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