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今晚就到這里,你們都回去歇了吧?!痹律仙翌^,太后發(fā)話,眾人便都散去。
永壽宮之內(nèi),燈火通明,太后一進門便看見了一的身影坐在桌邊低頭沉思。甚至連她進了門也沒有察覺。
“皇上,你的茶涼了。”
宮女扶著太后走到桌邊,皇上這次回過神來,立刻跪下請安。
“百枝,你先下去吧?!?p> “是?!蹦墙邪僦Φ膶m女聽話立刻出去將門關(guān)上,支開了其他宮女,自己一人在門口守著。
“皇上這么晚來是有什么事情么?”
太后一改之前的和藹,面無表情,眼露嚴肅地看著皇帝。嘴上雖然這么問,但她心里差不多知道皇帝是為何而來。
“兒臣來看望母后,不知母后這些天身子可還好?”
“好得很,今天和晚丫頭喝了好些酒,心里痛快著呢?!?p> “這樣就好?!被实鄯判牡攸c了點頭,起身坐在太后身邊,親手奉上茶,接著卻是一聲不吭,太后看他的模樣,接過茶輕抿一口,道:“今天月貴妃提起簫儀的事情,問我簫儀回來之后要如何安排——”
“那母后要如何安排?”
未等太后話說完,皇上便迫不及待問道。
太后淡淡看他一眼,道:“單獨收拾一座宮殿給他皇上你肯定不放心,原本想著讓他還回到汐貴妃那里去,后來想想,還是不給她找麻煩了,就讓他到我這兒吧,我替你照顧著他,皇上就放心吧?!?p> 皇帝聽見太后的話,顫抖著站起來?!澳负竽娴脑敢??”
在這后宮活了這么多年,無兒無女卻穩(wěn)坐皇后的位置,論手段,這宮里怕是無人比得上太后,如今雖然她不再多管后宮的事情,但是也沒有人能夠動她身邊的人。
讓簫儀到太后身邊,他再放心不過了。
“那母后,過些天的祭禮……”
“皇帝,你是想讓簫儀來替你祭天?你是糊涂了?”知道皇上的心思,太后啪的一聲將茶杯拍在桌子上,面露慍色?!澳阆胱屗筋伜暮髩m?”
顏寒便是九皇子的生母宸貴妃的名字。
“……”提到顏寒,皇帝低頭不語。
“祭天的事情就交給澤齊來做。你要是為簫儀好,就不要把他推到風(fēng)口浪尖上?!?p> “可是,兒臣最近得了一位神醫(yī),他說他能治儀兒的病?!?p> 皇上雙手顫抖著,直視著太后的眼睛,眼神之中似乎有激動,有哀求,又似乎充滿絕望……
“這么多年了,每一次希望之后都是失望,皇帝,你怎么還相信那些江湖術(shù)士的話?”
這么多年,宮里宮外,皇上私下里不知道找過多少所謂的“神醫(yī)”,但結(jié)果都只有失望,要怪就只能怪那個孩子命不好,上天都不愿意救他,他們又有什么辦法呢?太后知道皇上這么多年來對宸貴妃一直念念不忘,感情這事,沒人能幫他,只有他自己想辦法熬過去。
“這次不一樣,老國師去世之前說會有人來接替他的位置,這么多年了,那人真的出現(xiàn)了,有他在,儀兒一定不會有事情!”
皇上越說越激動,太后看了輕輕拍了拍桌子,直到皇帝穩(wěn)住了情緒,才有些生氣地別過頭去:“你要相信什么江湖術(shù)士的話,我不管你,但是有一點,你要簫儀好好活著,就不要把那些豺狼虎豹的視線引到他的身上去。”
“……”皇帝見太后生氣,心里最終還是憋住了那一口氣,半天才穩(wěn)住顫抖的雙手。“是,兒臣明白了,既然如此,就不打擾母后了,母后早點歇了,兒臣明天再來看您?!?p> “嗯?!?p> 太后沒有回頭,皇帝只能默默起身離開。
永壽宮外月色如水,知道皇帝已經(jīng)走出房間,太后才又起身走到門口,看見他孤身一人朝外面走去的身影,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太后,外邊涼,還是回去吧?!卑僦Ψ鲋螅嵝训?。
“不是親生的,但到底也是自己養(yǎng)大的,說不心疼那是假的?!被剡^神來,太后小聲自言自語道。“或許當(dāng)初我就不應(yīng)該同意讓顏寒進宮,害了她也害了皇帝,更——害了簫儀?!?p> “太后……”
百枝低著頭,聽到太后的話她也不禁感傷起來。
“罷了,隨他去吧。”輕嘆一口氣,太后轉(zhuǎn)身進入屋內(nèi)。
命運已是如此,剩下來的,他們各自的命就讓他們自己走去吧,她再也不插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