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尚義讓軍卒封鎖周邊，在眾多火把之下，一點點勘查著葛家院子中痕跡。
“大人，這里還有一具尸體，是北城飛針秦虎！”
高然聲音從院外傳來，將常尚義思索打斷，北城飛針秦虎？他沒有被顧凡吸成干尸嗎？
蹲在地上，常尚義仔細打量。
高然小聲道，“大人，看來他是被顧凡用槍支打死的。這顧凡還真是陰險……”
“眼睛不好使，腦子也不好使嗎？”常尚義站直身體，四處觀望，捂著嘴輕咳一陣，才緩緩說道，“顧凡有沒有用槍我不知道，但胡松柏肯定開了不止一槍。他手上殘留著極其濃烈的火藥味，這秦虎很有可能是胡松柏開槍打傷?！?p> “大人，是打死?！备呷辉谝慌约m正道，“胸口中槍，不是立即斃命也是失血過多而死！只是他這只眼睛似乎傷在他自己飛針之下……”
“呼……”常尚義長出一口氣，拍拍高然肩膀，“就你這種豬腦子，我怎么就讓你跟在身邊了呢？秦虎頸骨是被人擰斷頸骨而死，脖子上那么明顯的痕跡你都看不到嗎？”
高然看看秦虎脖子上越來越重的青色指痕，眼中全是不解。
“找找周圍有沒有其他人出現(xiàn)的痕跡！想要偽裝成謀財害命？呵呵，恐怕沒有那個毛賊會把痕跡處理的這么干凈?？磥磉€是有人暗中照拂顧凡??！”
“大人……”
“呵呵，他教出一個好徒弟，這么輝煌戰(zhàn)績，怎么能不讓他親眼看一看呢？”
常尚義抬頭，看看天上月亮。問清顧凡逃走方向，騎馬帶人追去。
喧囂從葛家院子這偏僻之地，逐漸向京城之中蔓延。黑夜中越來越多江湖人從床上爬起。
雞飛狗跳一直持續(xù)到天色微亮街上開始有行人出現(xiàn)。
常尚義坐在一家早點鋪子前，臉色略顯蒼白，淡淡黑眼圈十分顯眼。聽著四面八方匯聚而來的消息，他面色始終未曾變化一下。
高然將食物咽下去，抬眼看著常尚義雙眼，“大人，您還是回去休息一下吧，重傷未愈，勞神費力，就是有樂老先生開的藥您也撐不住??！”
“咳咳咳……”常尚義將碗中黑乎乎藥液一飲而盡，喝口豆腐腦壓下口中苦味，才緩緩說道，“你說顧凡為何留在城中？”
“嘎……大人您是說，顧凡留在城中有其他目的？也是，我怎么沒想到！以前有官府通緝，他還能藏在民間，畢竟京城之中大多數(shù)民眾誰也不愿意招惹麻煩，即使看到他也不一定會舉報?？涩F(xiàn)在江湖上，民間皆是顧凡是魔的傳言，若非親近之人，肯定不會為他隱瞞！”
“他早該逃出城去，到時候水滴在海里，誰還能找到他蹤跡？可他偏偏留下來，報仇？！劉進南，一定是他想要殺死劉進南！大人，難道您有劉進南蹤跡？”
“終于長點兒腦子了！不過，他恐怕未必是為殺劉進南。何況昨日便讓人暗中散播消息，劉進南早就出城……”
“劉進南早就出城了？大人，為何這個消息我一點兒都不知道？”高然一驚，放下手中剛拿起的油條，幽怨道，“難道是我辦事不利索，大人開始嫌棄我了？”
常尚義閉眼沉思一會，才睜開眼睛說道，“高然，步軍統(tǒng)領(lǐng)衙門與順天府巡警隊不同，你若還不長進，恐怕你不知道的事情會更多，也會慢慢離開我所在的圈子?！?p> 順天府巡警隊，常尚義說一不二，在整個順天府當(dāng)中，府尹李希杰都要給他三分面子?？刹杰娊y(tǒng)領(lǐng)衙門是肅親王善耆坐鎮(zhèn)，常尚義只是五品守備，頭上一堆大小官員！
高然默然將豆?jié){油條吃完，站起身抱拳道，“多謝大人教誨，請大人看我以后行動。我這就去把胡松柏老先生遺體送給耿先生過目，有棗沒棗先打上三桿子！”
將胡松柏遺體送給耿繼善過目？常尚義眼睛一亮，看向高然目光更加玩味。
常尚義不想再次招惹耿繼善，哪怕他現(xiàn)在是步軍統(tǒng)領(lǐng)衙門的人，可耿繼善也成了禁宮之中李大總管的人！肅親王比李大總管高貴不假，但若說影響力，李大總管可是直接影響老佛爺?shù)?，這是肅親王無論如何也無法比擬的！
物傷其類，兔死狐悲。見到胡松柏干尸，耿繼善會做些什么呢？
看著常尚義微微點頭，高然直起身子，扔給早點鋪子老板一粒碎銀子，帶上人馬離開。
“一個有能力的人，日日夜夜裝成草包，劉家倒是很會用人??！”常尚義看著高然背影，心中冷笑，“那就讓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大能耐！”
“稟報大人，在東交民巷失去顧凡蹤跡！”
“東交民巷？確實是一個好地方！”常尚義點頭道，“那些江湖人什么反應(yīng)？”
“他們……被洋人火槍隊攔在外面。不過有不少好手已經(jīng)潛入進去?！?p> 連最為血性的江湖人在眼紅魔功懸賞的情況下都忌憚洋人？
常尚義將手中勺子扔在碗里，心中悵然，官被打怕了，民被殺怕了，這是都怕了??！
“我是說，這一夜他們有什么收獲，都在談?wù)撔┦裁?？?p> “收獲？”軍卒詫異看一眼常尚義，再次低頭想了一會兒，“大人，顧凡都逃走了哪有收獲？除了一路雞飛狗跳鬧得民眾怨聲載道，好像沒有其他收獲啊。他們談?wù)摰亩际穷櫡膊豢闪持惖??！?p> “呼，那就說說昨夜共損失多少人手?！?p> 報信軍卒趕緊穩(wěn)住常尚義馬頭，等常尚義上馬才接著說道，“咱們軍卒損失不大，顧凡一路逃跑，好像也無意殺人，只有六人身受重傷，都送去醫(yī)治了。在東交民巷外顧凡被江湖人堵住時，共殺死十一位江湖人，兩個暗勁高手，六個明勁好手，還有三個未入明勁。聽那些江湖人說，顧凡已經(jīng)入了暗勁，身手更加厲害了！大人，咱們不去東交民巷嗎？”
“步軍統(tǒng)領(lǐng)衙門有稽查在京洋人之權(quán)我清楚，可東交民巷是法外之地，洋人不會讓咱們進去搜查顧凡的！既然如此，還去東交民巷做什么？讓人在四周設(shè)卡，重點嚴查身高不差一寸，黃皮膚，短發(fā)，這三條之中符合任意一條從東交民巷出來的人。告訴各國領(lǐng)事，讓他們小心戒備，特別是扶桑領(lǐng)事，都是亞洲人，莫要讓顧凡鉆了空子。我不信顧凡還能躲在里面一輩子？咱們回衙門，我這守備恐怕是要當(dāng)?shù)筋^了……哈哈……”
顧凡目標(biāo)不會是扶桑人吧？常尚義抬頭看向東郊民巷方向，眼中帶著一絲驚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