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九其實從來沒有想過,葉峰竟然這么好說服,即使她弄出了清神固元符。但這也許就是當年那一代玄甲精銳的魄力,即使知道親生兒子就在隔壁不遠,但仍舊能夠忍住不去看哪怕一眼!
當然,看在這家伙這么識趣的份上,墨九決定把酒樓的分成給小峰一點點。
這一夜墨九睡的很像,就是睡相難看還流口水的那種,原本第二天應(yīng)該會睡到自然醒,但她似乎低估了楚彧要楚衡去參加科舉的決心。
“你讓我去讀書,至少也該給我準備一些書本什么的吧!”
楚衡那充滿小委屈的聲音讓整個楚府的人聽著都不由留下同情的淚水,當然在淚水之中也夾雜著楚青雪幸災(zāi)樂禍的輕笑。嗯,聽得出來,楚青雪應(yīng)該極力忍耐了,不過實在沒有忍住。
“讓你去跟著學不過是學習一些作答的技巧,只要你會寫字就行,要什么書本?!背脑挕瓱o情!
墨九無奈的翻了個身,跟我無關(guān),繼續(xù)睡好了。
吱呀!
隨著大門開啟,陽光直接灑進來,一股不是很妙的預(yù)感襲上心頭,還沒有等墨九將腦袋塞進被窩里,楚衡的大手就抓住了她,“你這個大丫鬟也別閑著了,正好跟我一起去學堂,多讀點書,省的別人知道我的侍女連字都不會寫,多丟人!”
墨九委屈、墨九不爽,她覺得楚衡這貨一定會倒大霉的!果然,沒等出門楚青雪就來揪他耳朵了,然后楚彧也踹了他一腳,還因此硌在了門板上,不過也僅此而已了,好像自己的委屈還不太夠,這就讓墨九有點鬧心,關(guān)鍵是還沒有逃脫這次伴讀的任務(wù)。
對,只是伴讀,畢竟墨九就是個侍女,不管是大丫鬟還是小丫鬟,無論她自己有多看得起自己,但在別人眼中都只能站在少爺小姐后面看著。
話說,少爺小姐在前面讀書聽課,就自己一個站在后面,會不會很尷尬,會不會有種監(jiān)考老師的感覺?
事實證明,墨九想多了,因為自己絕不是唯一站著的,不過她確實是站著的人中最矮的那個……委屈!今天站著的人都要倒霉 ̄へ ̄
好吧,墨九承認今天的情緒有點不穩(wěn)定,估計是起床氣,想要靠這個碰瓷是不可能成功的。不過當你倒霉的時候如果看到一個更慘的人,那說不定心情就會好很多,比如楚衡和楚青雪。
墨九敢打賭,他們兩個絕對想不到楚彧竟然會如此的坑!
……
這是一條長廊改的學堂,木質(zhì)光滑的地板與四通八達的廊口讓這里顯得空曠而又寧靜。尤其是竄過的微風與翻書的沙沙聲響結(jié)合在一起時,讓人就算有心搗亂都閃過一絲不忍。
這里是宰相府,不,應(yīng)該說曾經(jīng)是宰相府。畢竟在不久前林撫國已經(jīng)告老,只是由于楚彧的事情并沒有著急歸鄉(xiāng),再加上皇帝的挽留與早就接下的考官任務(wù),所以才久久不曾離去。
而作為這次科舉的主考官,在林府辦的這一次私塾必然會引來天都城無數(shù)的學子關(guān)注,然而這里可不是誰都能夠進來的。就拿如今端坐在各個書桌后面的公子小姐們來說,最差的都是伯爵爵位。嗯,恭喜楚衡,不是墊底的了。
但是現(xiàn)在楚衡可并不高興,因為主講人是同樣告老的老太傅于謙,也就是那個寧懷志的老師,純正的太子黨!
這算什么?不是說不想與太子黨扯上關(guān)系嗎?那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難不成林撫國也成了太子一脈?
好吧,畢竟周圍的王孫公子有很多,就算來這聽課也代表不了什么。
那么如果說楚衡的心情只是有點小不爽,這楚青雪的心情就非常復(fù)雜了。本來她并不排斥陪二哥來上課,過去她將重心放在女紅與如何做一個賢妻戀母方面,如果不是生在軍武世家那么連過去那二環(huán)的修為都沒有。如今知道了實力的重要性,便開始玩命的修煉,但骨子里那份曾經(jīng)的渴望并沒有那么容易丟棄。
但她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會在這里見到寧懷志!
伊人還是那個伊人,郎君也是那個郎君,可那份情已經(jīng)不是那份情了。
楚青雪的眼眶一直都是紅的,從進門就開始,一副柔弱不能自理惹人憐惜的樣子,這讓楚衡很煩躁,整張臉都陰沉了起來。不明緣故的其它學子見了都紛紛繞著走,而同樣有點尷尬的寧懷志也有些心虛的不敢與楚衡對視。
只是畢竟當初有過真感情,忘卻從來就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從寧懷志那一坐下就像渾身長蛆似的動作就知道有多別扭。
啪啪!
可能是于太傅看不下去了,用戒尺敲敲桌案,接著清了清嗓子言道:“你們都是從小飽讀詩書的學子,為人道理與行詩作詞想必都難不倒你們?!闭f著眼神落在一臉不爽的楚衡身上剎那又道:“就算寫不出千古佳句也不會有太大影響,因為如今的科舉更在乎的是策論?!?p> “策論就是讓你們根據(jù)當前時局等等問題向朝廷獻策的文章,今天我們就主要談?wù)劜哒?。今次科舉的主考官是林相,想必大家早有耳聞,林相對于朝局一向有著自己獨特的見解。所以你們?nèi)粝氪騽恿窒嗑筒荒芗埳险劚?!?p> 于太傅端起茶碗抿了一口,接著道:“冠冕堂皇的話林相已經(jīng)聽了太多,那些正確卻沒用的廢話也要盡量減免。有一句話叫做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就是說要理論結(jié)合實踐。你們父輩有的在朝為官,有的出外封將,我的建議就是多回想一下你們平時耳濡目染的細節(jié),從小處著手以小見大,再提出自己的主張與建議。這樣至少讓眾多考官明白,你們是有見識,是有的放矢的……”
墨九長長的打了個哈欠,到底是讀書人,這說起來就沒個完。雖然這種機會確實難得,但她志不在此當然覺得沒意思。左右瞧瞧,那些跟在各家公子小姐身后的伴讀一個個或若有所思或興奮點頭,好像真都聽懂了一樣,也不知道是為自家公子小姐撐面子還是也有心參加科舉,呵呵。
伸個懶腰,墨九邁步往左邊挪了一下,正好擋住某些時不時瞄向小姐的視線,嗯,對,說的就是你,那個姓寧的,給我好好學習!
其實就像楚衡一樣,來此真正學習的人并不多,大家多數(shù)打的都是那種混個官身無論大小的主意。因此墨九的舉動很快就引來了不少人的注意,也包括于太傅的,只不過對于寧懷志這個弟子他也沒辦法,當初畢竟是寧懷志退婚在前,心中有愧疚也是難免,他都沒法多說什么。
但別的公子們就不是這么想了,他們當然聽說過寧懷志退婚的事,雖然捫心自問如果易地而處他們也同樣會做出這種選擇,可如今楚家的‘崛起’就讓這種行為變成了笑話。
另外,就是因為楚青雪太漂亮了!
墨九之前一直跟楚青雪生活在一起,所以并沒有怎么察覺到,如今一跟各家小姐們對比,好家伙,那是真的漂亮??!因此從楚青雪坐下之后就一直有視線在上下打量著她,不過作為從小美到大的人,這種視線早就已經(jīng)習慣,唯一讓她難受的就是寧懷志的關(guān)注了。
“小九,謝謝?!?p> 聽著身后楚青雪的輕聲呢喃,墨九在背后伸出一個大拇指算是回應(yīng)。但其實她的心里此時正在考慮著另一件事。
楚彧的這個安排有問題!
在墨九看來,現(xiàn)在楚家面臨的問題絕不該是怎么讓楚衡混個官身,畢竟距離科舉還有不短的時間,上課也不急在這一時。如今最該考慮的應(yīng)是小峰和葉峰的問題,因為那很有可能引來陰曹地府的針對。
墨九雖然暗中安排了一切,但那是不能見光的,楚家兄弟也不知道。那么按照邏輯來判斷,此時他們應(yīng)該忙的就是這事了。
墨九有一個猜測,楚彧讓楚衡和楚青雪出來上學,還是這表面上跟太子黨關(guān)系很深的私塾,其目的很有可能就是讓他們來掩人耳目!
楚彧現(xiàn)在有職務(wù)在身,每天幾乎就是宮中與家兩點一線,就算盯梢怕也沒有什么收獲。但是楚衡與楚青雪就不同了,只要用心調(diào)查一下就能夠知道,楚衡從定遠城一路來到天都城都經(jīng)歷了什么,那么就肯定會對其有一定的重視。如今突然間來上學,這異常的舉動肯定比楚彧更值得監(jiān)視。
如此楚彧就能夠有更多的空間來安置小峰了,嗯,如此的話,估計等他們回家之后,小峰就應(yīng)該已經(jīng)不見了。
想明白這些的墨九再次打了個哈欠,以前跟師傅在一塊的時候從來就沒有什么早起的問題,都是睡到自然醒,現(xiàn)在想想真是幸福啊。
“好了,先歇息一下吧,一刻鐘之后我們繼續(xù)?!币苍S是于太傅看到墨九打哈欠了,也許是他自己說累了。
墨九聞言直接往前站了站,成功擋住起身想要找楚青雪的寧懷志,“寧小公爺,您這衣服顏色好艷麗啊,是綠色嗎?跟你真配!”
寧懷志臉皮抽搐,低頭瞧了瞧自己的長襖,這分明是淡青色,穿起來很淡雅的,你是色盲嗎?不過寧懷志也知道這小丫頭到底要干嘛,必然是受了楚衡的指使來阻攔他,而且又是楚青雪的貼身丫鬟,他也不好斥責,只是再探頭找人的時候卻已經(jīng)不見了楚青雪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