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怎么沒有人過來捐款?是什么原因?”
“這還用說,當然是沒有人帶頭!”
“要不你起一個頭?”
“呵呵,像我這樣的小吏,根本沒有資格起頭,要起頭也是三公九卿帶頭!”
“行了,這事少說為妙,做好自己的事就行,小心禍從口出!”
負責登記捐款的官員忍不住聊了一會無人捐款的事,但沒聊多久,就不敢繼續(xù)往下面聊了,都擔心禍從口出,得罪人。
在官場上,捐款有一個潛規(guī)則,職位高的官員沒有捐,職位低的官員就不能捐,要不然會認為你要故意出風頭。
而且官職低的官員捐的錢不能超過官職高的官員,官職高的官員捐的錢不能低于官職低的官員。
而這捐款高低又沒有一個標準,沒有捐款標準就需要有人站出來制定捐款標準,且制定捐款標準的必須是位列三公九卿的大臣,低于三公九卿的官員都不能制定捐款標準。
也不是說不能吧,是不敢!
舉個例子,要是一個一千石的官員第一個站出來捐款,捐個十萬銖,那么捐款標準就出來了,九百石官員要捐九萬銖,八百石官員要捐八萬銖,七百石官員要捐七萬銖....以此類推。
一千一百石官員就必須捐十一萬銖,一樣以此推類....
銖錢一旦以萬做單位,那就不是小錢,絕大部分官員都會心疼,而感到心疼的官員就會怨恨那名一千石的官員,怨恨他捐的太多,導致所有官員都不得不捐多。
不僅會怨恨,還會認為你之所以帶頭捐款,是要故意出風頭,好在皇帝陛下面前長臉。
如此一來,一個站出來捐款的官員將會面臨被孤立、被針對的處境,所以除了三公九卿敢做這個出頭鳥,其余大小官員都不敢做這個出頭鳥。
而且權力弱的三公九卿也不敢做這個出頭鳥,比如三公之一的太尉,這種空有虛名而無實權的三公,根本得罪不起朝中大臣。
就算權里大的三公九卿也不敢隨意捐,捐少了,皇帝陛下不高興,捐多了又不舍得,下面的官員也會抱怨他捐的太多,左右都要得罪人。
所以在官場上,捐款是一件看似簡單而又復雜的問題,也正是因為這復雜的官場潛規(guī)則,導致捐款登記處設立至此,都沒有收到一銖錢的捐款。
或許有人會問,官吏是因為官場潛規(guī)則沒來捐款,那么秦商為什么不來捐款呢?
秦商不敢捐!
為何不敢捐?
因為在秦商乃至無數(shù)秦人眼中,縱然二世皇帝發(fā)布罪己詔,廢除連坐制度,可亡羊補牢為時已晚,關外叛軍隨時都有可能殺入關中。
叛軍一旦入關,大秦滅亡將成必然,叛軍滅秦后,定會展開對秦廷勢力的清算,若是叛軍得知有秦商捐錢給秦廷,必然也會對捐款的秦商進行清算。
因此,秦商皆不敢捐款。
除了怕被叛軍清算之外,還有就是沒有人帶頭,若是有人帶頭捐錢,大部分秦商會鼓起勇氣捐錢捐糧。
“請問,這里是捐款的地方嗎?”
就在這時,一位身著藍袍,身材肥圓,走起路來一抖一抖的胖子來到其中一處捐款登記處前,并對負責登記捐款的官員發(fā)問。
看到有人來,負責登記捐款的官員立馬提起精神,露出笑容道:“沒錯,這里就是捐款登記處,請問你要捐錢嗎?”
藍袍胖子搖了搖頭。
看到胖子搖頭,官員臉上的笑容立馬垮了下來。
虧他還以為是來捐錢的,白高興一場。
“我沒錢,但我有糧,所以我要捐糧,并且還要捐一批軍械!”藍袍胖子一本正經的看著官員說道。
“什么?”官員微微一驚,其它捐款登記處的官員也隨之一驚。
讓他們感到驚訝的不是藍袍胖子要捐糧,而是捐一批軍械。
軍械是什么?
指的是軍隊武器、鎧甲!
要是換做秦未一統(tǒng)之前,出現(xiàn)軍械販子也是正常,可秦一統(tǒng)后,始皇帝陛下已經嚴禁任何人販賣軍械,并收天下之兵聚于咸陽,散落在民間的軍械可以用稀缺來形容。
如今這藍袍胖子一開口就是一批!
能用一批來做軍械單位,顯然不是一兩套武器裝備,起碼有上百套!
這個藍袍胖子是什么來頭,居然有一批軍械。
就在眾多官員正在猜測藍袍胖子的身份之時,藍袍胖子開口說道:“不能捐糧嗎?又或者說,不能捐軍械?要是這樣的話,我想幫助大秦也幫助不了了?!?p> 說完,藍袍胖子就要離去。
“別走別走!”
“能捐,能捐!”
看到藍袍胖子要走,諸多官員紛紛圍住藍袍胖子,生怕把藍袍胖子這個愛國人士放跑了,
“你們在干什么!”
徒然此時,不遠處傳來一道輕斥聲。
眾人下意識轉頭看去,只見太尉羅鎮(zhèn)和治粟內史李原風風火火的朝著這邊走來。
他們兩個是來巡查的,看看有多少人捐款,捐款數(shù)額又有多少,結果一來就看到負責登記捐款的官員們圍住了一個藍袍胖子。
“見過太尉,見過治粟內史!”
負責登記捐款的官員們紛紛向羅鎮(zhèn)和李原彎腰作輯行禮。
羅鎮(zhèn)和李原皺著眉頭走到藍袍胖子身旁,細細打量后者一眼,隨即羅鎮(zhèn)便問向一名官員道:“發(fā)生了什么事,為何要攔住他?莫非你們在強捐?”
李原也緊緊望著那名被問話的官員,很想知道這些官員為什么要圍住這個藍袍胖子。
要是真如羅鎮(zhèn)所言,是在逼人強捐,那問題的嚴重性可就大了!
“太尉誤會下官了,下官并未逼人強捐,是他自己要捐糧,只是他以為不能捐糧,想要走,所以下官以及在場同僚連忙攔住他,想要跟他解釋!”被問話的官員連忙解釋事情原委。
“是啊,事情就是這樣,并未逼人強捐!”
“我等豈敢做逼人強捐之事!”
“太尉明鑒,治粟內史明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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