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世鏡歷練
連九被無塵瞅得心下發(fā)虛，正想說點什么，無塵就搖頭嘆道:“太快了！太快了！你這修煉速度太快了！”
“師尊……”
無塵不想說話，雖然也有別人頂好的資質(zhì)八九個月筑基的，但是他家小徒弟半年就筑基了，就連素有太一宗第一天才之稱的衛(wèi)風，好像也是用了七個月筑基，雖然修煉速度快他應(yīng)該高興才對，可就怕太過了基礎(chǔ)反而打不好……
“你和妖寵簽訂契約了？”
連九伸出戴著玉鐲的手，“師尊，這是夕顏，她說她是上古噬妖藤和牽?；ǖ暮蟠痹捳f，還沒問夕顏是男是女呢！啊也不對，妖植化形前是沒有男女之分的？
“哦？”無塵細看了下，“那倒也是你的機緣?！?p> 夕顏聞言很高興，送了一朵盛開的牽牛花給無塵，“師尊，這是人家送你的禮物。”
無塵接過，“竟然會說話了？看來確實和上古噬妖藤有些關(guān)系?！?p> “師尊！主人！人家才不說謊呢！”夕顏不高興了，藤蔓上的花瞬間蔫了。
無塵又仔細檢查了一遍，發(fā)現(xiàn)連九的修為還算鞏固，也是，不是誰都能接連兩場頓悟，還得了木靈珠提純靈氣輔助筑基的，不過，就怕她的心性跟不上??！
無塵拿出一面鏡子，讓連九上前，“我怕你心性跟不上，現(xiàn)在要你停止修煉一年，去修煉心性，你可愿？或者有何不滿？”
連九也知道師尊是為她好，故也沒有什么不滿，“聽師尊的。”
“那好，此物名世鏡，你此番前去，它將會為你安排一個幻境，環(huán)境應(yīng)該是俗世間，那里沒有什么修道，就好好感悟當下吧……”
連思服發(fā)現(xiàn)自己坐在溪水邊，迅速整理了自己的記憶，自己出生于桃源村連氏，族里排行九，被人喚一聲“小九”，大名“思服”為族長所取，時年十歲，和爺奶一起生活。爺爺是桃源村里正，奶奶衛(wèi)氏，爹爹排三，娘秦氏，爹娘一起說是早些年外出就再也沒有回來過……連九不免驚訝，這幻境也太厲害了吧，弄得跟真的一樣！
她還有個大伯在鎮(zhèn)上當師爺，有個三哥在鎮(zhèn)上學堂。
桃源村在一處山清水秀的山谷中，三面環(huán)山，一面環(huán)水，山間小溪流入到桃源河里，河對岸還有另一個村子，她在異界時就不常見如此清新秀美的景象，后來到了修真界，見慣了到處如仙境般的景象，卻難見俗世里的美景。
好好欣賞了會，連九起身，慢慢走向記憶中的家去。
一路上碰到村里的長輩，又一一問好。
“小九兒，你這是去哪??？”
“可用過飯了？”
“九丫頭，跟你爺說一聲我待會去找他?！?p> 連九感受著這些一問一答，頗覺得有些新奇。
推開院門，院子里的竹籬笆上纏繞著一些野花，多為藤蔓式的，墻角的桃樹結(jié)滿了桃子，桃樹前有個秋千架，右邊搭了個葡萄架，正中三大間青瓦房，記憶里是爺奶的屋子、堂屋、庫房，左廂房原來是大伯一家的住處，右?guī)坑兴男》块g，灶房在后頭，與菜園子相近。
聽得開院門的動靜，衛(wèi)氏從菜園子出來，“下學啦？灶臺上用井水涼了碗白粥，快去喝吧，先墊墊肚子?！?p> 連九聽到自己說了聲“好”，放下挎包就到灶房去了。
井水里涼過的白粥，再配上旁邊小碟子里的豆角酸，連九剛剛還覺得天氣熱沒有胃口，卻一下子就喝完了。
晚飯是雜糧粥，南瓜嫩苗湯，南瓜花釀。雜糧粥是衛(wèi)奶奶自己配的，加入了多種粗糧、細糧混合而成。肉餡剁碎加上蔥花塞入南瓜花里做成的南瓜花釀，是這個連九的記憶里在夏日最愛吃的。
連九仔細嘗了下，發(fā)現(xiàn)味道還真是不錯，有些清甜又不膩。
第二日起來，發(fā)現(xiàn)早食是一種用米粉皮包裹著餡料的吃食，整體呈三角狀，咬上一口，內(nèi)里一種白色的食材占據(jù)了多半，清脆多汁，連九從記憶里得知這叫涼薯，生吃做菜均可，還加了肉餡與香菇碎，沾上一點用蔥花辣椒燒制的醬油，連九不禁感嘆一聲，人間值得！
夏日快要過去，院角里的小小桃子早就被摘下，衛(wèi)奶奶丟進酸菜缸里，做成了桃子酸，時不時就要拿出來給連九解饞。
快要到秋收時，學堂里放了假，但是吧，連九家的田地都佃出去了，有次連九跟著下地，發(fā)現(xiàn)割個稻穗都不會還幫了倒忙，被村子里的人趕走，于是連九就天天宅在院子里頭，衛(wèi)里正秋收也正是忙的時候，衛(wèi)奶奶就變著法兒地做吃的。
才收下來的紫茄，斜著切厚片，中間劃上一刀往里頭塞拌好的肉餡，在雞蛋液里滾上一圈下油鍋炸，再重新上鍋蒸熟，吃起來外酥內(nèi)軟；院子里結(jié)的葫蘆瓜切成扇形厚片，中間劃刀塞肉餡，用紅燒的法子燜，既保留了葫蘆瓜的清甜又有肉的香味，不小心咬到香菇碎使這味道更有層次……連爺爺和連九都嘴巴挑，衛(wèi)奶奶就將肉細細剁碎，混合著別的食材塞到各種各樣的食材里頭，說這叫“釀”。有時候，連九就坐在灶臺下看著衛(wèi)奶奶叮叮當當剁肉餡，總覺得有一種玄之又玄的意味在里頭……
看著連九乖乖坐在小板凳上，衛(wèi)奶奶總會神秘一笑，從灶臺里或者拿出烤好的紅薯，或者用鹽水煮的花生，甚至連九跟著村子里的孩子上山摘的野板栗也能放在糯米混合綠豆做的三角肉粽里，軟糯香甜。
山上的野葡萄熟了，衛(wèi)奶奶只放了冰糖釀的山葡萄酒，連九也得到允許可以喝上一小杯。
冬日晴天，連九一邊吃著甜甜的紅薯干，一邊看著衛(wèi)奶奶做甜酒，然后早上就能吃到甜酒雞蛋、甜酒湯圓、甜酒釀這樣的早餐。
冬去春來，剛出的野薺菜做成了餃子，新鮮的蘑菇隨便素炒或者做個湯也異常鮮美，與山上新出的竹筍簡直是山珍里的二寶。
連九秋天的時候不會收割，春天的時候湊趣去撒了個種。
去年收的黃豆去磨了做了石膏豆腐，連九喝著豆?jié){，看著衛(wèi)奶奶將豆腐劃成小塊，用竹筷在中間擠破，塞入一些肉餡，下鍋煎，又成了豆腐釀，又嫩又香。
一年四季都過完了，有時候連九都忘了自己身處幻境中，覺得自己好像本來就是這個村子里的連九，要在這里一年一年地生活下去……
最后連九感覺有個念頭提醒自己快要走的時候，衛(wèi)奶奶正在用姜、蒜、茶葉敲敲打打，做一種叫“油茶”的食物，給連爺爺泡飯吃，給連九泡米粉吃。
有一日，連九在院子里的秋千架上，蕩來蕩去，閉上眼睛再睜開，發(fā)現(xiàn)自己回到了扶光殿。
頓生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這真的只是幻境嗎？還是真實的自己在另外一個地方過完了一年，感受了一年四季的輪回？
無塵看了眼有些迷茫的連九，懷疑了下自己是不是適得其反了，“怎么了？還沒回過神來？這一年過得好嗎？”
“師尊，真的過了一年了？這里也是過了一年？”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那師尊……我經(jīng)歷的真的只是個幻境嗎？我感覺好真實，我真真切切在里頭過了一年，您說這里也是一年，那是不是意味著我去的是一個真實的地方，我真實的在一個地方存在過？”
無塵清咳了一聲，才道:“別把自己繞進去了，世鏡里折射的是一個人當下最欠缺的東西，最后形成的世界本來就是真真假假，虛虛實實，就像之前元寶峰有個弟子煉器總是浮于表面，到世鏡里來歷練被送到打鐵鋪里過了一年，現(xiàn)在成為小輩里煉器第一人了……你修煉得太快，又什么都學不會，于日常的修真生活肯定是缺了點什么，缺少對生活的感悟，別人可以去煉丹、煉器、練劍什么的你不能，世鏡就將你送到某個地方去感受一年四季的生活……”
“也別糾結(jié)什么真不真的問題了，你存在在何處，就好好感知何處的生活就行……好了，回去鞏固下修為吧……對了，你爺爺喊你回家一趟?！?p> 告辭師尊，連九回到洞府內(nèi)略收拾了下，又發(fā)了傳訊符給大師姐二師兄表示她已經(jīng)從世鏡里出來了，又問了三哥是不是一起回家，還是就她自己……
三哥很快就回應(yīng)了說他在外歷練，讓連九自己小心回家，不是什么大事，只不過是和秦家退親的事……
對喔！差點就忘了她和原來的男主之一秦策有婚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