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黑暗之心
兩具軀體橫在道路中間，干涸的血漬遍布兩人周身。一具血肉模糊的軀體，時不時的還在抽動著四肢，證明此人還未斷氣，不過此人恐怕已經(jīng)是奄奄一息了。而另一具軀體，身上所有的皮都被剝落，整塊人皮就在放在身體旁邊，整張人皮就像是一件衣服，整齊的刀痕一看就是出自行家之手。
而血肉模糊的那具軀體身上，紅白相間的血肉在詭異的蠕動著，半晌，這具軀體身上從新恢復(fù)如初，此人，正是之前與黑衣人搏斗的楚生。
楚生緩緩睜開了眼睛，雖然新生的皮肉與之前無異，但是他初睜的眼中盡是虛無，沒有了七情六欲的波動，沒有了興奮與激情。他轉(zhuǎn)頭看向身邊被剝皮的黑衣人，面無表情的撿起地上的匕首，緩緩爬到黑衣人身邊，手起刀落，直接將黑衣人沒有面皮的頭顱斬下。
楚生拿起頭顱，拾起地上的人皮，緩緩的站起身，漫無目的的向南走去，整個人就像一具行尸走肉。沒有人知道他經(jīng)歷了什么，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殺死的黑衣人。他就這么順著這條路一直向前行走，空洞的眼神直視前方，旁邊有行人經(jīng)過，異常的聲響，都沒能讓楚生有何反應(yīng)。
“兄弟，別往南走了?！币粋€大膽的路人上前與楚生搭話。
楚生連頭都沒有歪，徑直從那路人身邊走過，頭顱與人皮已經(jīng)干涸，在楚生手中晃晃悠悠更是瘆人。
北逃的路人經(jīng)過楚生身邊時紛紛躲閃，沒有一個人敢正視他，在路人眼中，這個拿著人頭拎著人皮的怪人就是一個惡魔。
“站住，放下你手中的東西，接受檢查！”一隊巡邏的士兵攔下了楚生，他們說話雖然硬氣，但是顫抖的雙手還是暴露了他們心中的緊張，畢竟沒有一個人能夠坦然的面對手拿人頭人皮的惡魔。
楚生不為所動，繼續(xù)朝著南方前進(jìn)，攔路的戰(zhàn)士們不自主的就向兩邊退去。
“站住，別動，放下你手里的東西！”領(lǐng)隊的戰(zhàn)士又大喊一聲。
楚生緩緩轉(zhuǎn)過頭，看著說話的戰(zhàn)士，抬起拎著人頭的手，咧嘴一笑，說：“給你，你敢接嗎？”
“你，你別動，趴在地上接受檢查?！鳖I(lǐng)頭戰(zhàn)士硬著頭皮說道。
“趴在地上？”楚生冷著臉問道。
“不是，兄弟，對不起，您先走，我們隊長這兩天腦袋不太好用?！币粋€戰(zhàn)士拉住他們隊長，上前解釋。
楚生嘴角微微上挑，突然將人頭扔向戰(zhàn)士們，瞬間沖向戰(zhàn)士們的對長，將他一把按在地上。毫無預(yù)兆的突變讓戰(zhàn)士們有些手足無措，幾個反應(yīng)快的戰(zhàn)士端起槍指著楚生，怒道：“放開我們隊長，不然我開槍了。”
“你開槍，不一定打死我，但是你們隊長，一定死?！背鏌o表情的看著說話的戰(zhàn)士。
“不要動，都撤退，快撤退！”隊長知道他遇到了硬茬子，有可能是上級告訴他們的變異人。
如今人類社會已經(jīng)徹底混亂，突然出現(xiàn)異于常人的一些人大肆宣揚(yáng)他們是神選之子，開始攻擊普通人類，而且他們的出現(xiàn)，也隨之伴生著喪尸的出現(xiàn)。
活體感染五號病毒的人自稱神選之子，而各國政府稱他們?yōu)樽儺惾?，他們攻擊普通人類，而五號病毒則通過他們在人群中大肆傳播，如今各國政府如今都是竭力鎮(zhèn)壓這些變異人，但是因為政府手中拿到的三號和四號細(xì)胞都在實驗階段，沒有大批量生產(chǎn)并進(jìn)行普及，這樣，政府在對抗變異人的時候，往往處于下風(fēng)。
“你也走吧，我不想殺人?！背砰_那個隊長，徑直向著南方走去，頭也不回，好像一點也不擔(dān)心這些戰(zhàn)士會在背后放冷槍。
“隊長，他就這么走了？”一個小戰(zhàn)士問道。
“不然呢？讓他回來？”隊長反問道。
“不不不，算了吧，還是讓他走吧?！毙?zhàn)士連忙擺手。
“太嚇人了。”
“誰說不是呢?！?p> “那是人皮吧？”
“應(yīng)該是?！?p> “你們說他是不是變異人？”
“我看像。”
“我感覺不像?！?p> “這么變態(tài)還不是變異人?！?p> “是變異人早就把咱們都宰了。”
楚生一路向南，是想要?dú)⒌轿磥砩镌谌A夏南都成的總部。黑衣人告訴了他一個噩耗，公司的目標(biāo)不僅僅是他，李明華和李妍珠所帶領(lǐng)的研究團(tuán)隊才是他們的主要目標(biāo)，他們要背叛者付出血的代價，但是李妍珠手上的一個硬盤引起了公司的興趣，他們認(rèn)為，李妍珠肚子里的孩子比楚生更有研究價值，也更有可控性，所以他們將李妍珠與李明華等人綁架到了南都城的總部。
驚聞噩耗的楚生心一下就沉到了谷底，他說他要用生命保護(hù)李妍珠，保護(hù)他未出世的孩子，但如今李妍珠與孩子卻被黑衣人所綁架，等待他們的，恐怕是無盡的痛苦與黑暗，然而他自己卻被黑衣人擒住，，他心中充斥著憤怒與悲傷，仇恨與自責(zé)，他所有的夢想都如同泡沫般破碎。
哀大莫過于心死，楚生的心死了，他已經(jīng)立于不敗之地，因為他沒有什么可以失去的東西了。現(xiàn)在他要去復(fù)仇，未來生物公司也好，黑衣人也好，所有傷害過他的人，他都要去一一報復(fù)，直到手刃所有仇人。
楚生用了半個月的時間到了安淮市，這里與南都城只有一江之隔，但是此時南都城依然繁華熱鬧，而江北的安淮市，已經(jīng)成了一座死城，能跑的都跑了，不能跑的，都變了變異人或者喪尸。白天這里是變異人的天下，拉幫結(jié)派，互相攻擊，爭搶人口和地盤，而到了晚上，被黑暗籠罩的安淮市也是喪尸的天下，它們攻擊任何它們遇到的人或物。
楚生入城之前，在城邊遇到了一個老頭，一個不想離家的老人。老頭看到楚生獨(dú)自一人就想進(jìn)城，想要攔下這個外鄉(xiāng)人，這城里已經(jīng)不是人待的地方，進(jìn)去的話就只有死路一條。
“年輕人，回吧，這城里沒有正常人了?！崩先苏驹诼愤厔竦馈?p> 楚生揚(yáng)了揚(yáng)手中的頭顱與人皮，沒有理會老人的苦勸，他自己就不是正常人，城里有沒有正常人他一點都不在乎。
老人搖了搖頭，楚生手里的人頭與人生沒有嚇到老人，老人還是想要苦勸一下這個年輕人，開口道：“年輕人，回吧，城里如今已經(jīng)到了人吃人的地步，你雙拳難敵四手，何必去送死呢？”
“你怎么活著？”楚生停下腳步，看了一眼老頭，問道。
“我住在城外，這邊除了我沒什么人，周圍能夠找些吃的，勉強(qiáng)夠我活下來?！崩先苏f。
“是啊，除了你就沒有人了，都是變異人，對吧?！背淅涞目粗先耍痪浣掖┝死先说闹e話。
老人一驚，強(qiáng)壓下心中的慌張，苦笑道：“年輕人，何苦呢，走了不就行了嗎？”
“所有變異人，都該死?！背f完，將人頭與人皮仍在地上，看著老頭身后的破爛房子。
“所有變異人都該死？真是好大的口氣。”破爛房子里前前后后走出了七八個人。
這七八個變異人眼睛布滿血絲，這與楚生之前遇到的變異人有很大的區(qū)別，最少，那些變異人的眼睛，還算正常。而這些人，他們的給人的感覺，就像一條野獸，不管是眼神還是氣場，無不透露著他們殘暴與狡詐。
“殺了很多人？血腥氣真大?！背槌隽搜g的匕首，眼睛直勾勾的看著眼前的變異人。
“兄弟也是變異人？不如入伙跟我們一起干，雖然咱們?nèi)松僦荒茉诔峭饣炜陲埑?，但是咱們老窩里有幾個年輕姑娘，這老頭的女兒長得還算水靈，兄弟你只要入伙，就把老頭女兒送給你，如何？”一個五大三粗的變異人笑呵呵對楚生說。他是從城中逃出來的變異人，在那場九死一生的大混戰(zhàn)中，他殺的變異人不少，也看過不少實力強(qiáng)大的頭領(lǐng)們戰(zhàn)斗，但是他看過的所有變異人都沒有楚生這樣的眼神，看似是呆滯，但這種人不把自己的命當(dāng)命，更不在乎別人的命，惹了這樣的人，不能殺了他，后患無窮。
“哦，殺了你們，女人我自己去找?！背f著，就像人群走去，好像他面對的不是殺人如麻的變異人，而是一群豬，放血，剝皮，剔骨，割肉，做完了這些，就可以收工了。
“媽的，不知好歹，大家一起上，殺了這小子?！弊儺惾伺e起手中的砍刀一擁而上，看架勢是想將楚生剁碎。
楚生的匕首短，與變異人的砍刀對砍，無異是自尋死路，但是變異人的刀砍在楚生身上，卻連楚生的皮膚都沒砍破，唯有一個變異人的砍刀砍在楚生的肩膀上，順勢向下劃了一刀，才在楚生的肩膀上留下了一條深可見骨的傷口，眾人先是一驚，但見楚生也不是刀槍不入，只是不能硬砍，只能用刀刃劃，這讓他們與楚生對敵，喪失刀長的優(yōu)勢，這些變異人不知道楚生的身體就像非牛頓流體，越用力砍越砍不破楚生的皮膚，但輕輕一劃，卻能將楚生皮膚劃開。
楚生不顧肩上的傷口，緊緊握住一名變異人的持刀的手腕，用匕首一劃，就將這名變異人的手筋挑斷，其余變異人發(fā)瘋似的用砍刀在楚生身上劃了劃去，但是他們絕望的發(fā)展，剛剛劃開的傷口，在抬起刀的時候，傷口就自動愈合了。
“砍脖子！割下他的腦袋！”一個變異人大聲吼道。
其他變異人本來已經(jīng)心生退意，畢竟面對一個打不死的小強(qiáng)，這些人耗到最后，恐怕都得被楚生殺死。但眾人一想，再厲害的變異人割了腦袋，也就死了，雖然無頭的尸體還能動動，但是已經(jīng)與喪尸無異。
“馬勒戈壁的！老子砍死你！”一名變異人舉刀就對著楚生脖子砍下。
然而楚生抬了抬眼，突然向前一沖，直接將他臉前的變異人沖倒，他的右手，深深的插在變異人的胸口，等他順勢向前一滾，半蹲著面對眾人，手掌中握著一顆還在微微跳動的心臟。
徒手掏心，這在安淮市的變異人中，也唯有幾個特別強(qiáng)大的首領(lǐng)才能辦到。
這時候變異人終于動搖了，他們能合伙殺死強(qiáng)打的變異人，但是自己這七個人最終能剩下幾個就不好說了，如果最終活下來的不是自己，那么這就可能便宜了別人。面對楚生這個強(qiáng)敵，余下的六個變異人各懷鬼胎，他們的結(jié)局，已經(jīng)注定。
楚生以傷換傷，接連殺了三個變異人，剩下三個活著的變異人則被楚生割斷了手筋腳筋，躺在地上打滾嚎叫，一點也沒剛才不可一世的囂張勁了。
“想怎么死？”楚生看著攤坐在一旁的老頭，問道。
“英雄，老頭我死不足惜，還望您饒了我女兒，這些變異人從不把我們當(dāng)人看，我若不從，他們就把我女兒往死里糟蹋，而且等我們沒用了，也就成了這些變異人的口糧，英雄，我沒害過人，您殺了我，饒了我女兒吧！”老頭跪在地上淚泗橫流，開口不提保命的話，卻一味的求楚生放過他的女兒。
“好?！背坏锻边M(jìn)老頭的脖子，然后轉(zhuǎn)身走到三個變異人身前，看也不看倒在地上的老頭。
“你喜歡吃什么肉？”楚生看著一個變異人問道。
“媽的！給老子一個痛快，老子什么肉都吃過，但我最想吃你的肉！哈哈哈……”被楚生質(zhì)問的變異人放聲大笑，他不認(rèn)為他饒命楚生就不殺自己，橫豎是個死，還不如臨死前留點尊嚴(yán)，對楚生破口大罵。
“哦?！背戳艘谎圩儺惾?，既然他吃過人肉，就按照人的死法來殺他吧。
楚生一刀一刀割下變異人的肉，在變異人強(qiáng)大的生命力下，古代這種凌遲的刑罰，恐怕能割不止三千六百多刀。
“殺了我！有種你殺了我！啊！老子做鬼也不會放過你！”被凌遲的變異人慘叫著詛咒楚生，他沒想過這個年輕人這么變態(tài)，他們這些變異人殺人也好，吃人肉也好，也不會做的如楚生這般沒有人性。
等楚生眼前的變異人只剩下一具白骨的時候，他才停下，雖然變異人早就死了，但他還是一刀一刀的割著肉，專注的讓人恐懼。旁觀的兩個變異人也早已經(jīng)嚇傻了，翻滾著想要遠(yuǎn)離楚生，但都被楚生拉了回來，讓他們眼睜睜的看著他一點點凌遲處死那個變異人。
“你喜歡吃什么肉？”楚生問第二個變異人。
“我，我，我不吃肉。大，大哥，我真，真，真不吃肉。”第二個變異人嚇得說話都有些結(jié)巴，但好在他腦袋反應(yīng)還夠快。
“說實話，不然你跟他一樣?！背f道。
“大哥，饒命啊，我沒吃過人肉，真沒吃過?！钡诙€變異人哭著說。
“哦?！背鷳?yīng)了一聲。
一刀砍下變異人的頭，然后將他的四肢依次砍下，不然一具沒頭的喪尸亂竄，也挺麻煩。
“你喜歡吃什么肉?！?p> “大哥，我也沒吃過人肉?！?p> “那個人真的沒吃過人肉，但你吃過，你騙了我?！?p> “大哥，大哥，饒命！”
楚生看著地上的兩具白骨，轉(zhuǎn)身向城里走去，他看了一眼死不瞑目的老頭，那張滿是褶皺的臉上除了怨毒，還有不甘。
人，在安淮市這種滿大街喪尸橫行，變異人四處覓食的死城中只能成為糧食，而能活下來的人，恐怕除了還保留著人的那張皮，剩下的地方已經(jīng)爛的干干凈凈了。
這一路上，凡是被變異人占領(lǐng)的城市，無不是這種慘烈景象，對于變異人，楚生遇到一個，就殺一個，遇到一群，就殺一群，但他不是救世主，遇不到的，他不會管，也管不過來。
“悟能，走了?！背仡^喊了一聲。
一條黃白相間的邊境牧羊犬從路旁的草叢中竄了出來，緊緊的跟在楚生腿旁，這條邊牧是他在路邊撿的，自己只是給了它一塊肉干，這條邊牧就一直跟著他。一人一狗，走了六百里路，竟讓楚生對這邊牧生出了感情，于是他給這邊牧取了一個悟能的名字，因為這悟能很能吃。
這個時候的楚生，想起了同村的劉大爺和大黃。一個老頭，一條老狗，好不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