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寬闊的州王府。
小半個嘉陵城都感受到上方傳來的浩大威壓。
諸民心頭震顫間,抬頭望去。
有修為出眾著看清,那威壓盡皆來自于一塊令牌,一塊赤金色的令牌。
令牌靜懸在州王府上空,正面畫著一尊火焰凝聚而成的天王,霸道無邊,如若天神,天王手上持有兩柄劍。
左邊黑白之劍,右邊金藍之劍。
兩柄劍雖也是圖案,卻給人以鋒利無盡的意味,可裁決一切。
而令牌的背后,則刻著一個‘夏’字,威嚴大氣。
此時無邊皇道威壓自那令牌上席卷而出,在半空里化成一條赤金龍的虛影,龍息吞吐,靜靜盤旋,那正是大夏皇旗上的圖案。
眾生在這股威壓下,紛紛不由自主的跪拜。
“夏皇令?為何夏皇令會突然出現(xiàn)在此地?”裴王皺眉說道,說著從位子上起身走到亭邊,黑色華服下突出的肚腩隨之抖動。
一旁的月神教二長老亦不解的看著空中。
就在這時,兩道身影出現(xiàn)在赤金龍下,有聲音傳來,被真元加持,整個嘉陵城之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傳夏皇令,夷州州王裴慶,枉顧禮法,目無尊卑,勾結(jié)宵小,現(xiàn)命其暫卸州王之位,武道茶會過后隨陛下回都待審,此間州王一職由供奉殿古塵海暫任。”
聽得此言,諸民盡皆震撼,州王府中之人更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
他們的主子何時犯下此等罪狀?連夏皇都親自下詔降罪了。
裴慶一雙眼睛微微皺起,被臉上肥厚的肉堆積起來幾近隱沒,只余下兩粒漆黑中帶著震怒的瞳孔裸露在外。
他的身體緩緩升空,來到夏皇令下,先行一禮,才對著懸浮在夏皇令旁的兩人沉聲開口,“兩位,不知本王何處犯了這些罪責,讓陛下如此震怒,二位能否說個明白,我想夷州境內(nèi)數(shù)萬萬子民也會希望兩位說得清楚些!”
供奉殿二供奉古塵海,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一樣,蒼老的聲音里帶著淡漠,“裴王似乎話里有話啊?此罪乃陛下所降,夏皇令下,莫非裴王是想要抗命不成?”
裴慶目光深沉,再次對南方遙遙作揖,隨后言道:“微臣不敢抗命,只是微臣因這般莫名奇妙的罪責卸下州王之位,恐夷州子民不會答應(yīng)!到時候若是影響了民心,這責任該由誰來擔?”
古塵海冷哼一聲,“罪名是否莫名奇妙,陛下自有圣斷,陛下還說了,若有人不從,殺無赦!”
這句話一落下,他旁邊一道通天槍芒直插云霄,那耀眼的光芒里帶著極致的鋒利,直讓人睜不開眼來。
似乎稍有異動,便會立馬出手。
裴慶目光看去,頓時凝重了幾分。
“林如斯。”
圣龍御侍總督,這位可算是皇族直屬力量當中數(shù)一數(shù)二的存在。
對方的名字在當年,曾響徹一個時代。
即便他年長近一個甲子,多修行了幾十年,也自認不是對手。
這時下方亭臺上一道傳音灌入裴慶耳中,后者眼睛微微瞇起,還未曾說什么,卻見林如斯目光立馬往下落去。
他眼中好似落下了一桿無形神槍,州王府中,一座水上亭臺頓時炸裂,水波洶涌,白衣老者排開碎石濺水飛向高空,面色也如水一般陰沉。
“喲,原來是石瀚長老,我還以為是只王八在下面游泳來著,對不住啊對不住,石長老沒傷著你吧?”林如斯一臉訝然,眼睛里卻是充滿冷笑。
月神教二長老石瀚,大袖一揮,強掩怒意道:“不勞林總督擔憂,老夫雖年邁,卻也沒那么脆弱,只是兩位如此對待鎮(zhèn)守夷州數(shù)十年的功臣,實在是讓夏人心寒吶!”
林如斯懷抱長槍冷笑道:“這事可輪不到你月神教來管,怎么,石長老與夷州‘前任’州王交往如此密切,莫非是打算借他之力入我朝為官不成?若是如此,你可以找本督??!本督可是陛下的貼身護龍使,一句話便可讓石長老免除試用期?!?p> 這話一出,對面二人的臉色都變了。
裴慶雙手冷哼一聲,背負雙手,剛要說什么,耳邊傳來石瀚長老的傳音,“算了裴兄,稍忍幾天,待武道茶會舉辦完畢,我教自會為裴兄出一口氣?!?p> 他面上表情卻是恢復(fù)了淡然,“林總督想多了,老夫可沒那好命,去當你夏朝的欽定官員,老夫來此,只是代表本教與裴兄洽談武道茶會之事罷了。”
黑袍籠罩下的古塵海淡淡道:“月神教乃我朝武道圣地,地位舉重若輕,稍后石長老可與我古某談,古某雖不才,卻也做過一些年的州王,對于操辦武道茶會,也算是頗有經(jīng)驗?!?p> “本王早已準備完畢,就等兩日后大會直接開始?!迸釕c冷冷說道。
古塵海看了他一眼,淡淡言道:“裴王戴罪在身,所準備之事古某會重新考慮,若有太多不妥之處,一切推翻重辦,時間還有兩日,也來的充足?!?p> “你!”
這會就連石瀚也臉色再次發(fā)生了變化。
原本的計劃,是將論道之所定在月神山下的一座城池中,神教借機展露強大底蘊,讓眾多才俊心生敬仰,也讓天下眾生為之震顫,動搖秦氏統(tǒng)治根基。
卻不想親來夷州的大夏新皇,竟如此的強勢霸道,人未現(xiàn)身,就已剝奪夷州最高統(tǒng)治者的地位,更是欲將之前的一切全然推翻。
當真是……令人出乎意料?。?p> 裴王眼神變幻,并非沒想過此刻直接叛出夏朝,奈何月神教那邊也未完全準備好,自己的家眷,也還在下方的州王府中,不曾轉(zhuǎn)移。
“忍!”
石瀚的傳音還是只有一個字。
裴王藏在袖袍中的拳頭微微握了握,畢竟為一方雄主,臉色很快也恢復(fù)了平靜,淡淡道:“陛下既要治臣之罪,本王暫且認了便是,這天下悠悠眾口,目光雪亮,自會為本王澄清,既然陛下有令,接下來的夷州事宜,就由古供奉費心了。”
說完身形一閃,直接消失不見。
古塵海看向石瀚言道:“石長老,可要坐下來洽談?wù)摰啦钑呐e報一事?”
“不必了,老夫相信夏皇欽定之人的辦事能力?!笔淅湔f道,話罷也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