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旭陽剛露出半個身子便僵住了,他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這……這不可能。
他本想,鐵皮轟轟作響,那劇烈而又沉悶短暫的聲響定是近距離擊打的效果,只要他剛露出身便來個突然襲擊,定能一擊即中鐵皮之后的屈杰。
誰曾想,屈杰根本不在鐵皮之后,而是待在原地一步未動。這遠(yuǎn)距離攻擊又是怎么回事?
旋即一想,有什么可能不可能的,自己的‘Flash camera’和孔楚楚的‘Green Wild Witch’不也是常理之外嗎?可他的穢能不是音波攻擊嗎?或許是他穢能的衍生的能力。
帶著這些疑問,他看向了屈杰,“不得不承認(rèn)你的穢能有點(diǎn)意思。”
“把東西還給我?。。 ?p> 屈杰低吟著,似惡魔的低語,似貧者的乞求。
“東西?”
單旭陽隨之一愣,他看看倒在地上殘破不堪的鐵皮,這顯然不是他想要回的東西,難道是那些冰棒?
“按規(guī)定,那些東西都要上繳,只要你還是啟華的學(xué)生就……?!?p> 說到這里,單旭陽明白了之前話中的意思,只要他不是啟華的人,那就可以索回被扣留的物品。他寧愿退學(xué),也要取回那些冰棒,那份執(zhí)念是他唯一不會失去自我的東西。
“抱歉,我不能將東西還給你?!?p> 單旭陽將眼鏡推了推,語氣冰冷的說道。
“那么……”屈杰右手握拳緩緩收于側(cè)腰,“學(xué)長……”右腳腳跟提起,腳尖摩擦著地面,畫出一條長長的弧線,側(cè)身半蹲,扎著馬步,“拜托你……”猛的抬起頭,憤怒的眼神中充斥著滿滿殺意出拳,“死一下吧?。?!”。
速度極其之快,都沒有看到他握著的拳頭什么時候變成了掌。只見他掌心向前,對著單旭陽,可并沒有發(fā)生什么意料之外或者意料之中的事。
在單旭陽不明真相之際,屈杰又是幾拳,或者是掌。發(fā)瘋似的幾掌之后,露出了詭異的笑容,是陰謀得逞的恣笑。
單旭陽下意識警惕的望向四周,但為時已晚,耳邊突起的呼嘯聲讓他肩膀一痛,差點(diǎn)踉蹌倒地。
還沒等他緩解肩膀的傷痛,他便再次聽到了呼嘯而來的聲音,一股無形的力量擊打在他捂在肩膀的手臂上,如同被大錘砸過一般,骨骼肌撕裂般的劇烈疼痛,讓他差點(diǎn)叫出聲。
又是耳邊呼嘯,單旭陽來不急多想,立刻閃身,躲過了那無形古怪的勁風(fēng)。
可那勁風(fēng)接踵而至,還沒在鐵皮前站穩(wěn)的單旭陽只能再次規(guī)避,憑著超乎常人的行動力,艱難又勉強(qiáng)的躲過。
勁風(fēng)毫無征兆的撞擊在鐵皮上,發(fā)出劇烈的聲響,鐵皮搖晃的聲響讓他忍不住回頭,憂心的看著搖搖晃晃的鐵皮,因為孔楚楚還在鐵皮之后。
可就在這時,他看到了令他豁然開朗的一幕,鐵皮之上,盡是斑駁的白色粉末。
是粉筆灰!
單旭陽終于明白了,明白了趙關(guān)白的異能是什么,一切都能解釋通了。拍拍身上的泥土,瀟灑的拭去了臉上狼狽的污漬。
“那么,接下來,就是問罪的時間了?!?p> “你的穢能確實(shí)不錯,連我都不禁贊嘆,不過,你很不幸,因為遇到的是我?!?p> 單旭陽一身輕松的站在那里,眼神中充滿了期許,好像在等待著一件可以預(yù)料的事發(fā)生。
果然,被憤怒沖昏了頭,單憑著執(zhí)念行動的屈杰發(fā)動了攻擊,勁風(fēng)再次襲來。
屈杰看著一動不動的單旭陽不住的狂笑,“死,死,死,去死吧!”
只見,單旭陽輕輕抬了一下眼鏡,如同按下快門一般輕松簡單的動作卻讓屈杰笑不出聲來。
“你到底做了什么?”
屈杰錯愕的看著眼前出乎意料的結(jié)果,白光之后,那股勁風(fēng)消失了?怎么可能?他朝著單旭陽吼著自己的困惑。
“我只是不習(xí)慣這副眼鏡兒,何必這么緊張?……嗯……舒服多了,果然這副眼鏡不太適合我。”
單旭陽擺弄著眼前的眼鏡,隨口說道。
“你今天必須死。”
那眼鏡后的冷漠、不屑,刺激著屈杰,他咆哮著出拳,用盡全力的一拳,不留余力拼命的一拳。
呼嘯的勁風(fēng)帶著屈杰的咆哮蜂擁而至,單旭陽的校服無風(fēng)自起,獵獵作響,身后的鐵皮也在劇烈搖晃。但他依然沒有后退,冷漠的看著前方,緩緩抬起眼鏡。
一剎那,白光驟起,又很快消失,隨著校服漸漸平靜,那勁風(fēng)又消失了。
“我說了,你遇到的是我,注定了你的失敗。”
“你的穢能的確有意思,不得不承認(rèn),也的確很強(qiáng),但,灑粉筆灰充當(dāng)介質(zhì),提高振幅這種小動作,在我眼里不值一提?!?p> “將一切沒有生命特征的物體進(jìn)行捕捉,這便是我的穢能,所以,你贏不了,放棄吧?!?p> 單旭陽心平氣和的說道,平淡的語氣中藏著冰冷,如剛從冰塊中拔出的冰錐一般,鋒芒尖銳,寒冷刺骨。
放棄吧!
屈杰不知聽過多少人,說過多少次同樣的話,聽的最多的便是——“我的建議是,放棄治療?!?p> “那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有著簡單夢想的女孩兒,卻要因為旁人的一句放棄,抹殺她的靈魂,抹殺她存活的希望。
為什么,你們可以說的這么輕松,為什么,你們可以說的心安理得。
不!我不放棄,我不會放棄,從前不會,之后更加不會。”
屈杰堅定的眼神讓單旭陽一愣,本是沒一絲勝算的屈杰此時竟毫無畏懼。
單旭陽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在支撐著眼前這個虛弱的男生,讓他可以在絕境之中屹立不倒。
屈杰取出一大把粉筆,在單旭陽的疑惑中決然捏碎,頓時粉塵四起,彌漫在幾人周圍,白乎乎的視線中,一個身影做了一個滑動的動作,隨著呲啦一聲,依稀可見的亮光在遠(yuǎn)處漂浮。
微弱泛黃的亮光讓單旭陽一驚,那星星之火卻讓他感到了壓抑。
火柴?
“該死!”
單旭陽的穢能本可以解決,雖然粉塵的數(shù)量并不多,但他只能捕捉眼前的畫面。它太龐大了,他沒有把握可以一次捕捉,爆炸波及很快,他更沒有機(jī)會進(jìn)行第二次捕捉。
唯一的辦法就是消滅火源,但在這粉塵彌漫,視覺模糊的情況下,他不能保證可以精確的捕捉。
正如相機(jī)的焦距,如果焦距沒調(diào)精確,捕捉的就是一張模糊的畫面,誰也不會在取景器一片模糊的情況下按下快門。
單旭陽沒想到會進(jìn)入進(jìn)退兩難的地步,從粉塵聚而不散的情況來看,爆炸的威力足以媲美一顆一公斤塑膠炸彈。
可,粉筆灰并不是易燃物,這個擔(dān)心是多余的。但那個昏暗中徐徐跳動的火光讓屈杰不敢放松,本能在提醒他,那微弱的火光是最大的威脅。
只到,他看見,看清了從眼前緩緩飄過白色粉末,他驚恐的睜大了眼睛,啞口無言,神經(jīng)瞬間繃緊,頭皮一陣發(fā)麻。
他不敢相信,這是粉筆灰,小米米粒大小,在空氣中不規(guī)則的旋轉(zhuǎn)著,像病毒般不斷地前行。
“打起精神,接下來恐怕是場惡戰(zhàn),它……可能會爆炸。”
躲在鐵皮后的孔楚楚顯然已經(jīng)注意到了這詭異的一幕,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從鐵皮后鉆了出來,一臉嚴(yán)肅的看著眼前漂浮的顆粒。
“你在說笑吧,這可能嗎?生石膏可不是易燃物?!?p> 單旭陽壓抑著心中的恐懼,勉強(qiáng)的笑容戳穿了他強(qiáng)作鎮(zhèn)定的偽裝。
“不,有可能。”
孔楚楚將手伸入了零食袋,將已經(jīng)被腌制、油炸過的種子散在了地上。
看到孔楚楚一臉認(rèn)真的模樣,絲毫不像是在開玩笑。單旭陽看著飛舞在眼前的顆粒心里一沉,自己的擔(dān)心的事要應(yīng)驗了。
死去的種子能生根發(fā)芽嗎?顯然不能。但孔楚楚可以,還能控制它們的生長。
想明白的單旭陽立馬做好了準(zhǔn)備,他不能逃跑,他和孔楚楚都不能,他們身后不遠(yuǎn),就是教學(xué)樓,為了波及無辜,他們必須準(zhǔn)備迎接這顯而易見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