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人言可畏
白蘇背著竹簍,里面裝滿了藥材,竹簍是伙計送的。
除了白景行要用的,還有一些日常且不好炮制的藥。
白蘇打算在村里行醫(yī),就得常備一些藥物。
她懷揣著兩張銀票和一些碎銀,開始了大采買。她先找到一家打鐵的鋪子,給鐵匠看了她畫的手術(shù)刀和鑷子止血鉗之類的工具,鐵匠看見這些奇形怪狀的東西皺起了眉頭。
“這些東西打來做什么用?尺寸又這么小,不好做?!?p> “那你能不能做出來嘛?”
鐵匠呼呼的拉著風(fēng)箱不說話,這些小東西做起來麻煩,又賺不了幾個錢,他不是很想接。
白蘇先拿出了一錠銀子。“錢不是問題。這是定金?!?p> 鐵匠的眼里發(fā)出光芒,“好說好說,不過可能需要點時間,大概十多日。”
“那你就趕緊做吧,我畫的圖紙可別丟了?!?p> “知道,知道,姑娘慢走。”鐵匠殷勤的送白蘇到門口,想不到看起來衣著樸素,瘦瘦小小的姑娘家,出手倒是蠻大方。
白蘇又經(jīng)過一家成衣鋪子,里面掛滿了各種款式的男女衣服。大都做工精細(xì),看起來質(zhì)量上乘。
她看到店鋪中間掛著一套月白色的男子交領(lǐng)直裾袍,上面還有刺繡的祥云花紋。白蘇想象了一下這衣服穿在白景行身上的樣子,嗯,有點小白臉的樣子。買了!
白蘇已經(jīng)想好了白景行的用途。給自己的活招牌置辦幾套行頭也是很有必要的投入!
“老板娘這套長袍多少錢?”白蘇問道。
老板娘見白蘇穿的普普通通,懶得過來招呼她,“這位姑娘,您還是過來看看這邊的衣服吧,比較實惠?!?p> 哼,看不起我?
“就要這套,給我包起來?!?p> “這套是里外一起賣的,還有一雙靴子,一共一兩銀子?!崩习迥飸醒笱蟮恼f。
“還有靴子送?好,就要這個?!卑滋K說著爽快的從荷包里掏出了銀子。
“哎呦,這位姑娘您可真是有眼光,我這就給您包起來。您再看看別的衣服?給自己也買一身?”老板娘一下子換了張臉,笑靨如花,麻溜的把那套長袍取了下來。
果然有錢能使鬼推磨??茨氰F匠和老板娘的態(tài)度就知道了。白蘇又選了兩套男子日常穿的衣服,那兩套便宜了點只要幾百文。
花錢的感覺真爽啊,既然出來了,白蘇還想再買點生活用品和吃的。逛著逛著,不知不覺手里已經(jīng)提滿了東西。她干脆在集市上雇了一輛驢車,把東西都放到了車上,逛完了讓趕車的老伯送自己回去。老伯答應(yīng)了,只要錢給足了就行。
從前的白蘇是個勤儉持家的女子,讓她大肆采買,那是不可能的事,讓她賣了白長越的秘方,那更是欺師滅祖的行為。不過現(xiàn)在的白蘇不在意,誰還不曾向生活低個頭呢?過好眼前的日子更要緊啊。
這種方子,不僅白老爺子的書房里還有很多,她在21世紀(jì)學(xué)了這么多年,那些個中醫(yī)經(jīng)典處方她背都能背出百八十條來。什么小青龍湯、溫膽湯、逍遙散、五苓散、六味地黃丸、不要太多??傆羞@個世界還沒出現(xiàn)的經(jīng)典藥方嘛!
這么一想,白蘇覺得自己以后妥妥的就是一富婆啊,在錢上面不能虧待自己,再買幾塊糕點吧。
好想念以前那種精致的奶油蛋糕啊,這個小鎮(zhèn)上最好吃的也就是類似發(fā)糕的那種糕點了。唉!
吃著糕點坐著驢車,白蘇突然看到前面一個熟悉的背影,“誒,鄭大哥,你也來鎮(zhèn)上啦?!?p> 鄭屠轉(zhuǎn)身,看見白蘇,眼里露出驚喜的神色,“白家妹子,這么巧?!?p> “鄭大哥,你事情辦完了嗎?我剛好要回村里,要不要一起坐驢車回去?”
鄭屠沒廢一句話,就跳上了車,直接坐在了白蘇身邊。
白蘇身上帶著一股淡淡的藥草味,鄭屠覺得很好聞。
“白家妹子,你今天來趕集買了些什么?”
白蘇不好意思的說:“這車東西都是我買的。”
“什么?!鄭屠瞪大了眼睛,“這……”
“我平時不太出來,今天難得來一趟就想一次都買齊了?!?p> 鄭屠訥訥的應(yīng)著,心想這一車東西也得花不少錢。想不到白蘇妹子還挺有錢?怪不得那天一定要把十兩銀子給我。肯定是看我家境不如她,幫襯我,真是個好姑娘,可惜啊……都怪自己幫她買了那個半死不活的殘廢。
鄭屠靜靜享受著坐在白蘇身邊的時光,而白蘇因為早起趕路,又逛了那么久,有點累了,就在搖搖晃晃的驢車上托著下巴打起了瞌睡。腦袋還偶爾碰到一下鄭屠的臂膀。
鄭屠微微側(cè)過身子,想讓她靠在自己肩上舒服點,不過每次她都迷迷糊糊的又晃了回去。
驢車進(jìn)了宋家村,時間已到傍晚。家家戶戶都從田間地頭回來了。因此路上也有不少人。
幾個婦人看見白蘇和鄭屠同坐一輛車回來,不由得嘰嘰喳喳說起閑話來:“呦,你看那不是白蘇嘛,她不是嫁人了么,怎么還和鄭屠坐一輛車回來?!?p> “她嫁人了?什么時候的事啊,也沒辦婚禮???”
“這你都不知道,那段氏不是逼著她成親嘛,她不知道從哪里撿了個又殘又瞎的男人回來,火速就成親了?!?p> “你怎么知道又殘又瞎?”
“是宋七說的。聽說那男人還在她房里洗澡呢,可不是已經(jīng)成親了?!?p> “那她怎么又和鄭屠……”
“那鄭屠高大威猛,比起殘廢當(dāng)然好多了,說不定是那男人不中用,白蘇又動了別的心思唄。”婦人促狹的說。
“噗,你們哪,一天到晚就喜歡說這些有的沒的……”
白蘇已經(jīng)醒了,這些難聽的話斷斷續(xù)續(xù)傳進(jìn)她耳朵里。
真是人言可畏。宋七這個小喇叭,怪不得張成昨晚會找上門來!
反正早晚也要讓大家都知道她能治好又殘又瞎的相公。你們這些封建余孽,愛傳就傳吧。她什么流言都不怕。
鄭屠也聽到了那些流言蜚語,他有些尷尬,但是內(nèi)心卻又有點竊喜。這是一種復(fù)雜的感情。既不希望別人詆毀她,又慶幸和她傳緋聞的人是自己。
白蘇指著路,讓老伯把車趕到她的小院前。
鄭屠沒多說話,悶頭一件件幫她把東西搬進(jìn)屋里?!班嵈蟾?,我自己來吧。”
“沒事,你一個姑娘家,干不得重活?!?p> 白蘇把錢給車夫,道了謝。
鄭屠拿下車上最后一個布袋?!斑@個放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