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太子的危難
“既曾是兄弟，便先禮后兵，若是他依舊迂腐，不肯聽勸，你我再動刀兵不遲?！?p> 站起身來，陌淺白道：“蘇副將，走，與我去會他一會?！?p> “將軍，你要孤身涉險？”蘇云大驚，要知道，如今魏就已經(jīng)叛離，若是他有半點惡意，陌淺白豈不是送羊入虎口？
陌淺白柳眉一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且不說陌淺白與蘇云去駐地討說法，這一邊，單律臣與太子洛旬已經(jīng)一路急馳而至。
洛旬四十年不曾出得京城，如今見識外面的花花世界，不由得有些畏縮，好在，這一路住店吃飯，都由他的侍衛(wèi)安排，太子睡在這有些略顯生硬的床鋪之上，雖然清苦，倒也別有一番精彩。
夜色如水，白日里長途跋涉，可洛旬卻無半點睡意，走出房間的門，來到院子里，呼吸著靜夜的味道，心中感慨萬千。
“長夜漫漫，殿下為何不早些歇息？”
太子轉(zhuǎn)過頭來，看到了單律臣，月色下顯得更加單薄。
“孤久居宮中，初到此地，難免有些水土不服，輾轉(zhuǎn)難寐，故此在外面吹吹風，待有了困意，再回房休息不遲?！?p> 單律臣笑道：“小人與殿下一樣，這驟然間離開京城，居然頗多的不舍，想是這么多年來在京城自在慣了，他鄉(xiāng)之枕，難以入眠?！?p> 太子閑得無聊，便與他嘮起了家常：“孤曾聽聞，單先生臨危不亂，為陌將軍舍身擋箭，可見先生對將軍忠心不二，孤歷來佩服仁義之人，若是單先生在陌將軍那里做得不順，可來孤的身邊。”
這是要挖墻角了嗎？
單律臣失笑：“得蒙殿下賞識，小人受寵若驚，只不過，小人才疏學淺，畢生所學，也不過只能在戰(zhàn)場上對付些野蠻之人而已，殿下所營謀之事，恕小人確實無能為力?！?p> 洛旬眼神銳利，轉(zhuǎn)向他道：“哦，你也知孤所營謀的是何事？”
單律臣啞然一笑，看了看四周，夜色靜寂，卻也沒有外人，便緩緩道來：“恕小人斗膽，如今這宮中，怕是滿朝文武都看得清了，鐵騎營歸屬王上，黑狼營由五皇子執(zhí)掌，禁衛(wèi)軍由四皇子調(diào)配，如今殿下只是執(zhí)掌大理寺，雖然可正綱常，卻讓殿下沒有半點兵權(quán)，一旦兄弟們起了反心，請問殿下如何自處？”
單律臣說話一針見血，把洛旬弄得像被人扒光了衣服一般，他陰陰一笑：“你在孤的面前，妄論皇位更替，你難道不怕死嗎？”
單律臣卻傲然：“小人只是把心中所想向殿下闡明，這層窗紙，朝中重臣人人心知肚明，只是無人肯說破，若是殿下覺得小人話多了，便將小人拖下去痛打五十大板便是，若是枉自將小人論罪，將小人的言論宣揚出去，只會讓殿下難堪?！?p> 沉默良久，太子才長嘆一聲，道：“也罷，如今這形勢，想是所有人，都看得一清二楚了，只是強裝無視而已。孤這太子，做了三十余年，而父皇依舊龍筋虎猛，皇子皇孫，有才者倍出，怕是今時今日，孤已無任何希望了?！?p> 單律臣道：“殿下也不必憂心，自古嫡長子繼承皇位，是歷史趨勢，楚王本是傳統(tǒng)之人，殿下自幼心地良善，讀史書而明事理，只要殿下能不聽信那些目光短淺的謀臣們胡言亂語，安穩(wěn)坐好太子，待得王上退位之時，自不會傷了殿下的心?！?p> “你倒是看得很開?！?p> “萬事隨緣，殿下若有君主之魄力，心念天下之安危，王上自然也會看得見?！?p> 萬事隨緣？這是這么久以來，太子在這些謀臣中第一次聽到的言論，太子面現(xiàn)苦笑：“如今各兄弟覬覦皇位已是虎狼之勢，孤難道還能萬事隨緣嗎？”
“殿下難道不記得，以不變應(yīng)萬變之策嗎？”
太子本想再繼續(xù)追問下去，卻聽到黑暗里有人悄聲道：“殿下?！?p> 太子一揚手，讓單律臣閉口，然后身形一背，道：“出來吧?！?p> 身后的樹影之中，便有人跳了出來。
“見過殿下?！边@黑影跪了下來，禮數(shù)周到。
太子道：“可有什么消息？”
那黑衣人瞞了單律臣一眼，略有遲疑，太子道：“單先生是自己人，但說無妨?！?p> “是，小人在秦國打聽到消息，原來，秦王有一嫡孫，如今正潛入我大楚境內(nèi)，伺機竊取軍機情報?！?p> “哦？”太子眉頭緊鎖：“可探知他的姓名，以及身在何處？”
“這，恕小人還未打探到。只知此人自幼便精明無比，深得秦王之喜，只是三年前因其母妃之事，便離了后宮，至今未歸。”
“消息可準確否？”
“回殿下，此消息為秦后宮所傳，斷然不會錯的。”
太子長吸了一口氣：“秦野心勃勃，覬覦我大楚中原之地甚久，早已虎視耽耽，此番居然混入了奸細，實為國之危及，馬上通知大理寺廷尉，以查審內(nèi)奸為名，全城搜捕秦人，但凡有與秦聯(lián)系者，格殺勿論。”
“是?！?p> 見那黑影已然遠去，單律臣在一邊勸道：“其實，據(jù)小人所知，秦雖地處邊界，但自給自足，國泰民安，對大楚并無侵占之意，就算秦有人來楚，卻也可能是經(jīng)商做工，殿下這般不問青紅皂白，便興起殺戮，恐令國民恐慌?！?p> 太子凜然道：“孤通讀史書，早知這國戰(zhàn)之殘忍，五胡亂華時，多少中原民眾手無縛雞之力，卻慘遭屠戮，故國之強，萬萬不可小覷，孤此舉，一來防微杜漸，二來，也可殺雞敬猴，若是真的抓不到那個混進來的奸細，也要讓他聞風喪膽?！?p> 單律臣默然，表面看似文雅的太子，想不到，也有這般殘忍的一面。
一夜無話，第二日，單律臣一行人上了馬，繼續(xù)趕往前線，只不過跑了十天時間，便遠遠的看到了陌淺白的軍帳。
“前方軍旗高掛，難不成，這陌將軍居然在駐地外扎寨？”太子見了，不禁也吃了一驚。
單律臣卻暗暗點頭，這陌淺白，此番倒是很聽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