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的膽子,你是不把本宮放在眼里嗎?本宮的東西,為何要告訴你里面是什么!”元紫詩指著傾歌吼道。
傾歌抬眸淡淡的看了元紫詩一眼,便又將目光移到了那個小藥瓶子上,“算了,不是你的東西,諒你也不知道里面裝了些什么,拿去吧,不過是一些糖丸罷了,剛吃了一顆,味道也不怎么樣。”
傾歌將手中的小藥瓶子扔到了元紫詩身邊的婢子懷中,婢子當(dāng)時正嚇得低著頭,突然自己的手心里就飛來了一個小藥瓶子,嚇得她差點兒扔掉,還好沒有扔掉。
“本宮先把這筆賬記下了,傾貴人,希望你人貴自知!”
元紫詩碰了一鼻子灰,都顧不得拿婢子手中的小藥瓶子,便怒氣沖沖的出了聽竹宮的大門,她身后跟著的一窩蜂婢子也都離開了。
聽竹宮又恢復(fù)了寧靜。
傾歌不屑的朝著門口冷笑一聲,看著那紅色的已經(jīng)被元紫詩踩掉了一點兒漆的門檻,心想著要不了多久,這門檻就又得換新的了。
人貴自知?呵,當(dāng)然,人貴自知。
傾歌早就預(yù)料到這不長腦子的元妃一定會找來,所以提前將那小藥瓶子給換了,里面裝了些糖丸,而真正裝著避子藥的藥瓶,她早已經(jīng)好好的藏了起來。
“姐姐,你讓阿音辛辛苦苦去拿的東西,就這么給元妃娘娘了?”
阿音已經(jīng)閑了下來,她站在傾歌身邊,替她打抱不平道。
“怎么會,那般重要的東西,我早就收起來了。”
傾歌說話時,眼神一直帶這些空洞,似乎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一般。
“是什么對姐姐…”
阿音剛想問,但話才說了一半就立刻閉上了嘴,她知道自己多話了。盡管傾歌待她如同姐妹一般,但是她終究是個婢子,有些事她不能問。
“避子藥。”
傾歌淡淡道。
阿音聽的愣了神,大睜著眼睛看著前方,一時竟然沒有反應(yīng)過來。
“姐姐…你為何…糊涂啊…”
阿音說話有些條理不清,但是她想表達的意思很明顯。一般后宮女子都會想著爭寵,又怎么會用避子藥這種東西,要知道龍子可是她們高升的最好捷徑了。
“若有一日,你尚在襁褓中的骨肉被你連累活生生被人掐死,你便不覺得糊涂了?!?p> 傾歌說的很平靜,但是她眼中的淚花依稀可見。她說錯了,其實不是尚在襁褓中的孩子,而是兩歲多的孩子,會跳,會笑,會玩,會叫母妃,會念幾句詩,會纏著她,然而,就在那一日孩子卻和她一起被賜死了,孩子,何罪之有!倘若她的孩子是這樣的結(jié)局,那么她寧肯不要讓這個孩子來到人世。
阿音聽到這些,感覺自己的心底萬分沉重,她只是站在傾歌身邊,陪她一起沉默著。
南宮琛今日沒有來,他一直都在御書房處理一些事物,聽說天師也一直在他身側(cè),可能在商量什么事。
下午些時,南宮琛身邊的趙公公來了,身后跟著一個太監(jiān),好像是他的徒弟,那太監(jiān)雙手托著一個紅木色的托盤,盤中放著一玉碗,色澤光亮,乃是御用之物。
傾歌正像是平常一樣教阿音識字,看到趙公公來了,便將書放到了一邊,端正的坐著,面無表情。
一下午,阿音在識字時一直都是心神不寧的,沒有聽進去太多。她與傾歌不過是數(shù)日的主仆,傾歌待誰都冷淡,但唯獨對她和善,并且將避子藥的事告訴了她,可是,她的舊主…
這讓她可如何是好。
“傾貴人,陛下今日忙,不過來了,陛下令奴才將這碗燕窩粥送來,給貴人補身子用?!?p> 趙公公命身后的奴才將燕窩粥放到了桌上。
傾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這送燕窩粥是何寓意?
“趙公公退下吧?!?p> 趙公公聽到這不冷不熱的口氣,不由得抬眼看了一眼傾歌。那張臉確實是舉世無雙,只是那臉上的冷淡,卻也是非常人能及。
趙公公可是南宮琛身邊的大紅人,這后宮里面就算是皇后娘娘見了他都是要笑臉相迎的,可唯獨這傾貴人對他十分的不敬,把他當(dāng)成奴才看,他自然是極其不滿的。
“是?!?p> 殿里很快安靜了下來,傾歌拿起那燕窩粥上的勺柄,輕輕的攪了攪。這燕窩粥還是熱的,上面的熱氣還在冒著,勺子撞擊玉碗的聲音格外的清脆,很有節(jié)奏。
燕窩,常用作女子安胎之用,也有美容養(yǎng)顏功效,但是這粥既然是南宮琛送來的,想必一定不是為了第二個目的吧。
想要孩子?癡心妄想!孩子,就算是真的有了也是陪著她一起受苦的,那倒不如沒有來的實在!這群愚昧的人,連一個孩子都不放過,她一定會讓這些人付出代價的!
“阿音,這燕窩粥你喝了吧?!?p> 傾歌平淡道。
阿音受寵若驚,“姐姐,這可是陛下御賜的燕窩粥,就是給阿音十個膽子阿音也不敢,姐姐還是莫要開這種玩笑了,還是快趁熱喝了好?!?p> “你若是不喝,便倒了吧?!?p> 傾歌將勺子放下,而后從貴妃椅上起來,輕輕的抖了抖衣裙,繞過那畫著蘭草的屏風(fēng),走到了榻邊,躺在了榻上,背對著阿音。
阿音難為的看著那畫著蘭草的屏風(fēng),又看了看那一碗燕窩粥。
這燕窩粥的確是好東西,倒了可惜,只是她為婢子,就算是真的想喝,又哪里來的膽量去喝這御賜的燕窩粥呢?
待會兒趙公公一定會派人將這御用之物收走的,只怕到時候趙公公要是看到這燕窩粥還滿著,定會添油加醋一筆,害了傾歌。
阿音不得不將那燕窩粥端走,趁著周圍沒人,倒入了那庭院之中的香魂花中去。
這香魂是傾歌最喜愛的,將這燕窩粥給它喝了,也算是合適,總比她一個婢子喝了的好。
傾歌今日亦然獨枕眠,枕邊空空的,她睡的很不踏實。可能是因為習(xí)慣了枕邊有南宮琛的日子了。還記得他曾經(jīng)寵了她三年,最終卻也不是將她五馬分尸了嗎?
傾歌一大早便醒來了,簡單的洗漱過后,她從梳妝臺中上了鎖的及不起眼的一個抽屜里,拿出來了一本兵書,認(rèn)真的讀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