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寥寥燈影

婚禮

寥寥燈影 csfong 3641 2019-12-26 15:35:03

  從度假村回來之后的很長一段時間,何青澤都忙得腳不沾地。堆積下來的工作,新開發(fā)的項(xiàng)目,需要不斷優(yōu)化的已產(chǎn)出業(yè)務(wù),無論是學(xué)習(xí)還是工作,他只要投入其中,整個人就像入了迷,身心都沉浸在里面,工作的時候,就算是旁邊大樓著火了他都不一定能發(fā)現(xiàn)。

  相比于每天不是窩在辦公室就是在會議室開會的何青澤,林升同樣被另一個爆炸性的消息所震驚:“什么?鐘儀要結(jié)婚了!”

  “嗯,”午休的時候,小雨分發(fā)著請柬:“就下周了,她已經(jīng)請了婚假,這是她讓我轉(zhuǎn)交給你們的?!?p>  一連串的問題冒出來:“下周就結(jié)?怎么這么突然?她跟誰結(jié)婚?要結(jié)婚要上班有什么沖突?為什么就不來了?”

  小雨把林升拉到一邊,低聲道:“好像就是其中一個相親對象吧,而且是奉子成婚,我上次見她的時候小腹隆起,可能有三四個月了。”

  林升深切體會到什么叫人不可貌相,不僅不可貌相,她回憶了一下,好像身邊挺多這樣反差極大的人,往往看起來越是文靜保守的人越會做出一些驚世駭俗的事情。

  林升想起幾個月前,自己還像一個為了朋友不管不顧,貿(mào)然出頭的義氣小姑娘,結(jié)果現(xiàn)在,鐘儀結(jié)婚的事情還要從另一個人的口中得知。

  下班以后,林升忍不住去想小雨口中的三四個月,她把時間拉回鐘儀的剛懷孕的那一段時間節(jié)點(diǎn),慢慢回想那個時候,自己和她,以及身邊的人都在做些什么,從那時起一直到現(xiàn)在,鐘儀看起來都極為正常,與平時并無什么不同,那她的父母呢?閃婚閃懷都有可能是因?yàn)閻矍?,但她的父母不可能沒在里面充當(dāng)一些強(qiáng)迫的角色,鐘儀耳根子軟,愚孝,性格怯懦,也不知現(xiàn)在到底是個什么狀態(tài)。

  林升搖了搖頭,不知不覺身邊的公交車站已經(jīng)擠滿了人,她拿出手機(jī)看了一眼,428路都過了四十分鐘還沒來。

  *

  鐘儀的婚禮定在市里一家很有名的五星級酒店,林升去的時候新娘子和雙方父母都站在門口迎賓。

  這樣的婚禮,父輩們來的親戚朋友反倒要比當(dāng)事人的朋友來得要多得多,大部分都是男方的父母在寒暄,看到林升的時候鐘儀眼里一陣雀躍,林升走近送了禮金,拉著鐘儀的手說:“你今天好漂亮?!?p>  鐘儀的耳根子都開始泛紅,低著頭不知該怎么回應(yīng),這樣的場合她本就不慣,再加上一番精心打扮,穿得又隆重,既怕出風(fēng)頭又怕無人欣賞,舉手投足都帶著扭捏羞怯,林升看她不自在,也沒跟她多說話,笑了笑就往里走了。

  鐘儀的父母站在一邊同樣有些畏畏縮縮,木訥地收著禮金,無論對誰都只管傻笑。相比之下,鐘儀未來的公公婆婆就熟稔大方得多了,特別是掛著新郎母親掛飾的女人,相當(dāng)潑辣老練??粗稚哌M(jìn)來,不管認(rèn)不認(rèn)識,話就先說開了:“這姑娘長得可真白凈,鐘儀的朋友是吧?來來來,別客氣,往里坐。”挽著林升的手就往里帶,送到里面后又轉(zhuǎn)身掛起笑容招呼新進(jìn)來的人。

  中規(guī)中矩的婚禮,新郎長得有些胖,站在鐘儀旁邊襯得她更嬌小玲瓏、小鳥依人了。新郎似乎很享受這種依附的感覺,看著鐘儀笑得一臉?gòu)尚呔吐冻鱿硎艿纳袂椤?p>  冗長的儀式還在進(jìn)行,臺下的來賓有些已經(jīng)按捺不住了,旁邊一桌漸漸開始高談闊論,隱隱聽到一些“甲方”“工程款”之類的詞,男方的父母都是建筑承包商,想來那些人應(yīng)該是他們生意場上的朋友。

  開席后,鐘儀換上一身敬酒服出現(xiàn),新郎新娘和雙方父母開始敬酒。因?yàn)椴皇侵苣?,不少人吃了幾口就開始離席,新人還沒敬完酒有些桌子都走空了。

  敬酒的隊伍走過來,這一桌都是年輕的同事,氣氛總算沒那么虛以為蛇,但新郎媽媽一開口仍是一副官腔,“感謝大家今天來參加王波和鐘儀的婚禮,大家都是朋友,以后還要多多指教,祝大家身體健康,事業(yè)有成,財源滾滾?!弊>圃~張嘴就來,一連著說了十幾個成語都不帶喘氣的,說完一仰頭把手中的白酒一飲而盡。有了這個話事人帶頭,其他人也就沒再說什么,在林升一行人的“新婚快樂”聲中都一起干了杯。

  下午的麻將林升自然不會參與,王家媽媽給鐘儀的同事都派了一輛車,安排了一個司機(jī)送他們回公司。

  車上,樹影閃過,林升收到了何青澤的信息:婚禮結(jié)束了嗎?

  林升:結(jié)束了,現(xiàn)在在回公司的路上,你怎么沒來?

  何青澤:我今天有事,這一段時間都挺忙的,晚上帶你去素食餐廳怎么樣?

  林升打了一長串字,訴說這場婚禮帶給她的不適感,想了想又把字一個個刪掉,最后回了一個好。

  何青澤看著對話框頂部的“對方正在輸入……”亮了很久,最后卻只回了一個“好”,他問:你是不是有什么話想跟我說?

  林升:沒事,吃飯的時候再說吧。

  何青澤已經(jīng)一連在公司住了好多天了,結(jié)束時每每總是深夜,從工作中抽離出來之后他總會試探著下樓看看還有沒有人在加班,可每次都沒找到那個熟悉的身影,拿出手機(jī)又想起林升糟糕的睡眠質(zhì)量,最終作罷。

  第二天早上,”砰“的一聲,魏子川一把掀開辦公室的門,裹挾著一些風(fēng)塵仆仆,從旁邊的冰箱里拿出一瓶水就開始猛灌:“媽的,飛機(jī)延誤了五個小時?!彼诤吻酀擅媲吧斐鍪种割^夸張地比著,“你能想象嗎?上了飛機(jī)才通知延誤,坐上面干等,什么事兒呀?我都兩天沒合眼了,這次你可得給我包個大紅包?!?p>  魏子川只覺眼睛都睜不開了,喝完水就往書架旁邊的小房間走:“下了飛機(jī)連家都沒回就先上這兒來了,在你這兒瞇會兒啊?!?p>  幾秒之后,魏子川拖著疲憊的身軀折返:“不是,你這床單被套呢?!”

  何青澤淡淡道:“拿去洗了?!?p>  魏子川簡直要瘋,一臉的不可理喻:“你什么時候這么愛干凈了?!一個月?lián)Q了多少次床單了,至于這樣嗎?”

  何青澤臉上有點(diǎn)不自然,不受控制地開始想起那些信馬由韁的夢境,他清了清嗓子,“不想睡就自己回家去。”

  魏子川看著他這疾言厲色的樣子只覺得累到無以復(fù)加,也不想管有沒有床單了,就著床墊就轟然倒地,呼呼大睡。

  下午六點(diǎn),何青澤難得下了個早班,兩人都心照不宣地約在停車場碰面,而不是從公司一同出發(fā)。

  林升在車上還是說了中午的事,她的聲音悶悶的,更顯嬌糯:“雖然鐘儀看著挺開心的,我也不是見不得別人好,但我總覺得她以后的日子不會好過?!?p>  何青澤笑盈盈地看著前方路況,手指似有似無地敲擊這方向盤,顯然心情不錯,“你又不是沒嘗試過把她從火坑里面拉出來,結(jié)果呢?別為了不重要的事情難過,這都是她自己選的。”

  林升也覺得自己有點(diǎn)兒矯情過度了,長舒一口氣:”我只是覺得她特別像以前的我,我那個時候有朋友陪著現(xiàn)在自信了很多,可是她……算了,說不定她根本不會像我說的那樣。“

  下車后,林升看了看門口牌匾上那兩個故意寫得歪歪扭扭充滿藝術(shù)感的字,看了半天發(fā)現(xiàn)還是認(rèn)不出來,餐廳準(zhǔn)確來說是一棟玻璃房,室內(nèi)裝修得清雅空靈。

  何青澤剛點(diǎn)好菜,門口就走進(jìn)來一個年輕男人,看到何青澤之后大跨步地走過來,一路上打量了林升好幾眼,然后一屁股坐到何青澤旁邊,“你怎么來了也不給我說,要不是服務(wù)員打電話給我報備我還不知道?!?p>  被點(diǎn)名的服務(wù)員是個妙齡女子,穿著華麗的少數(shù)名族服飾,端著茶水的手微微一頓,低頭含笑。

  “就我們兩個人隨便吃點(diǎn),不用搞得那么隆重?!焙吻酀缮滤忠螂娫捄襞髥居?,連忙介紹道:“這是林升,這是我高中同學(xué)秦昊陽。”

  林升的名字前后沒加任何狀語修飾,連個“同事”的稱謂也沒有,她落落大方地起身同秦昊陽握手:“你好,我是林升?!?p>  探究和打量的目光又來了,黏黏糊糊像個鼻涕蟲一樣黏在林升身上。林升被看得有些煩躁,只得拿起水杯喝水,水杯還在嘴邊,就聽秦昊陽開口:“你聽說了沒?許惠琪這幾天回國了,你們聯(lián)系了嗎?”

  話是對著何青澤說的,眼睛卻是看著林升,話音剛落,另一個人的目光也落在她臉上,不同的是帶著緊張和小心翼翼。

  閉著眼睛也能想到這“許惠琪”大概是何許人也了,林升只覺得秦昊陽這人越看越煩,說得像自己多貼著何青澤想力求上位似的,還真把自己兄弟當(dāng)塊鑲鉆的寶了?

  場面一度安靜,何青澤干咳了一聲,攛掇著秦昊陽:“走,帶我去參觀參觀你們后廚?!?p>  秦昊陽一百個不愿意跟他私聊,何青澤手下用勁,生拉硬拽地把秦昊陽拉到后方,“你他媽有病是不是?能不能有點(diǎn)眼力見?!”

  秦昊陽說:“許恵琪那是從小跟著她哥哥跟我們一起玩兒過來的人,她一直都喜歡追在你屁股后面跑不知道?你換了那么多女朋友別人也沒對你死心,我們一直以為你們是一對來著,她熬了那么多年不容易,這次多半也是為了你才回來,你別見著個美女就被勾走了?!?p>  何青澤瞇了瞇眼睛,好整以暇地看著他:“這么為她打抱不平是你自己喜歡她吧?”

  “怎么可能!”秦昊陽話都快說不清楚了:“我是看那女的傲得很,你和許恵琪就不一樣了,你們倆都是我朋友,我當(dāng)然希望你們能在一起了。”

  “行了?!焙吻酀蓞柭暤溃骸澳銊e壞我好事了,我的事我自己清楚?!?p>  兩人回來之后,林升明顯感覺到秦昊陽收斂了許多,幾次挑起話題想跟林升搭話,林升故意晾他,話都回得不咸不淡。

  菜很快上來了,秦昊陽被個小丫頭下了面子正有些訕訕的,林升生了會兒悶氣忽然也覺得沒必要,便就著餐廳對著秦昊陽大加夸贊,言語頗為欣賞,只要她想,扮起活潑來照樣青春可人,嬌憨可愛。秦昊陽見了何青澤剛才那態(tài)度像是對林升認(rèn)了幾分真,本就有些后悔,正想挽回一下關(guān)系,又對這一套頗為受用,一頓飯吃到后來竟是相談甚歡,氣氛熱絡(luò)。直到從餐廳出來,兩人還一副相見恨晚的樣子:“大家都是朋友,下次來,我給你免單?!?p>  林升同樣笑得開懷:“肯定要來的,免單就不必了,我可不想把你給吃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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