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殺其他宗門天才的事情,在修行界是很罕見的事情,因為這是宗門軟弱的綜合表現(xiàn)。這預(yù)示著這個宗門無論是心境,實力還是下一代弟子的天賦,都要弱于別人。
而抹殺或是謀害別的宗門的頂尖修士這種事,更是百年難遇,這是要撕破臉的前奏。
現(xiàn)在的情況略有不同,面對一個沒有修為的凡修之人,嘯天門又有兩位圣卿在場,把這件事做得天衣無縫,可能性是很大的。因此古樓決定冒這個險,或者說不是冒險,是決定撿這個便宜。
葉遠(yuǎn)凡見此情景,一掌將肖霄吸到身前,然后緊緊地盯著落月。走到這一步的修士,之前必定將無岸境盡的盡,給逼到了極限,誰也無法保證他有沒有最后的保命手段。
“咱們這死仇,就算是結(jié)上了?!甭湓乱琅f面無表情。
突然!黯淡的夜空上點亮了六顆星辰。
那六顆仿佛遠(yuǎn)自亙古的星辰所散發(fā)出的光芒越來越亮,越來越攝人心魄,它們輕易穿透烏云直射古樓!
古樓被六道星辰神光照在身上,身上溢出的光被死死地壓制住,動彈不得。
“給我開!”古樓一瞬間驚慌失措,一息過后反應(yīng)過來,“開”字出口,化作一柄可斬皓月之劍,直劈夜空。那六道星辰神芒只是微微顫抖,沒有黯淡分毫。
“大,開,天!”三圣卿葉遠(yuǎn)凡口中吐出三個字,一聲比一聲響,最后一個字吼出,那六道光柱終于不斷閃爍,忽明忽暗。
“崩!”古樓又是一聲狂嘯,星晨光芒終究沒能頂住,慢慢返回到夜空之中。
并不是古樓實力遠(yuǎn)不如葉遠(yuǎn)凡,而是這種出招方式令他猝不及防,被控制住后發(fā)揮不出全部實力。
時光與蘇焱逝簡直看傻了,這是何等詭異莫測的招式,何等高深的修為境界?時光雖然從沒有受過傷,身上從未破一點皮,但他絕對不敢想象那六道光射到自己身上會是什么后果。
古樓正胸口高漲,猛提元氣平復(fù)自己翻涌的氣血。
一道潔白身影自空中緩緩飄落。這人白衣白靴,白玉發(fā)冠,明眉皓齒,仿佛就是居住在月亮中一般。
站在落月身前,面對嘯天門三人,她聲音清澈,一開口竟有讓人置身高山流水之間的感覺,“三位真是長了一顆天大的膽子,竟想殺我落師兄,嘯天門是想改名嘯天墳不成?”
“天大的膽子,芝麻大的腦子,所以行事比較魯莽?!币娪钟芯刃浅霈F(xiàn),時光忍不住又嘴賤起來。
“哼!若是今天我?guī)熜忠虼藛拭?,你也難逃一死。”白衣女子顯然知曉剛剛發(fā)生的一切,對時光也沒有什么好臉色。
“師妹,不必如此,這位小兄弟今天對我有指點之恩?!甭湓聦χ訙厝嵋恍?。
嘯天門兩位圣卿對視一眼,葉遠(yuǎn)凡率先開口:“我二哥一時鬼迷心竅,我這里代嘯天門向二位賠個不是。索性大士出現(xiàn)的及時,沒有釀成大錯,不如今日就此別過,劍閣開劍結(jié)束后,嘯天門必奉上三件寶器向勾陳宗賠罪?!?p> 說著,葉遠(yuǎn)凡對著兩人一躬到地,態(tài)度尤為誠懇。
“呵,天下間還有如此便宜的事?”白衣女子嫣然一笑,抬手指向東方,接著道:“這里不合適,我們?nèi)\薄之地,今日的事情一定要有個交代!”
說罷,不等有人回話,一道白光裹挾著落月便向東方飛去。
古樓臉色鐵青,修行多年的他不至于害怕這種情況,可是臉色依舊難看至極,他沒有信心能留住落月二人。那這修行界百年以來最丟人的事,恐怕就要落在嘯天門了。
三人很是無奈,只得一同化作一陣狂風(fēng)跟上落月。
時光對著蘇焱逝喊道:“我們得分開行動,來前我和你說過的地方,到那里找一群來自島上的百姓??熳撸瑏聿患敖忉屃??!?p> “光哥......”蘇焱逝嘿嘿笑道。
“快去!”時光第一次如此鄭重其事的和蘇焱逝說話。
蘇焱逝見時光堅持,也沒再說什么,他知道時光看似魯莽的行動中,處處藏著心思細(xì)膩。他凝神聚氣,抬腿消失在夜色中。
在這里遇見嘯天門幾人的事,是時光所料未及的。以他的修為根本不可能察覺到天上路過的三個修士,所以他想要拼死擒住肖霄以作威脅,給落月爭取更多的可能。所幸落月身邊還有一個修為同樣逆天的護(hù)道人,才讓他躲過一劫。
但時光并沒有感到輕松,因為他知道,接下來才是屬于他自己的戰(zhàn)斗。
兩個宗門的修士離開后不久,一陣微風(fēng)吹過,大通樓周圍五里那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在月光的照射下漸漸變得亮堂起來。
果然不出時光時光所料,四面八方處處站著手執(zhí)兵器的人。他們漸漸圍攏過來。
“神木派,執(zhí)嘯天門追魂令來此?!?p> “千尺派,執(zhí)嘯天門追魂令來此?!?p> “天池派,執(zhí)嘯天門追魂令來此?!?p> “金身派,執(zhí)嘯天門追魂令來此?!?p> “問劍山,執(zhí)嘯天門追魂令來此?!?p> “天刃山,執(zhí)嘯天門追魂令來此?!?p> “仇寒山,執(zhí)嘯天門追魂令來此。”
......
八個方向,每個方向至少有二十人從外圍緩緩向時光走來。
又有赤奮若,執(zhí)徐兩國十二支鏢局、慧教在其中。
一百名身穿黑亮軟甲的背刀武者跟著這些江湖人士之后,這便是羅家夜帝。
東方一道嗡鳴聲響起,隨之而來的是淡然的說話聲:“沒想到你這種小螞蟻,竟然需要這么多人才能留下?!?p> 不知為何,肖霄去而復(fù)返!
一團黑影自西南方高速射來,嘭的一聲,有兩個人停在眾多江湖人士的后面。
那是一男一女,男子灰衣灰袍,面容冷峻英武。他并沒有看時光,眼睛一直停留在女子身上。
那女子濃妝艷抹,容貌傾國傾城,眼神中透射出冰冷。
她帶著無盡的狠意而來,帶著兩次幸福被毀的不甘而來,帶著不看到時光死去而誓不罷休的決絕而來。
她是玉兒,她是龍鳴圖馬車?yán)锏哪敲^色女子,她是余光村黃正覺的絕色妻子。
如今,她終于成為了一個修行者的寵兒。這一次,她的幸福再也不會被毀;這一次,她終于能夠讓那個她最不能理解的賤民死無葬身之地。
死死地盯著時光好久,她才緩緩開口道:“還記得我說過,你這種泥腿子,必會被千刀萬剮嗎?”
不止她恨時光,這里的每一個人,都不能容得下時光。
因為時光不按這個世界該有的規(guī)則行事,時光是扎在他們每個人心中的刺。
于是,有人開了口。
玉兒陰冷道:“你一個出身卑賤的外鄉(xiāng)人,有什么資格讓余光村的富足付之一炬?”
江湖人怒道:“你一個世俗間的人,有什么資格反抗術(shù)法修為與天看齊的修行者?”
在夜帝們心中,你一個邊塞走卒,有什么資格為自己低微的朋友而得罪國家重臣?
在肖霄眼中,你一個小小散修,有什么資格用凡人性命這件事來和世外講道理?
這些話,句句肺腑,句句都是他們不能理解且無法接受時光的怒號。
所以,時光必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