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年輕人與曾應(yīng)人仿佛提前商量過一般,一齊出手。
數(shù)支粗長的巨箭射來,而年輕人手中數(shù)點元氣射到巨箭之上。
他知道拼修為不可能是這少年的對手,但是元氣附于巨箭之上,威力何止倍增!
嗡!
以曾應(yīng)人的眼力,只能聽見破空之聲卻看不見箭身。
嗖嗖嗖!
數(shù)千直箭足足射了三十息才停止,卻沒有聽見任何阻擋的聲音。
年輕人定睛一看,頓時心下駭然。
所有箭矢觸碰到時光近前一尺,便失去沖力緩緩跌落。
曾大人心中更是激起驚濤駭浪,就在昨晚,他還能看到時光身前有一層淡淡的屏障,而今天竟然再也沒有一絲異常,哪怕他再不懂,也聽過什么返璞歸真的故事,也知道這無聲無息的護(hù)身更加高絕。
兩人愣了好半天,年輕人才率先從震驚之中驚醒。
“你究竟是誰!”
“衍天道上峻弟子,時光?!睍r光淡然說道。
年輕人眼角抽搐,隨即露出欣喜若狂的笑容,結(jié)結(jié)巴巴道:“那,那您就是師兄了……”
曾應(yīng)人聞聽此言,頓時面無血色,極度的恐懼令他腹中翻江倒海,險些暈過去,現(xiàn)在他是十死無生了……
對于此,時光有所猜測,在協(xié)洽國,便很有可能是衍天道的棄徒。
“你也是衍天道弟子?”
“是是是,師兄,我叫周鵬云,是普通弟子,這還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p> 時光臉上笑意不見,淡淡道:“無論是大水,還是龍王廟,你配嗎?”
周鵬云面色一僵,沉默片刻還是勉強笑道:“師兄說的對,今日全是師弟做的欠妥,晚上師弟在九安臨高樓當(dāng)面給師兄賠罪。”
曾應(yīng)人也連忙強裝鎮(zhèn)定,上前賠笑道:“這都是誤會,我早就看真人不凡……”
“臨高樓?”時光笑道:“用你從衍天道修來的微末道行,在九安城搶來的錢,請我?”
這句話終于讓周鵬云怒不可遏,他眼神中閃過一絲狠厲,然后面無表情道:“不要以為叫你一聲師兄,你就能得寸進(jìn)尺!你是上峻弟子,可別忘了,這里是世俗,不是衍天道!”
時光就那么看著他,不反駁也不惱怒。
周鵬云見時光毫不在乎的態(tài)度,眉頭緊皺,“本圣主不是散修,本圣主的師尊乃是衍天道長老,白發(fā)!你可……”
時光一愣,這家伙竟然是白發(fā)捉的試煉物?他啞然失笑,“哈哈哈……你最好還是問問你身后的人,他或許知道我聽沒聽過白發(fā)的威名?!?p> 時光剛一進(jìn)院就探查過,這里有一股厚重的元氣,定是有大修行者在此。
既然那大修行者給這個周鵬云坐鎮(zhèn),應(yīng)該會是衍天道之人。
周鵬云一愣,回想起在衍天道時白發(fā)所說,上峻弟子連長老都看不起,別說普通弟子了,看來此言不假。
“他,他老人家可能還在休息……”周鵬云低聲道。
“那你可就死定了,”時光輕輕抬手,藏劍訣已然蓄勢待發(fā)。
周鵬云實在不敢叫師叔,只希望自己能扛得住這名上峻弟子一招半式,也好吵醒師叔,如此一來師叔只會怪對方,而不是自己。
便在此時,清風(fēng)徐來。
一道身影陡然出現(xiàn)在涼亭中!這一高大身影所帶出的驚天大勢,直接掀翻了周鵬云與跪在一旁的曾應(yīng)人。
曾應(yīng)人又驚又喜,驚得是這是真正的仙人吧?喜的是只要祖師爺肯庇護(hù),今日必定無礙,日后甚至還會水漲船高,更上一步。
“何方宵小敢在這里撒野!”說話的是一個中年人,身形高大,大眼睛大嘴巴大鼻子。
時光見過這人,不過只是一面,當(dāng)初爭峰,他作為長老可是沒有一個弟子存活。
這人赫然便是白發(fā)多年的對頭,廖文忠。
“馮嘯冠!”廖文忠一下子便認(rèn)出了時光,他對時光的印象實在太深刻了,一劍殺了他的一生之?dāng)常兴绾文芡?p> “長老,你是哪座山的?”時光略施一禮,不咸不淡地問道。
“你,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廖文忠此時最怕見到的就是自己宗門的弟子,偏偏這個“馮嘯冠”實力極為不俗,是如今衍天道名聲最顯的弟子。
“長老,你似乎看不清形勢啊,”時光輕笑搖頭,“若我所料不錯,長老此次下山是為肅清白發(fā)私收的棄徒吧?看情形你少說已下山一個月,怎么還被棄徒供養(yǎng)上了呢?”
“你!”廖文忠臉色微變,絲毫沒有之前的仙風(fēng)道骨之意,“你是怎么知道的!”
“不僅如此,你竟然任由這人稱你師叔,長老是迷戀上這人間紅塵了吧。”時光臉上的笑意更盛,落在廖文忠的眼中便像是一根錐子一般,站在他的心上。
廖文忠沉默站立,看著時光。
曾應(yīng)人卻看見了希望,臉上閃過一抹笑意,原本他以為這少年身為祖師爺?shù)耐T天才,這事會不了了之,那倒霉的就是他這種小人物了。哪知這少年竟然如此愚蠢,敢當(dāng)面拆穿對方。
曾應(yīng)人默念:“就這樣,繼續(xù)說,繼續(xù)說……”
“我似乎叫錯了你的名字,你應(yīng)該叫時光吧?”廖文忠面無表情道。
“與你何干?”時光笑道。
“與我何干?”廖文忠一臉正色,一字一句都鏗鏘有力,“你爭峰之時,撒下彌天大謊,現(xiàn)如今又讓整個世外知曉你乃是帶修為入山,讓我衍天道臉上蒙羞,我身為長老,今天就要替宗門清理門戶!”
時光沉默不語,片刻后回道:“我若回宗門,恐怕被清理門戶的就不是我了……”
“哈哈哈……”廖文忠大笑,聲如洪鐘,“……真是愚蠢至極,你知道便知道了,如果你不說,我們還可相安無事,可你偏偏……”
廖文忠也知時光頗為不好對付,在他說完這一句話時,指間已經(jīng)射出一道光芒。
嗡!
這光芒在白晝亮起,竟可與烈日爭艷。
曾應(yīng)人只感覺多看一眼便會被照瞎雙眼,周鵬云也好不到哪去,兩人被這一指所散發(fā)的天地元氣逼得不斷后退。
三息過后,光芒散去。
無聲無息,這很不正常,廖文忠眉頭緊皺。
沒有慘呼也就算了,竟然連阻擋撞擊的聲音都沒有。
他定睛一看,只見時光就安安穩(wěn)穩(wěn)地站著,嘴角還擒著淡淡的笑意。
時光也沒想到,自己的方寸天地竟然也能無視無岸境的一擊。
方才廖文忠的一擊,剛一接近時光,便重新化作元氣消散于天地間。
不是被沖散的,而是它本就不應(yīng)該束成一道光。
因為不應(yīng)該,所以便不是。
在衍天道,白發(fā)對自己第一次出手時,那隨意的一揮都令自己驚懼,此時無岸境的一招竟然可以被視如無物。
曾應(yīng)人與周鵬云噤若寒蟬,這一幕他們連想都不敢想,如仙人下凡一般的廖文忠的招式竟然也是無用。
周鵬云看人兩人靜靜而立,哆哆嗦嗦道:“師叔,他身前一尺有蹊蹺……”
“這位長老怕是多想了,憑你就能殺我?”時光淡淡開口,打斷廖文忠的話。
廖文忠瞇瞇眼睛,他算是知道這小子為什么非要殺死白發(fā)了。就這樣口無遮攔,對長老毫無敬畏,怎么可能不得罪白發(fā)。
不過這無聲無息消散他的一招,確實令他驚懼,難道這小子的衍化之道已經(jīng)直逼無岸境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