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以前,修行者發(fā)現(xiàn)國運可被抽取以供世外修行,從此以后十一國國運衰敗,每十年便會經(jīng)歷一次大荒年。
諾大的天下無人能夠幸免,十一國為了不讓凡人死絕,用了無數(shù)方法讓人生兒育女,可最后能活下來的卻寥寥無幾。
世外之地為了不讓國運斷續(xù),禁止十一國發(fā)生滅國之戰(zhàn),因此這些年從未發(fā)生過神器更易改朝換代之事;又不想世上凡人聯(lián)合起來反抗,便徹底從史書的記載中隱去了蹤跡。
大多數(shù)百姓從出生到死,沒有享受過什么清福,終年都在勞苦之中,造反之事更是在神碑和修行者的壓制下,從來沒有成功過。
這樣的境況,持續(xù)了千年之久。
到了半個月前,所有百姓都知道了真相,所有國家的軍士卷入這場翻天之戰(zhàn)中都沒有任何退路。
只為將那向各大山門輸送元氣的天缺角擊破,讓元氣落于世間,讓所有人都能過上吃飽飯的日子。
今日,天缺角最終被時光所破,天地真的翻轉(zhuǎn)了過來。
人們只是在心中狂喜了一瞬,甚至連歡呼雀躍都未能發(fā)出來,卻陡然發(fā)現(xiàn),頭頂上竟然還有一片大地!
那大地距離此處太過遙遠,或許有千里之距,看不清人影。但是千里之距,對于整個天下來說根本不值一提,如此近的距離,那片大地幾乎將陽光完全遮擋了去。
此時的天氣看起來就像是黃昏時分,令人十分不安。
時光心中猛地一跳,這座天下竟然不是球體!
因為剛剛所有人都感覺到了翻轉(zhuǎn),而自己和衍天道眾人在高空之上看到了大地的翻轉(zhuǎn),不得不落在地上,隨著大地一起轉(zhuǎn)動。
或許這片大地是一個餅狀的弧面,現(xiàn)在他們頭頂?shù)拇蟮赝瑯邮沁@番模樣。
只是張三等能看到頭頂大地具體情況的修行者想的是,頭頂上那些人和自己是腦袋對腦袋,他們不會掉下來嗎?
那里的世界是反的?
所有人都抬頭望著,被這種光怪陸離的情形所吸引,一時間竟然忘記了思考,元氣這種對他們來說虛無縹緲的東西真的落入了人間嗎?
忽然,人們看到頭頂有人下來了,數(shù)百人從天而降,落在界劍之上的十丈處才停下,怒視世間。
他們身穿道袍,一看便是修行者。
那個揚言時光必死的少年無岸境盡修士步染,對著為首的中年修士抱掌上舉。
“參見父親,步染幸不辱命,重新接管了反界!”
那名中年修士微微頷首,說道:“做的不錯?!?p> 他聲音鏗鏘有力,面容硬朗,表情一絲不茍,說不上英俊,甚至有點丑,但身上那股君臨天下的氣勢,便是之前道宗世行顯露萬丈金身時都未曾有過。
帶著審視的目光掃過腳下所有人,朗聲道:“我叫步蒼臺,是你們主人!”
“好狂妄的口氣……”一個柳圣宗的年輕修士冷哼一聲。
“便是圣人也未曾狂言自稱世間之主……”
一時間群情激奮,那些修為高深的修行者雖然現(xiàn)在站立不穩(wěn),口氣卻沒有怯懦。百姓們鴉雀無聲,他們聽不懂修行者之間的恩怨。
步蒼臺掃視出聲的人,然后輕輕合上雙眼。
無聲無息間,卻有驚人異象!
“?。 ?p> 第一個斥責步蒼臺的修士發(fā)出一聲嘶聲力竭的慘叫,人們循聲望去,忽然發(fā)現(xiàn)此人已經(jīng)化作一塊石頭!
緊接著,出言不遜的修行者盡皆化為石塊。
圣跡!
步蒼臺乃是圣人之境。
時光第一次見到這種傳說中的變化之術(shù),而且他能看得出來,那些人從本質(zhì)上都變成了石頭,并不會像故事中所說,等時間久了或是施術(shù)之人離開就會慢慢變回原樣。
如今除了天下第一樓,衍天道,時光和觀主等人,所有修士連站都站不起來,更別說還手之力。
步蒼臺似乎忘記了有人對他言語不敬之事,繼續(xù)說道:“你們腳下這座天下,和頭頂上的天下,都是遠古時期,數(shù)以千萬修行者從遙遠的地方給搬來的?!?p> 時光微微挑眉,想到了白曉,難道白曉當年就是看到了這些?
“不過,你們這里是一座牢籠,久稱反界。無數(shù)年前,都是一些窮兇極惡的修行者被困在這里。遠古時期的前輩有好生之德,沒有將你們趕緊殺絕,只是留下神獸和神碑鎮(zhèn)壓世間,你們這群罪人的后裔竟敢用神碑鎮(zhèn)壓神獸,簡直是罪無可恕。我作噩國子民乃是身居看押重任的神潛之人,如今重掌反界,可有人不服?”
天下十二國,傳說中誰也沒見過的作噩國,原來就一直在腳下?時光想著,已經(jīng)將手中的天譴之劍收回識海天地之中。
生而有罪,這一刻,所有人都體會到了什么叫做生而有罪。
涒灘國皇室有一種極刑,凡是行造反之舉之人,除刺死他本人之外,他子女的后代一出生,便要在臉上烙一個“罪”字,無論走到哪里,永遠低人一等。
有人還為此等極刑叫好過,如今全天下所有人都體會到了這種極刑的滋味。
別人或許不敢說話,張三根本不在乎,撇嘴道:“你說是便是嗎?老子還說你丑得觸犯了律法呢?!?p> “放肆!”
“找死!”
半空中站著的人中頓時有人厲聲喝道,天地大勢向張三碾壓而來。在作噩國中,所有人都知道,反界之中全是一些低劣蟲子,這種想法深入骨髓,他們又怎么會讓蟲子沖步蒼臺大喊大叫。
犯人竟敢以下犯上,簡直自尋死路。
卻見張三迎著那席卷而來的天地大勢,絲毫不受影響,三兩步跨上半空,像是凡間惡霸斗狠一樣,手指著人群,“剛剛誰罵人,敢不敢給老子站出來!”
身為無待境修行者,張三這種態(tài)度實在令人一陣錯愕。
有作噩國修行者真的要從人群中走出來,被步蒼臺大袖一揮攔在身后。
步蒼臺看向步染。
步染立刻心領(lǐng)神會,朝向執(zhí)徐國伏碑喝道:“老東西,描繪天缺角的兩頁天書,可在你手中?”
執(zhí)徐伏碑一愣,隨即心中升起一個不祥的念頭。
步蒼臺伸出右手,一本略微泛黃的古卷出現(xiàn)在他掌心,“此乃山海天書,海闕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