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找我，有什么事嗎？”
舒語沒想到父親會專門找到美術(shù)館來，而且時隔一個多月再見，他似乎又蒼老了不少，眼睛里布滿了紅血絲。
舒平看了眼許久未見的女兒，聽著她略帶戒備的話語，一時間百感交集。
女兒本該是自己的小棉襖，卻由于自己的懦弱，造成了現(xiàn)在水火不容的局面。
除了悔恨，更多的是愧疚。
“我只是來和你說一聲，我們準備回鎮(zhèn)上了，舒昊，也會轉(zhuǎn)學回去。”
舒語完全愣住了，倒不是有多不舍，更多的是震驚。
“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舒平嘆了口氣，說：“廠里裁員，爸爸沒躲過，家里租的房子，房東說自己家人急著住，也要收回去。”
“不知道是怎么了，倒霉的事都一起來了?！?p> “放心吧，你媽最近因為這些事也安分了很多，不會來找你麻煩了?！彼嘈α艘宦暎p手局促地抓了抓頭發(fā)，“爸爸這次來，只是想和你說聲對不起，這么多年，委屈你了。”
舒語對父親的感情很復雜，雖然沒有多親近，卻也沒有像排斥林文秀那般，所以聽到他這句道歉，心底還是泛起了酸。
“那回到鎮(zhèn)上，準備做什么？”她聲音低低地問。
“廠里有給點補償金，你之前給的錢，也還剩下一些，準備去鎮(zhèn)上開個小賣部之類的，起碼應該也可以維持生活。”
舒語點點頭，欲言又止。
直到舒平轉(zhuǎn)身離去，她才看著父親有著些許駝背的背影，輕輕道了一句“再見”。
是和過去的人生再見，也是和一切恩怨再見。
大約一分鐘后，舒平回頭，見她已經(jīng)回了館內(nèi)，他加快步伐，走到前方的三岔路口處。
不遠處聽著一輛銀色轎車，他攥攥拳頭，上前敲了敲車窗。
車窗緩緩降下，車里人瞥了他一眼，語氣帶著嫌惡：“希望你說話算話，再也不要回K市，否則，我會讓你們一家過得更慘，你知道我有這個能力?！?p> “另外，幫我和林文秀帶句話，盜竊犯臨死前咬下母親耳朵這個小學生都讀過的故事，我建議她也學習一下?！?p> 舒平蒼白著臉，弓著身子點頭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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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語走進辦公室，腦海里突然閃過父親剛才說的那句話——
“不知道是怎么了，倒霉的事都一起來了?！?p> 她身形一僵，腦海里冒出一個想法：難道……“你們”指的是舒家人？
可是誰會和舒家有仇呢？
舒平是外人眼里的老好人，基本不會和人結(jié)怨，林文秀雖然脾氣壞，但因為是家庭主婦，與外人接觸很少，而舒昊……
學生時代說不定是會有一些同學間的不和，但也不至于鬧到報復一家的地步吧？
而且照舒平所說的話，這個人可以控制徐家的廠把他父親炒魷魚，可以安排房東收回自己的房子，應該來頭不小，不像是一個高中生能干出來的事。
她糾結(jié)來糾結(jié)去，腦子里跳出一個名字——姚藝一。
她有這財力和背景，也確實和她結(jié)了怨，但是沒有十足的證據(jù)，一切也都只是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