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灰產(chǎn)橫行、魚目混珠之地舉辦茶會,盡管表面上常被人詬病為掛羊頭賣狗肉,但這場冗長且貌不驚人的會議,實則內(nèi)藏乾坤,其核心要義,乃是即將啟幕的茶葉界頂尖研討會。這場研討會猶如一場精雕細琢的私密雅集,僅對茶葉圈內(nèi)那些舉足輕重的精英大佬敞開懷抱。
他們之中,不乏有人坐擁廣袤茶莊,財源滾滾如江河奔騰;有人則深耕原產(chǎn)地,對茶葉的品質(zhì)與產(chǎn)量有著不可動搖的權(quán)威;更有甚者,僅憑一句話,便能令某種珍稀茶葉在市場上銷聲匿跡,其影響力之深廣,可見一斑。
云釗暗自揣摩,自己似乎是個異數(shù)。一個初出茅廬的少年,竟能一躍成為決定君王茶命運的重量級人物。本應該屠龍的少年,一出生就踏上了似乎早已鋪設(shè)好的“惡龍”之路,而這條路上的風景,竟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暢快與滿足,屠龍少年拿到了墮落的劇本也挺好。
正當君王茶會議進行之時,遠在海外的國際茶交會亦在同步上演。然而,年歲已高的徐會長卻自嘲道,自己這把老骨頭早已不適應那種喧囂熱鬧、雄性荷爾蒙四溢的場合。對于所謂的“男人的天堂”,老會長的理解得還是淺薄了,卻也彰顯了他的正直與三觀之正。
他更傾心于參與更為專業(yè)、更為高端的茶葉研討會。于是,他特意等到研討會即將啟幕之時,才滿懷熱忱地邀請云釗一同出席。云釗的加入,無疑為徐會長增添了幾分光彩,令他倍感榮耀與喜悅。
原本,云釗心中已有盤算,打算先前往南云省探望李婉茹,再悠然前往這場茶葉界的盛會。然而,世事無常,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他不得不臨時調(diào)整行程,先行一步參加境外茶會,開始了他的嶺邦之旅。
這次獨行之旅,并非全然是一帆風順的坦途。當他乘坐的飛機緩緩降落在南云省邊陲的藤充關(guān)隘時,作為首次獨自跨越國界的年輕旅者,加之年齡差幾個月滿十八周歲,身份核實的流程便顯得尤為繁瑣復雜。在藤充辦理出入境手續(xù)的過程中,他足足多耗費了一整天的時間。
不過,這突如其來的延誤,卻如同命運巧妙的安排,為云釗提供了一個難得的機會,讓他得以親近自然,深入領(lǐng)略邊境的旖旎風光。
藤充關(guān)隘,自古以來便是兵家必爭的戰(zhàn)略要地,其重要性不言而喻。百年前,當外敵入寇華夏大地之時,這里更是成為了烽火連天、硝煙四起的主戰(zhàn)場之一。在那段黑暗而屈辱的歷史篇章中,數(shù)千名娃娃兵被迫拿起了武器保衛(wèi)家園,有很多年僅八、九歲的孩童個頭還沒有武器高。在這座關(guān)隘之上,以他們的幼小身軀,構(gòu)筑起了一道堅不可摧的血肉防線。他們的英勇無畏,如今已化作一曲曲悲壯激昂的史詩,永遠鐫刻在歷史的豐碑之上,熠熠生輝。
云釗抵達此地,心中滿懷著對英烈的無限崇敬與敬仰,自然要去瞻仰這曾見證過無數(shù)英勇犧牲的神圣之地。他矗立于巍峨挺拔的青山之下,凝視著沉睡于大地深處的無數(shù)英靈,心中涌動著無盡的感慨與敬仰。盡管英雄已逝,但他們的精神卻如同這青山一般,屹立不倒,永垂不朽。
面對那巍峨的青山,云釗心中英雄已逝的感慨愈發(fā)濃烈。當他近距離地站在烈士們的雕像和照片前,凝視著那些稚嫩卻堅毅的面容,仿佛看到了他們?nèi)绾我灾赡鄣募绨?,撐起了民族的脊梁?p> 這一刻,云釗的心被深深觸動,感動之情溢于言表。他甚至不由自主地產(chǎn)生了些許沖動的念頭,捫心自問:當年那些年少的先輩們,為了國家的獨立與尊嚴,不惜付出生命的代價,負重前行。而今,我是否也應該為這個國家,為這片土地,貢獻出我的一份力量?
瞻仰完烈士們的英勇事跡后,云釗沿著前輩們的足跡,孤身一人,踏上了探索周邊的旅程。他漫步在那片廣袤無垠的原始森林之中,腳下是松軟的泥土,耳邊是清脆悅耳的鳥鳴蟲唱,空氣中彌漫著沁人心脾的草木清香。在這片古老而神秘的森林中,云釗仿佛能夠感受到那些英勇先輩們的氣息,他們堅韌不拔、勇往直前的精神,在這片土地上生生不息,代代相傳。
原始森林深處,蘊藏著豐沛的木靈氣,仿佛是大自然最為慷慨無私的饋贈,取之無盡,用之不竭。云釗自然不會錯過這份得天獨厚的自然寶藏,他悉心吸納著森林中濃郁的木靈氣,精心培育出了一批批品質(zhì)卓越、香氣四溢的茶葉。在這批珍貴的茶葉中,云釗僅挑選了少數(shù)珍品,準備在即將到來的茶會上與茶友們共賞品鑒交流,其余的,則全部經(jīng)由甘寧之手,轉(zhuǎn)交到周琒手里。
表面上,云釗是獨自一人踏上了藤充之旅,但實際上,甘寧可以通過采書隨時穿梭于兩地之間,甚至陪伴云釗深入森林腹地,探尋各種珍稀植物。
然而,這也給云釗帶來了一絲煩惱:由于甘寧如影隨形,隨時可以查崗,云釗在境外的一些特色體驗項目,尤其是那些需要盡情釋放熱血與激情的活動,便不得不忍痛割愛,無緣嘗試體驗。
正因如此,云釗甚至不好意思告知李婉清,他生怕李婉清得知消息后,會誤以為他是在故意暗示,特意趕來相見,從而給他帶來不必要的誤會和困擾。
摒棄了這些雜念,云釗在森林中潛心修煉的日子里,遠離了都市的喧囂與浮華,內(nèi)心逐漸歸于平和與寧靜,心境異常沉穩(wěn)。他仿佛與這片原始森林產(chǎn)生了共鳴,感受著大自然的每一次呼吸、每一次脈動。
他甚至開始有些自欺欺人地覺得,自己與那位老態(tài)龍鐘的徐會長有著諸多相似之處,一樣的偉大、光輝、正直。這種近乎偏執(zhí)的信念幾乎占據(jù)了云釗的全部認知,讓他沉浸在自己編織的圣人夢境中,難以自拔。
然而,在這九成堅定的信念背后,卻潛藏著一成微弱的疑慮。云釗偶爾會捫心自問,這一切是否只是自己為了迫不得已而假裝出來的?但這樣的疑問總是很快就被他拋之腦后??上?,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數(shù)手中。
剛剛還在自詡為圣人的云釗,在無意間瞥見茶會宣傳廣告上那些衣著簡約、清涼的美女時,心中不禁泛起了絲絲漣漪。他暗自思量,南云省的天氣確實炎熱難耐,容易讓人心生煩躁。于是,他決定入鄉(xiāng)隨俗,也換上一些輕薄透氣的衣物,以更好地融入這里的氣候與文化氛圍。
藤充口岸,這一地處華夏、貢棉、樂窩三國交界之隅的戰(zhàn)略樞紐,不僅是商貿(mào)流通的要道,更是文化交流的熱土。踏出口岸,分岔的兩個方向上的小徑,如同通往異國的橋梁,引領(lǐng)著旅人邁向另兩番天地。
走出貢棉口岸檢查站后,視野豁然開朗,嶺邦控制區(qū)悄然展現(xiàn)在眼前。一條綿延三公里、兩側(cè)峭壁陡峭如壁的峽谷赫然橫亙,宛如大自然親手雕琢的壯麗屏障,引人遐想連篇。
剛一踏出口岸,便能感受到這里的繁華與喧囂。一群說著流利國語的商販如潮水般涌來,他們或是熱情洋溢地推銷著商品,或是積極地招攬著生意,還有人興奮地向云釗介紹著當?shù)氐馁€場、姑娘以及住宿和出租車服務(wù),讓這片土地充滿了無限的可能與誘惑。
在這熙熙攘攘的人群一角,一位黑黑瘦瘦的小女孩舉著一塊碩大的牌子,牌子上以白色顏料赫然書寫著“云釗”兩個大字,名字的下方,還附著幾個小字:“先生看過來?!?p> 云釗心中好奇,邁步向前,臉上掛著和煦的微笑問道:“你好,請問你是……”
女孩名叫帕麗,她手中緊緊攥著一張云釗的照片,照片的背面,徐會長以他那特有的幽默筆觸留言,戲稱這位由當?shù)卮罄兄概山哟F客的女孩,是當?shù)鼐呐嘤摹半r菊”。
在當?shù)?,這么稱呼一個小女孩,是一種特殊的術(shù)語,指的是那些出身清白,家境雖不富裕但尚未陷入絕境的女孩。她們往往懷揣著對更好生活的渴望,愿意在必要時,以合理的價格,為自己尋得一條出路。言下之意,只要條件合適,且能給她們一個安穩(wěn)的生活,她們便愿意遵從任何安排。
更為復雜的是,其中不少女孩還曾被當?shù)氐暮趲团囵B(yǎng)過,甚至在某些情況下,一些老板會臨時在當?shù)亍百徺I”短期伴侶,待離去后再將她們轉(zhuǎn)賣回黑幫。
帕麗的眼中閃爍著期待與興奮的光芒,她仔細核對了請柬上的信息,確認無誤后,臉上綻放出甜美的笑容,用她那略帶羞澀卻又充滿活力的國語說道:“云釗先生,歡迎您來到起嶺鎮(zhèn)!請隨我來,我們乘坐專車前往酒店?!?p> 言罷,帕麗引領(lǐng)云釗走向了一輛不遠處停放的三輪車,所謂的專車是一輛華夏稱為“三蹦子”的三輪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