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肉肉的小手四下里尋摸著,可他摸遍了整個煉劍室,也沒摸到挑劍木的半個毛。而且令他覺得可怕的是,他的眼睛是真瞎了,慢慢的什么也看不到了。那一刻,李白徹底不淡定了。
小白,小白,太白,太白哥,。。。
外面一聲聲的叫喊聲,像一張被擊打的鼓,咚咚咚的敲在李白的心上。這聲音有點遠,很微弱很微弱卻很清晰。他有點頹廢的躺在敞亮的煉劍室里,門被咣當一聲推開,有人闖了進來。
煉劍室是李白通過暗道過來的,而它真正所在的位置是,李家后山的一處釣絲丹竹林里面。
咳,咳,咳咳咳。。
被煙塵之氣嗆到的秋煙云,入眼便是十分雜亂的一切。
當她看到躺在地上的李白,小小的身體上血跡斑斑的模樣時。
心里一陣緊縮,眼前有些發(fā)黑。
眀媚的小臉一瞬間就白了,她的眼底有些青灰之色,身子稍稍有些不穩(wěn)。
“小白小白,”
秋煙云直直的沖了過去,踢到了幾個黑灰石碎塊。她搖了搖李白的小身子,看著有些無精打采的李白,輕輕的誘哄著:“小白啊,不著急,聽話,我們慢慢來,好不好?!?p> 本來臉色微微蒼白的李白,染上了一層紅暈,說來他還是有點不習慣。他拉了拉秋煙云的衣袖:“娘,我沒事,我們回去吧。”
“小白,你有沒有受傷,娘給你看看。你這發(fā)生了什么?怎么弄成這樣?”秋煙云想掀開李白的短袍看看,哪里受的傷。卻被李白的小手緊緊抓著:“娘,我們回去?!?p> 李白他們一家單獨住的是,一個兩進的大院子。這個院子有前院,正廳,后院。
前院里種了點花花草草,接著是經常待客的正廳和兩側的兩間客房。后院正東面有一棵大大的銀杏樹,至于廚房和柴房在正對著的西面,而最北面的則是他們家人住的三間廂房。
前院里,丫鬟云兒正焦急的走來走去。
而藩小虎一直抓著自己腦袋上的頭毛,神情里滿是擔憂之色,眼神時不時的飄向院門口處。
“云兒云兒,去燒點開水?!?p> 秋煙云帶著李白輕手輕腳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先將李白丟進了軟榻之上的軟被子里,然后邁步出來了房門,在門外一聲大吼。此刻,床上的李白,表示娘親有點剽悍!
他的眼神飄飄忽忽的,因為看不到東西,有些空洞洞的,秋煙云看著心里一疼一疼的??蛇@臭小子又什么都不說,氣的她打也不是罵也不是。
這邊聽到吼聲的云兒和藩小虎,兩人急急忙忙的沖到了后院里來。
“小姐,小姐。”云兒到底跑的快些,先一步趕了過來。
“云兒,去燒點開水?!闭驹陂T口的秋煙云說。
“哦好,小姐,少爺沒事吧?!痹苾簡柕?。
“呼呼,太白,太白呢?!狈』獯?。
“沒事沒事,就是累了,小虎,你先回吧。”秋煙云看向了藩小虎,語氣平和的說著。
摸了摸自己腦袋戀戀不舍的藩小虎:“秋姨,那我先回去了,等明天我來找太白玩?!?p> “嗯嗯,去吧。”
看著藩小虎那活潑好動的身影,在聯(lián)想自己家兒子那老成的樣子。秋煙云不禁又氣又笑,這孩子到底像自己還是像那家伙?
進屋看著窩在被子里的李白,秋煙云將他扶起來靠在自己身上。這時,云兒端著木盆進來了,她看見李白也吃了一驚:“少爺,這是怎么了?”
秋煙云接過沾水的毛巾,給他洗干凈了臉,又擦了擦手,然后就要給他換件衣服。李白死活要自己換,還鬧脾氣,把她們倆都趕了出去。
周圍靜下來的時候。
他捂著耳朵,趴在被子里,默默流淚。
可周圍似乎變了。
暖暖的光靈出現(xiàn)了。
淺淡的月華隱隱而出。
大地上的一切染上了許許多多的靈沛之氣。然在這靈沛之氣里又有黑氣和紫氣在亂竄。還有極其刺耳難聽的鬼鳴哭喊聲,以及壓不住的陰邪之氣在冒出?;腥暨M入了一個詭異的世界里。
在哪里什么都沒有,只有無知和恐懼,然后這一切又突地消失殆盡,毫無蹤跡。
李白于是自床上跳起來,起身摸衣,又摸到了房間的藥箱,胡亂的擦了擦,趕緊的換上了衣服。說來雖然看不到東西,但他腦袋里能刻畫出輪廓。
這個認識,讓他覺得天生我才必有用。
前世都走過風風雨雨,今生再無難路可走。
于是,他像沒有失明一樣,按著腦海里的模具。比如當他空洞的眼神掃向衣服,在他腦海里就會幾筆勾勒而出衣服的樣子。至于顏色和細致的樣式什么的,大多是模糊兩可的樣子。
他如平常一般的打開了房門。
而門外正擔憂交談的兩人,看著神色平靜的李白,心里長長的舒了口氣。
秋煙云將李白拉到面前:“你這孩子,怎么還害羞了。對了,到底哪里受傷了,都不讓娘親看看。小白,你這樣,娘親會擔心你的,知道嗎?”
“娘,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李白笑了,說著他還轉了個圈,表示自己沒事。
面前的娘親的樣子大體是很好認的,而且他可以看到娘親的身體里,好似有紫氣時不時的冒出。但又貌似不像,像極黑到極致的墨紫。
這讓他的神色變得有些呆木。
“小白,小白?!鼻餆熢朴行鷳n的搖了搖李白,她把手放在李白的眼前,輕聲的擺了擺。哪知李白如有所感的抓住了:“娘,我真的沒事?!?p> “好,好,小白啊,你先休息會。娘親讓云兒請大夫去了?!卑欀碱^的秋煙云,眼淚還是止不住的流,也不知怎么的,心里有些不舒坦。
云之大夫腳步穩(wěn)健的邁步而來,他一身靛藍色的長衫,袖口處勾繡不知名的野花,整個人有一股清淺的風塵之氣鋪面而來。讓李白“看”到他的第一眼起,就知道他不是個“凡人”。最起碼也是個修道者,但這也僅僅只是李白的猜測。
“云之哥,太白我沒什么事。您不用看了,只是受點輕傷,不打緊?!崩畎妆蛟浦蛘泻?。
云之不可見的彎了下嘴角,將手上的藥箱放在了地上。腳步輕轉了幾下,沒能躲開的李白就被他抱在了懷中。他擰了擰李白的小鼻子。親切的表示:“真是人小鬼大的小家伙?!?p> 看似有意無意的摸過李白的手腕,讓李白眼底的神色一驚又恢復如常了。這人的步法奇怪,不飄渺卻很有幻性,讓人不自覺的跟著他的步子走。
看著抱著李白不撒手的云之,秋煙云都有些吃味:“云之,你給小白看看,他之前受傷了?!?p> “呵呵,這小家伙怎么受的傷?小白,你自己說說吧?!痹浦搴⒆影愕目跉猓尷畎讗汉亩读硕?。掙扎著要下去,云之反而手下用勁,壓的李白沒力氣去掙扎。只好脫口道:“沒什么,之前煉劍沒煉好,燒著自己了。”
“哈哈,你這小娃娃。煉什么劍?要不跟著本,你云之哥學醫(yī),怎么樣?”
爽朗的話語里,愣是讓李白聽出一絲寒意,本能的搖頭表示:“太白,已經決定,若劍不成則不出世,云之哥,我不學醫(yī),只煉劍。”
這般坦然的話,云之深黑色的眼神微閃,他笑的肆意而狂妄:“好,我等你劍成出世,到那時,你若打的過我,我就教你我們家族秘術,可好?”
“嗯嗯?!?p> 李白十分順從的點了點頭。這邊秋煙云看著兩人聊的挺好,急忙的詢問:“云之啊,小白的傷勢,你還得趕緊給他看看吶?!?p> 此刻的一直在一旁的云兒:“云之大夫,少爺?shù)膫粗惠p,你還是先看看為好?!?p> “這好說,不過,你們都在外面等會,我和太白進去。”云之抱著李白往屋里走,抬手間,那只藥箱就跟著他進了屋子里。只留門外的云兒看著目瞪口呆,而秋煙云則是舒了口氣。
屋內的陳設十分簡單。
云之將他放在了臥塌之上,腳蹬著床沿的一腳,伸手就將藥箱里那根金針取出。李白連忙往身后的墻上靠了靠,十分自覺的用被子包成了粽子。擺手道:“云之哥,我真沒事!真的。。”
笑了笑的云之,很好脾氣的強調:“過來,我最討厭不聽話的病人。”
“沒有沒有,太白真的沒事!”李白微微冒了點冷汗。這人治病什么毛病?
“真沒事?”云之看著慫了李白,又強調了一句。
李白順從的點點頭,眼神卻沒有離開,云之手上的被他彈了幾下的金針。
“喝點。”云之將藥箱里的酒壺,拿了出來丟給了李白。那是一個被紫金絲緊緊纏繞的翠綠色葫蘆,十分的招人打眼,大抵他也不怕被打劫死。
“嗯好?!崩畎资肿匀坏慕舆^,就要往嘴里灌,可立馬停住了。他抬頭直直看著云之,想起自己還是個小孩子,怎么如此自然就喝上了酒。
果真,云之的眼底風潮云涌,泛起無盡的銀色光澤,讓李白莫名的咽了口唾沫,將酒壺往云之那里丟了回去??蛇@次,云之沒有好脾氣的接過,反而,又反手打落酒壺,滿室撲騰的酒氣,在兩人之間飛騰著。
那一刻,李白的眼神和云之的眼神直直對上。
良久,云之輕笑:“你的體質天生廢體,又瞎了眼睛,也不知道,怎么就讓邪魅闖了身,不如,你跟著云之哥學醫(yī)可好。”
一樣的話語,卻凍的李白寒涼如骨,也只是一會的功夫,李白坦然一笑:“那又如何?我不在乎,李白只想煉劍,云之兄,找錯人了。”
“哈哈哈,好,云之我就等著,你求我。?!贝笮﹄x去的云之,在出門的前一刻,那葫蘆以及散落一地的水漬全收入他的藥箱。他走前意味深長的看了李白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