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殘破不堪的小茅房里,一頭高貴的金發(fā),穿著綾羅綢緞,佩戴昂貴珠寶的中年人一臉怒氣,嫌惡凝望著眼前,身穿一身臟兮兮的白裙,散發(fā)著撲鼻而來的惡臭味,雙眼呆滯,臉龐憔悴的老婦。
中年人面目猙獰,破口大罵,一巴掌直接把老婦蓋翻在地?!岸际悄氵@個賤貨,讓我名譽受損?!?p> “咚!”
身體薄弱的老婦,額頭硬生生的磕在堅硬的桌角上,血液汨汨流淌,身體癱倒在冰冷的地面,沒有任何的反抗,仿佛失去靈魂的植物人一樣,任有中年人泄憤。
瞧見老婦如此,中年人并沒有就此罷手,而是更加的憤怒,一張俊朗的臉龐此刻仿佛惡鬼一樣,冰冷無情又殘忍。
“都是你,都是你!??!”
中年人一頓發(fā)狂直踹老婦的軀體,一下比一下重,一下比一下狠。他本是一名偉大的魔法師,要取老婦的性命易如反掌,卻選擇最殘酷的手段,整整折磨了老婦八年!
“咳咳咳!”
老婦嬌小的身軀蜷縮在一起,痛苦的咳著鮮血。
“賤人,這還不夠,不夠?。。 ?,中年人一把揪起老婦的白發(fā),狠狠的將老婦甩向破舊的木門面板。
轟!門板發(fā)出一聲巨響。
小茅房外,一名蓬頭垢面的小男孩,穿著一身經(jīng)過多次修補的粗布衣,手里拿著一把在后院撿到雕刻著精美花紋的三寸小刀,正要拿給母親炫耀,倏然間屋門一陣大響!
男孩透過門縫,驚恐的望著里面,老婦滿頭鮮血,渾身上下抽搐著,頻臨死亡。
老婦的眼眸漸漸模糊,拼命的睜開眼皮,透過門縫,凝望那一縷微光下稚嫩的臉龐,嘴唇蠕動,老婦的喉嚨已經(jīng)發(fā)不出聲音了,“好…好…活下去?!?p> 中年人邁過老婦的身體,一腳踹開大門,連看都不看門外男孩一眼,擦了擦手,轉(zhuǎn)身離開小茅房。
“站??!”小男孩雙眼通紅,喉嚨發(fā)燙,聲音變得嘶啞。
中年人停下腳步,一雙冰冷無情的眼睛直視著小男孩,開口說道:“你娘是賤人,你是畜生,就是因為你們這對母子骨子里的賤,才會讓整個海恩伍德家族為此蒙羞!”
小男孩不為所動,一雙血紅的眼睛怒視著中年人,右手緊緊握住小刀,左手握拳,因為大力,導(dǎo)致指甲都嵌入肉里。
“怎么,想殺我!”中年人不屑的冷笑道。
“給我去死!”小男孩雙手緊握小刀朝向中年人的腹部刺去,也就在這個瞬間,老婦好像回光返照一樣,猛然奪過小男孩手中的小刀,刀刃就像一面鏡子一樣,倒映著老婦的面孔。
老婦的眼眸朦朧,雙手緊握小刀對準(zhǔn)自己的心窩。
“母親,住手?。。?!”,小男孩凄厲的嘶聲中帶著哀求。
“噗呲!”
小刀刺入心窩,鮮血染紅了白裙,倒在一片血泊中,那一抹紅如同八年前還是名動帝都的絕代佳人本莉莉,昔日里最愛的那一身紅裙,一襲紅裙舞動,歌聲繞梁,如九天仙女下凡,牽動著皇城里多少達(dá)官貴人的心弦。
小男孩跪坐在自己的母親身前,惶恐不安,不知所措,喉嚨像被卡住,想發(fā)卻發(fā)不出聲,“啊啊…母親…”
“啊?。。 ?p> 小男孩發(fā)出一聲不似人能發(fā)出的聲音,仿佛厲鬼在嘶吼,意識崩潰,跪坐在血泊之中。
……
小茅屋外,站著兩名海恩伍德家族的奴仆,兩人在說笑的時候,突然聽見茅屋內(nèi)傳出一聲凄厲的叫聲。
兩人對視一眼,其中一名青年,名叫納利的奴仆說道,“這大白天的好瘆人啊?!?p> 另一名叫曼頓爾的奴仆,神色不悅,破口大罵,道:“這小子又發(fā)瘋了,我看是皮癢了?!?p> “這時候還是不要招惹他吧?!?p> “你怕什么,別忘了他的死活,族長根本就不會在意,要不然我們也不會來到這里?!?p> 茅房里的草席上躺著一名年紀(jì)八歲的男孩,他的眉宇凝成一團(tuán),全身肌肉緊繃,喉嚨像被掐住了,無法呼吸。五年前的悲劇仿佛就在昨日,男孩腦子一片混亂,活在夢魘中。
“咯吱?!泵┓康哪鹃T被推開了。
曼頓爾率先走進(jìn)去,對著剛從夢魘中驚醒,還處在茫然無措的男孩,臨門就是一腳,直接把小孩踹飛,僅接著又是一腳。
曼頓爾神氣的轉(zhuǎn)過頭樂道:“你看,他連個還手都不會,你也來試試?”
“不,不要了吧…”,納利站在門外弱弱的說道。
“哎,你怕什么啊怕?!?,曼頓爾轉(zhuǎn)過身來不滿道。
突然間,納利手腳發(fā)涼,扶著大門,勉強立著身子,尖叫道:“你看,你看,你快看啊!??!”
“你搞什么鬼???看什么啊看?!甭D爾扯著嗓子大喊。
“呵呵呵呵~”
背后傳來一絲詭異的笑聲。
曼頓爾慢慢回頭,男孩樂呵呵的坐在地上,笑得很歡快,鼻血順著嘴巴而下“汨汨”直流,嘴角上揚,發(fā)出笑聲,眼眸有些詭異,帶著一絲執(zhí)念,直勾勾盯著曼頓爾笑,一直笑,一直笑……
“咚!”納利實在受不了這笑聲,轉(zhuǎn)身離去時,踩空了樓梯,直接翻滾了下去。
見狀,曼頓爾背后冷汗涔涔,不敢直視小孩的眼神,這笑聲太瘆人了,特別是瞧見孩子脖子上戴著一條草繩,上面吊著一把三寸小刀,那可是一把“弒母”的兇器!
特別是想起這五年間來,關(guān)于這小孩的傳聞,終于知道為什么獎賞豐富,只是看管人這么簡單的事情,五年來卻換了數(shù)十名奴仆,不是被嚇傻了,就是發(fā)瘋了,曼頓爾再也待不下去了,轉(zhuǎn)身就跑。
“咔嚓!”
大門一關(guān),整個屋子冷冷清清。
漸行漸遠(yuǎn),慌亂的腳步聲終于消失了。
男孩詭異的笑聲嘎然而止,手臂擼掉了鼻血,抬頭盯著天花板,一雙眼眸深處鋒芒畢露,判若兩人!
空行大陸是這個世界上面積最大的十塊陸地之一,同時也是世界上僅存的四大千年帝國之一的克里萊特帝國扎根的大陸。
克里萊特帝國是集魔法、工業(yè)于一身的偉大國家,更是工業(yè)時代的先驅(qū)者之一,推動航天領(lǐng)域不斷取得新的進(jìn)步,時至今日更是結(jié)合現(xiàn)代魔法的奧妙,開發(fā)出了穿梭空間的飛機(jī),隱形的戰(zhàn)斗機(jī)…上百架的戰(zhàn)斗機(jī)出動,更是可以輕易摧毀一個小國,這是一個令人望而生畏,嘆為觀止的偉大帝國。
自開國以來,克里萊特帝國的初代天帝,一共就冊封了四大公爵,他們不僅擁有著堪比一個小國的領(lǐng)土面積,更是有著滔天的權(quán)利,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若是有幸降生在帝都天空之城的四大家族內(nèi),是一件足以令天下人都羨慕不已的事情。
然而,生在一個歷史悠久,富有盛名的貴族內(nèi)就一定是一件好事嗎?有著高人一等的身份,生來就是享受的命嗎?真的就和人們所羨慕的一樣嗎?
不!至少這個答案對于小茅房內(nèi)的男孩來說就是一個悲傷的故事。
男孩名叫韋勒爾·海恩伍德,自小生在天空之城內(nèi)四的大貴族之一,海恩伍德的家族中,八年前他的母親是名冠帝都的歌姬,自打嫁給海恩伍德家族的當(dāng)代族長布萊德·海恩伍德成為了帝都無數(shù)花季少女嫉妒的對象,又讓帝都中無數(shù)男人的夢想破滅。
悲劇也正是從這個時候慢慢的滋生,女子十月懷胎,一朝分娩,然而本莉莉提前了三個月生下了擁有烏黑發(fā)色的韋勒爾,這無疑是給整個海恩伍德家族蒙羞,而族長布萊德·海恩伍德更是被戴上了一頂綠油油的帽子,天底下的男人又有哪個會忍受自己頭上戴著一頂綠帽子,更何況是身為貴族的布萊德,對他們而言名譽是遠(yuǎn)遠(yuǎn)勝過生命的。
本莉莉生下韋勒爾的同年,布萊德的正房夫人,也在這一年里得病去世,所有人都把責(zé)任推到了本莉莉母子二人身上,韋勒爾從小就被視作不詳之物,所有人都帶著有色瞳孔審視韋勒爾,遭到成年人的鄙夷,同齡人的暴力,母子二人在海恩伍德家族里渡過了最黑暗的八年。
本莉莉這八年來被布萊德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連逃生的想法也慢慢被恐懼侵蝕,最后變成一個仿佛沒有靈魂的植物人。
女人一生中最美好的芳華,只有寥寥幾年光陰,短暫又美好,21歲恰好是其中之一,五年的折磨,讓本莉莉容貌衰老,一頭青絲變得蒼白無色,也許在本莉莉奪下小刀自盡的那一霎那,刀刃上所看到并不是丑陋的面孔,蒼老的體態(tài),看到的是一夢芳華,停留在一生當(dāng)中最美好的模樣。
“五年過去了…”,韋勒爾低聲嘆道,三歲那年,自己的母親奪過小刀自盡而亡,那一幕就像一個印記一樣,深深的印在靈魂上。
想要活下去,韋勒爾只能裝瘋賣傻,所有人都在看著海恩伍德家族的笑話,貴族骨子里令人作嘔的高傲,使得他們不能在讓人看一出丟人現(xiàn)眼的笑話。
韋勒爾緊緊握住吊在脖子上的三寸小刀,那是他心中永遠(yuǎn)無法湮滅的痛。
“總有一天,我會毀了整個海恩伍德。”韋勒爾眼眸一點寒光乍現(xiàn),如同五年前立下的誓言一樣,等待寒芒畢露的那一刻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