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款渾身上下的刺都要炸起來。
“你你你,師兄,這你可就太過分了!你不光坑我們幾個,還要拿來解悶?!還有,云蹤閣的那個誤會咋辦!真要鬧到長老那兒去了?此外,你手里的到底是什么藥?”
“你這問題一個接一個的,也太多了。挑個最重要的問?!?p> “那你手里的瓷瓶裝了什么?”傅款挑了一個他最好奇的問。
“這個么,這是補氣丹,云蹤閣的白茫送的?!?p> “補氣丹?那不是他們云蹤閣用秘方煉成的嗎?就這么輕易地給你了?”
傅款精通藥理。雖說他看起來一副不學無術的樣兒,但其實在自己擅長的領域還是很有造詣的。
“嗯,借了白柏的名頭,”傅白轉(zhuǎn)了轉(zhuǎn)手中的白瓷瓶,冷不防來一句,“我覺得現(xiàn)在這樣挺好的。”
“?。俊?p> “我突然發(fā)現(xiàn)裝病裝弱,原來還有這樣的好處??磥硇拚娼邕€是好人多,像白柏這樣的人再多一些,我就能衣食無憂地過完這輩子。”
“等——”
傅白又把腿放回床上,堆了幾個軟枕在身后,舒舒服服地靠著。
“我之前走的都是無敵流,雖然過得爽但有時候也累。現(xiàn)在看來廢柴流也并非一無是處,居然能有這樣的機緣?!?p> 傅白嘀咕了一串旁人聽不懂的話。傅謙和傅寨面面相覷,傅款反應快點,大概明白師兄是什么意思了。
他連忙上前勸阻:“大師兄,這可不成??!你是咱們雷劫派的支柱,你要是不思進取了,咱們門派不就涼得更快了?你說的無敵流廢柴流我聽不太懂,可能是什么流派吧。但真要算流派,你這樣裝老弱病殘騙財騙寶,應該叫討飯流才對啊!”
“討飯流?”傅白的上身支起來,“這個名字不錯?!?p> “……”
傅款現(xiàn)在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
讓你多嘴!
傅謙也聽出不靠譜來了。他勸解傅白說,“師兄,還是適可而止吧,玩笑開過頭就不好了。”
“放心吧,我心里有數(shù),就是逗你們玩?!?p> “師兄,這個可不能隨便開玩笑啊,”傅謙擦了擦額頭的汗,“有人會當真的?!?p> 傅寨插了句嘴:“討飯流……聽起來很厲害!大師兄,這個能教我嗎?”
“看吧,果然四師弟就當真了?!备抵t接著就說。
傅白拿這個四師弟也是沒法子。二師弟傅謙雖然耿直但還有點頭腦,三師弟傅款就不用說了,從小鬼點子就多。吉祥物傅青青撒嬌耍賴打滾一條龍,如果沒有大師兄在,她大概就要稱霸雷劫山了。
只有這位四師弟,樸實勤奮、不耍心計,平素的功課不會投機取巧,對大師兄言聽計從。
習慣于整治各種不服的傅白,面對傅寨這樣勤勤懇懇的小少年,偶爾都會有種不知道該怎么管才好的感覺。
不過……罷了,四師弟也有四師弟的機緣。
“對了,師兄,你打算在這兒躺到何時?你跟我們回去吧?!?p> 傅款實在受不了他大師兄繼續(xù)窩在這里裝病。
“是啊師兄,你本來就沒什么病,躺在這兒不難受么?”傅謙也勸。
“大師兄要躺就讓他躺會兒吧……”
傅寨還要替大師兄說兩句,結(jié)果被三師兄一掌拍在頭頂。
“知道你就會向著大師兄說話,噤聲!”
“哦……”
傅白也不想賴在這里太久。既然得了好處,那他應該見好就收,把握點分寸。
太欺負云蹤閣的人也不好,畢竟還是兄弟門派。
不過就在傅白要起身下地的時候,屋子的門被推開了。
“小傅,你——你們怎么在這兒!”
白柏一進屋,就看見傅謙三人圍在床邊。
“你們竟然都追到這里來了?放過小傅不成嗎!”
“啥?我來看我?guī)熜诌€用和你打招呼?你算哪棵大白菜!”傅款這少爺脾氣一上來,就壓不住,看見白柏這缺心眼的就想懟。
傅謙拽了他一下。
“白柏師弟,這里面有很深的誤會,我來給你解釋解釋……”
白柏完全不想聽他們?nèi)齻€狡辯。
“你們不用說了,到時候雷劫山的長老會主持正義的。好了好了,別打擾病人休息。都請出去吧!”
白柏把人都趕走了。
傅白還什么都沒來得及說。
他思索了一下,覺得還是有必要于現(xiàn)在把誤會澄清,不然等會兒事情鬧大,確實不太好看。
“呃,白柏師弟,我有件事,要向你坦白。”
“何事?是很重要的事么?要不等你傷好了再說吧?!?p> “不不,這件事很有必要現(xiàn)在說明。”
“啊,那你說吧,我聽著?!?p> 白柏把方才絆倒傅款的那個圓凳搬過來,坐下。
“其實我……”
“嗯嗯?!?p> “我是……”
“是什么?”
“我是雷劫派的大師兄,傅白?!?p> 傅白終于把實話說出來后,松了口氣。
然后看向白柏。
白柏臉上的笑容未變,仿佛一點都不吃驚。
“你難不成……早就知道?”看見白柏這么淡定,傅白反倒困惑了。
白柏搖頭。
“小傅,別開玩笑了。雖說向往強者是人之通性,但你總不能冒充雷劫派大師兄傅白吧?!?p> “不,我沒開玩笑。我真的是……”
“那好,你說你是雷劫派大師兄,有證據(jù)么?”
“我……”
傅白看了看四周,三個師弟已經(jīng)被白柏趕走了。
“證據(jù)方才被你攆出屋子了。”
“小傅,你是不是發(fā)燒了?你現(xiàn)在要做的是好好休息,剩下的明日再說?!?p> “不不,你等會兒?!备蛋滋肿尠装叵炔灰f話,然后他想了個法子。
他從袖口摸出一只面罩,罩在自己臉上,并用那種嘶啞的聲音說話。
“這樣你總得相信了吧?”
白柏倒退一步,打量一番,點點頭。
“別說,真挺像傅白的。小傅你還有這本事?。俊?p> “……”
傅白發(fā)覺自己錯了。
大錯特錯。
他知道該怎么與混子相處,但不知道該怎么和傻子玩。
這太超出他的知識范圍了。
還有,戴個面罩連發(fā)型都沒變就認不出來這種事,它是真實存在的。
“我要回去了?!?p> 傅白掀開被子,翻身下床。
“誒誒?你傷還沒好,要去哪兒?”
“我回我自己住的地方養(yǎng),不麻煩你了?!?p> “我不怕麻煩啊。”
“……我回去能方便點?!?p> “哦,那也行。那你帶點藥走吧,我估計你那里也沒有。”
最后傅白是抱著一大包東西,離開的縹緲居。
剛吃完烤兔的小師妹哼著歌過來,好奇地問他:“咦?大師兄,你抱著的是什么呀?”
“云蹤閣……療傷大禮包。”
“欸、欸?”
“沒什么,走吧。”
過不一會兒,白翡回來,看見自己被搜刮得一空的藥箱,憤怒地一掌拍碎桌子。
“白柏,給我滾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