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挑明
如此容易地便把盛昌明手中5%的股權(quán)收了回來,讓盛昌平心生歡喜的同時,也讓他對盛昌明的無能深感厭惡,一旦榮信集團(tuán)到了此人手里,盛家三代人的心血很快就能化為烏有。
盛昌平在辦公室里來回走了幾遍才把心中憤怒的情趣平靜了下來,下一步就是高求全手里那26%的股權(quán)了。高家是個難啃的骨頭呀,盛昌平站在落地窗前沉默地看著遠(yuǎn)處濤濤的江水。
2010年下半年房地產(chǎn)的發(fā)展速度開始減慢,政府各種政策的陸續(xù)出臺,前兩年的火熱勢頭略有緩解。理想家項目已3期已經(jīng)開始預(yù)售了,到明年12月份,最后一期也都可以交房入伙了。林溪聽從了盛昌平的建議,銷售方面不再激進(jìn),重點落實到銷售渠道上,除了原有的渠道外,想到老客戶基數(shù)已非常大,林溪加大了老帶新的獎勵額度,一旦成交,老客戶獎勵物業(yè)費3000元。這個政策已推出,營銷中心明顯的人流量增加了很多,一個老阿姨帶了十二個客戶,物業(yè)費十多年都不用交了。
看效果這么好,林溪又額外申請了獎勵政策,老客戶老帶新達(dá)到10個以上,公司除了物業(yè)費外額外獎勵5000元購物卡。
理想家3期的銷售正按著計劃有條不紊地執(zhí)行著,林溪的課上的也差不多了,等到明年6月就可以領(lǐng)畢業(yè)證了。林溪看著日子就這么如流水般地過去,自此她離家已快4載,當(dāng)初那個一身狼狽的姑娘早已不見蹤影,眼前的她已是能獨當(dāng)一面的高級白領(lǐng)。
一轉(zhuǎn)眼,陸正則從深圳回來也大半年了,這大半年里自己和林溪的感情卻是毫無起色,他已不敢再次表白了,他好擔(dān)心林溪再次拒絕自己,連朋友也做不成。他有時候也想,干脆些就好了,自己只想做她的男人,才不稀罕做她的朋友。你一旦深愛一個人,又怎么能成為朋友,愛一個人是怎么藏都藏不住的,就像日出日落,潮漲潮退,是那么自然的事情,哪怕你極力的想要掩蓋,可你的眼神會出賣你,你的心更會出賣你。
陸正則的這種神態(tài)已經(jīng)被曾院長調(diào)侃過幾次了,今天他回財大探望父母,曾院長便笑稱他為發(fā)情期的小伙子。陸正則很是虛心地向曾院長請教怎么討女孩子歡心,曾院長對陸正則還未追到林溪很是好奇,問道:“你沒按我說的做嗎,要給與偏愛,你怎么做的呢?”
陸教授很少好奇陸正則的心上人問道:“誰呀,這么大的魅力,連我這么優(yōu)秀的兒子都能拒絕,兒子,你約她出來給我們看看吧?!?p> 陸正則有些無奈地回答道:“爸,你認(rèn)識的?!标懡淌诎炎约赫J(rèn)識的女孩子,想了一遍,還是不知道是誰,他看了眼曾墨芯,眼神中閃著八卦。
曾墨芯想了起來,說道:“是林溪了,老陸,你不是很欣賞她的嗎?”
陸教授嘴巴張的夠放下一個雞蛋了,道:“你小子,什么時候打的林溪的主意呀,難怪她有一陣上課總是心不在焉的?!?p> 陸正則攬著陸教授的肩膀說道:“爸,我好難的,你的學(xué)生好難追呀?!?p> 陸教授雙手一攤,表示自己無能為力,指著曾墨芯說道:“女孩子的心思呀,這個你就要問你媽媽了?!?p> 曾院長看著陸正則有些憔悴的面容,便知在追求林溪的道路上并不順利,繼續(xù)說道:“林溪,她是個很有分寸的人,她只所以拒絕你,是不是因為你們之間不管是從學(xué)歷還是家世上差距都太大了,她很忐忑?!?p> 陸正則向看神仙似盯著曾院長,忙點頭稱是。曾院長拍拍他的肩膀,“林溪,這樣的女孩子,一方面無堅不摧,一方面又脆弱不堪,她見多了苦難,所以她無所畏懼,可她因失去了所有的親人,對待感情便會比別人更加珍視,也更加謹(jǐn)慎,她應(yīng)該還會拒絕你很多次,直到她堅信你不再離開。我的兒呀,你有的苦受了。”曾院長很是同情地說道。
陸正則像個小學(xué)生般虔誠地看著他的母親,示意她繼續(xù)說。“所以,你要做的就是一如既往地對她好,無論什么情況下都不改初衷?!?p> 陸正則很是受教,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想著剛才曾院長說的話便有些坐不住了。曾墨芯搖搖頭,說道:“兒大不由娘,去吧,加油,看好你哦?!?p> 陸正則歡天喜地地出了門,跑到門口的花店買了一束百合花,準(zhǔn)備給林溪一個驚喜。陸正則在去林溪家的路上心一直砰砰亂跳,短短30分鐘的車程,他覺得好似一個世紀(jì)那么長,等到快到林溪家門時,他又希望時間再慢些,他還沒準(zhǔn)備好見面的第一句話,怎么就到了呢。
今天注定又是個讓陸正則傷心的日子,等他走到林溪家門口時,他看見了在花園里喝茶的林溪和盛昌平。盛昌平不知道說了什么,林溪在旁邊一直笑個不停,還不停地筆畫著什么。
陸正則很少見到林溪露出這么開心的笑容,每次只要一看到她笑,他的心就如同吃了蜜糖一般,可現(xiàn)在卻如砒霜般燒心。
陸正則靜靜地站在花園門口,他已經(jīng)不止一次的站在這個地方了,每次的心情都不同,一次比一次痛心。陸正則腦海中有千萬個轉(zhuǎn)身離去的念頭,卻又有一個念頭讓他站在了這里,他要問下林溪,他們之間到底算是什么關(guān)系。
許久,盛昌平才離開。盛昌平前腳離開,陸正則后腳就敲響了林溪家的門。林溪還以為是盛昌平又返了回來,忙打開門說道:“你怎么又回來了,是落下什么東西了嗎?”“是我,林溪”,陸正則輕輕地說道。
等林溪看清陸正則的表情和他手里的花時,林溪有些尷尬地搓了下手,說道:“你看到盛昌平了吧,他剛從這里離開。我們最近看好了一塊新地,正在接洽中,今天還在地塊上鬧了個笑話,真的好搞笑的,我講給你聽?!?p> 陸正則抬頭看了一眼,“哦,那一定很有趣,我都很少看你這么笑。不請我進(jìn)來坐坐嗎?”他淡淡地說道。
林溪讓開門口,陸正則徑直走到了花園里,茶幾上的杯子還沒來得及收,就在剛才,有個男人坐在這里和她的林溪開心地聊天,自己在外面吹了個把小時的涼風(fēng)。
陸正則把盛昌平做過的椅子推到了一邊,從旁邊重新拿過來一把坐了起來?!傲窒乙蚕牒炔?,”他看著林溪說道。
林溪趕緊地?fù)Q了茶壺?fù)Q了杯子,重新沏了一壺茶進(jìn)來。林溪此時真是萬分感謝曾院長呀,原來他們陸家的四季系列是這么個用法。
看林溪換了茶壺?fù)Q了茶杯,陸正則的心情多少好了些,看著有些熟悉的茶具,陸正則問道:“你怎么有這套茶具的,這可是陸齊光找人專門定制的。不信,你看下茶壺和茶杯的底部,下面都寫了個‘光’字。”
林溪把杯子里水倒掉,倒過來一看,還真是有個‘光’字,笑著說道:“你哥哥真是一個有情趣的人呀,你家的餐具是不是也是定制的呀,也是江南四時美景。”
陸正則看看了林溪的動作,笑了起來,“傻瓜,你何必把水倒掉呢,你把杯子抬高不是一樣可以看到嘛?!标懻齽t語氣甚是溫柔地說道。林溪一想,是呀,摸著自己的頭傻傻地笑了起來。
陸正則不再說話,一口一口地喝著茶,不時地看下林溪。過了好一會,他才說道:“你這里的茶葉不是很好喝,改天我給你帶些過來,陸齊光有塊茶園,每年產(chǎn)量有限,我也不多?!?p> 林溪剛想反駁說盛昌平覺得很好喝呀,想起今晚上的冷氣壓,趕緊閉嘴,點頭應(yīng)了。已是深秋,林溪坐在外面許久了,渾身都涼透了,可她看陸正則興趣正濃,只得奉陪,也學(xué)陸正則似的,一口接一口地喝茶。
陸正則坐了有個把小時,覺得情緒也恢復(fù)了,便起身告辭,臨走時還不忘文縐縐地說道:“承蒙招待,不生榮幸,改日請務(wù)必光臨寒舍,我必掃榻以待?!绷窒ξ卮饝?yīng)他一定去他家里做客,到時一定讓他的寒舍蓬蓽生輝。
當(dāng)天晚上,林溪便噴嚏打個不停,因喝了太多的茶,輾轉(zhuǎn)反側(cè)難以入眠。第二天鼻涕不停地流,頭疼欲裂,林溪在心里暗暗下決心,從今以后絕不留人喝茶。
林溪難受地躺在床上,渾身無力,口干舌燥的很想喝口熱水,可卻連起床的力氣都沒有。她翻開手機,想打給陸正則,猶豫了一下,還是算了吧,忍下就好了,自己現(xiàn)在也開始變的嬌氣了,連這么小的一場感冒都能讓自己變得如此脆弱。林溪心里想,這也許就是自己拒絕陸正則的理由吧。在他面前,她想放下堅強的面孔,只想做一個被照顧的孩子,可這樣是不對的,愛從來都是互相給予,是對等的輸出,同陸正則相比,自己做不到那樣的全心付出,長久下去,終會出現(xiàn)裂縫,對那么真誠的陸正則來說,那樣的裂縫必將將他重傷。林溪想到這里,又來回地在床上翻了幾次身。
林溪差不多在床上躺了一整天,到晚上的時候,她開始發(fā)燒了,渾身冷得發(fā)抖,她打電話給了盛昌平。盛昌平十分鐘后就到了,他摸了下林溪滾燙的額頭,說道:“還是去醫(yī)院吧,你燒得厲害?!?p> 林溪一下床,差點摔倒,盛昌平一把抱起她,抱起的瞬間,心中一顫,林溪原來這么的輕呀,輕飄飄地跟個孩子的重量般。
盛昌平徑直開車把林溪送到了醫(yī)大附院,掛了急診,林溪都燒到40度了,醫(yī)生看了下林溪,有些眼熟,記不起在哪里見過了,說道:“先退燒吧,檢查明天再做?!?p> 盛昌平看天色晚了,輸完液估計都到凌晨了,便堅持要住院,正好明天還有一些檢查要做,也省得來回跑。林溪不愿,但奈何盛昌平堅持,只得住院。
醫(yī)生看著這兩人,說道:“目前只有VIP病房了,普通病房都住滿了?!笔⒉讲活櫫窒姆磳θゼ泵θダU費了。房間很是溫馨,跟高級公寓似的,盛昌平很是滿意。
等輸上液,林溪便催盛昌平離開,盛昌平不愿意,堅持等她輸完液再回去,林溪便也不好再堅持。因為高燒的原因,林溪一會便睡了過去,等輸完時,已是凌晨,林溪完全沉睡過去,連拔針都沒有察覺。
盛昌平看著睡熟的林溪,低頭吻在了她的額頭上,輕輕地說道:“林溪,晚安。”然后輕手輕腳地關(guān)了燈,輕輕闔上門,離開了醫(yī)院。
凌晨陸正則正準(zhǔn)備睡覺的時候,接到了助手小張發(fā)過來的短信,“陸醫(yī)生,你的女神發(fā)燒住院了,在VIP病房1705,旁邊還有個男士,貌似很正點。”
陸正則拿起車鑰匙便往醫(yī)院趕去,等到病房時,透過房門上的玻璃,他看到盛昌平正低頭小心翼翼地親吻林溪,盛昌平滿眼的情意,只是林溪睡的熟并未察覺。
陸正則的心情就變的很復(fù)雜,林溪的好因她的孤冷被隱藏的很好,可接觸后就知道她清冷的外表下卻住著一個相當(dāng)有趣的靈魂,她雖然沒怎么上過學(xué),她卻讀了很多的書,她家里那滿柜的書籍就是最好的證明,她涉獵很廣,但凡能扯上關(guān)系的人,他們的專業(yè)她多少都理解,包括自己那些晦澀難懂的專業(yè)術(shù)語,自己只要和她說,她就很是認(rèn)真的聽,聽完還額外買書籍、做筆記。這么好的林溪,他以為只有自己發(fā)現(xiàn)了,現(xiàn)在看來,盛昌平也注意到了,只是察覺地稍微晚了些,或許不是察覺地晚,只是有所顧忌。
陸正則看見盛昌平要出來,趕緊地避開了,盛昌平離去時,還不停地回頭看著病房。陸正則等他走遠(yuǎn)了,才輕輕推開了房門,陸正則心里壓著一股火,卻又無從發(fā)泄,人呀,一旦愛上了一個人,在她面前就窩囊到不行,就想此刻的陸正則這般,明明心里又嫉妒又氣憤,在林溪面前卻不敢表現(xiàn)出一絲一點。
陸正則走到床邊,搬了把椅子坐下,輕輕地握著林溪的手,林溪似是感覺到什么似的,嘴里嘟囔地說道:“正則,我好餓呀!”
陸正則聽到聲音,連忙問道:“林溪,你在喊我,你剛才說什么?”林溪嘴里嘟囔著聽不清,但那聲正則,喊得陸正則心情大好。
陸正則輕輕地拍著林溪的手,似是得到安慰一般,林溪又靜靜地睡去了。陸正則坐在床邊,看著林溪,“林溪,我該拿你怎么辦呢?”陸正則輕輕地問道。
等天快亮的時候,林溪醒了,陸正則已經(jīng)趴在床邊睡著了,林溪動了一下,陸正則一下子就醒了,看著林溪問道:“你感覺好些了嗎?”
林溪沒有回答他,低頭問道“正則,你怎么在這里?”陸正則笑笑,摸了下她有些凌亂的頭發(fā),說道:“這是我的地盤,你說我怎么來的,小傻瓜,好些了嗎?”說完,用手摸了些林溪的額頭,點頭道:“沒有那么燙了,還得觀察下,對了,等下到八點鐘你就直接過去把要檢查的項目做了,不用排隊,我還給你額外又開了兩個檢查,你也去做了?!?p> 林溪睜大了眼睛,天呀,早知道就不來這里了,瞪了陸正則一眼,嬌嗔地說道:“還不是因為你,非拉著我在院子里喝茶,都那么晚了,你還喝起來沒玩沒了的?!?p> 陸正則想起了昨晚盛昌平的那個吻,想起了盛昌平坐院子里和林溪喝茶的場景,不禁生氣地說道:“誰讓你和盛昌平喝起茶來也是沒玩沒了的,還有你以后睡覺要警醒些,把門關(guān)緊,有陌生人在一定不能睡的太熟。”
林溪笑了起來,看著陸正則,說道:“正則,我好餓呀,你能去幫我買些吃的嗎,我昨天一整天都沒有吃飯?!闭f完,眨著眼睛看著他。
陸正則立馬就繳槍投降了,連忙問道:“想吃什么,我馬上就去買?”林溪想了想,說道:“我就喝點粥吧,還要一個素包子。”
秋意漸濃,外面下起了雨,陸正則也沒在意那么多,冒雨沖了出去。等他買回來時,已滿身潮濕,陸正則去辦公室換了件衣服,頭發(fā)都沒來得及擦便直奔病房去了。他扶著林溪去洗漱,又看著她慢慢地吃完,才離開上班去了。
盛昌平7點多鐘就過來了,提了不少的早餐,林溪不好拒絕,就每樣吃了一點。盛昌平笑著說道:“我剛才在樓下碰到陸正則,他說等會不用排隊,直接去做檢查就是了,他已經(jīng)安排好了?!?p> 林溪笑笑,說道:“他已經(jīng)告訴我了,萬惡的醫(yī)生,還又額外給我開了兩個檢查。”盛昌平不再說話,意味不明地看著林溪。
盛昌平并沒有告訴林溪他和陸正則的完整對話,陸正則專門在樓下等著他,看見他,幾句寒暄后便直奔主題,語氣強硬地說道:“昌平哥,我正在追求林溪,我知道你對林溪也有那么個意思,我們現(xiàn)在是情敵,公平競爭?!?p> 盛昌平其實有些驚訝,陸正則和林溪是完全不同的兩類人,上次理想家2期開盤,林溪受傷的當(dāng)晚,他就有些吃驚陸正則的行為,隱隱地覺得陸正則可能喜歡上林溪了。這半年來,林溪變化挺大的,細(xì)想起來,陸正則從深圳回來也差不多有半年了。
盛昌平頓時如臨大敵,他清楚地知道林溪的好,就像個寶藏般,總會給你驚喜,他一直以為自己和林溪終會水到渠成,所以他不著急,他等著林溪成長,等到她足夠驚艷世人之時。他猛然想起,林溪的家中,陸正則的影響已經(jīng)無處不在了,林溪的書架上擺滿了醫(yī)學(xué)類的書籍,他開始還以為林溪是因無聊打發(fā)時間而已,他看到過不少陸齊光的四季系列,這些都應(yīng)該是陸正則送的,他們什么時候已經(jīng)這般熟悉了?
盛昌平并不知道,愛上一個人,哪里來的欲擒故縱、克制和隱忍,你會巴不得一日三餐吃了什么都要告訴他,路上遇見一朵花盛開都想拍給他看,哪里能慢慢來呢。因此,林溪感受到了陸正則濃濃的愛意,卻錯把他的情意當(dāng)成是友情,在林溪的心里把他如父兄般對待。